桑酒再次醒来时,便见到了一脸忧色的桑佑和一封红色的婚书。
“父王要我嫁给冥夜?”桑酒看了一眼婚书后,将其合上,闭上眼复又睁开,再次展开看了一遍,冥夜的名字赫然在上。
在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后,桑酒看着桑佑:“阿兄,你老实交代,我这次睡了多久?几月?还是几年?”
桑佑苦笑:“阿酒,你只睡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莫不是神魔在昨晚上决战了?还是沧海化作桑田了?”
桑佑扶额:“都不是,你听为兄慢慢和你道来。”
“父王……你是认真的吗?你要冥夜,迎娶桑酒?”桑佑被蚌王的想法惊呆了:“他可是神域的战神啊!”
“战神又如何?我阿酒还是墨河的公主呢!怎的还配不上他?”
“可是……冥夜从未见过桑酒,两人之间并无感情,他怎会同意?”
“这个,为父自有办法!”
“父王!”桑佑还是觉得不靠谱,不对,简直是太不靠谱了:“那冥夜品行如何还不知晓,更何况,毕竟是阿酒的终身大事,还需要问阿酒是否愿意啊!”
蚌王沉默了一会,缓缓道:“阿佑,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你有想过,阿酒的情况吗?”
桑佑想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阿酒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没有情丝,不会对任何男子动情。她感受不到情绪,可以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去面对任何事情。所以,对于她而言,是否喜欢冥夜,并不重要。而我们要做的,是确保冥夜会对她好。”蚌王看着河上的水面,阳光透过摇晃的河水洒在他的脸上,桑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能从蚌王身上感受到悲哀。
“上清神域,是世间清气最盛之处,桑酒在那里,修炼还可再进一步,虽然我等是微末妖身,但她若嫁给冥夜,有战神做后盾,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冥夜既在神域坐得数百年战神之位,想来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应当不会因为我等逼婚便亏待阿酒。退一步来讲,阿酒伤势痊愈后,若在神域过得不开心,也大可再回到墨河来,倒时,就算我不在了,你难道还不能接纳她么?”
“可……一定要成亲吗?让冥夜将阿酒带回上清神域不就好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蚌王摇头:“他们两个少年男女,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若他以救命恩人的名义将阿酒带回去,阿酒本是妖身,又是无名无分,定会惹来非议。且阿酒身份尴尬,你觉得她在神域,会被安排什么职位?难不成,要我堂堂的墨河公主,去做那战神宫殿中洒扫的仙婢吗?”
桑佑承认,他被蚌王说服了。
也不知蚌王用了什么方法,直到第二日桑佑拿到写了冥夜名字的婚书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居然同意了?”桑佑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去问问桑酒的想法了。
“就是这样。”桑佑道完原委,摸了摸桑酒的发顶:“其实,让冥夜带你去上清神域疗伤,并非一定要成亲。阿酒,你若是不愿,这婚书便就此作废,父王那里我为你去争辩。”
桑酒看着大红的婚书,若有所思道:“阿兄,父王当真疼我,我本也想去上清神域疗养,正愁如何与父王说这件事,没想到父王为我竟这般仔细,连名分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
桑佑叹气:“父王自然事事都为你打算,只是那冥夜从未见过你,我只担心,他会因为逼婚的事情对你心怀愤懑,苛待于你。”
桑酒轻笑:“阿兄不必担心,若那冥夜真是如阿兄担心的一般,我也不是泥捏的性子。如父王所言,大不了一封和离书,我回墨河便是。”又正色道:“阿兄,我刚刚细想了一番,这冥夜,我确实得嫁。”
桑佑不解:“为何?”
桑酒道:“阿兄可莫要忘记,泾河蟹族。”
桑佑恍然大悟:“那个蟹族王子!”
桑酒点头:“不错,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是我在压制他,两河这才相安无事,但是如今我仙髓碎裂,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实力,那蟹族王子若是知道了,可还会安分?若我嫁给战神,那么墨河便是战神的岳家,就算我实力折损一事传了出去,也量他泾河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为了墨河如此考虑的妹妹,桑佑不由暗自愧疚,若是他实力强大,妹妹又怎会多次遭遇无妄之灾,如今更是为了墨河水族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若是……若是他有力量……
“阿兄,你怎么了?”桑酒看桑佑神色不对,出言唤道。
“没什么……”桑佑摇摇头,看着桑酒手上的婚书:“既然你同意,那我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桑酒毫不犹豫的在那张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便让桑佑带回给蚌王。
送走桑佑,桑酒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想要做的事情都这么快顺利地达成,也该将这好消息告诉师尊了。
“你妹妹真是这么说的?”蚌王听闻桑佑所言后大为震撼。
“我的好阿酒,父王愧对你啊……”蚌王伤感了一会,复又恶狠狠道:“若是那冥夜敢亏待你,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定要上那玉倾宫中,为你撑腰!”
“事情就是这样,师尊,我要嫁人了。”桑酒平静的说完,看着师尊的神色不断的变换,有些担心道:“师尊……你还好吧?”
师尊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吾……吾可能要缓缓,吾记得,距离上次见面还没有多久,你当时都已经炼化了三颗灭魂钉了……可你今日前来,却告诉吾你仙髓碎裂,并且,马上就要嫁人了?”
“师尊,我们上次见面,您还在苦恼我的修炼速度,希望我能够进入上清神域修炼。如今我已经可以去上清神域了,相信修炼进度一定能很快恢复的。”桑酒安慰道。
师尊:并没有被安慰道,并且……这是他想表达的重点吗?
“你这孩子……”师尊拉起桑酒的手拍了拍,面上一片心疼之色:“仙髓碎裂,定然十分痛苦,你是如何熬过来的啊……”
“一开始确实很疼,但是后来我疼晕过去了,就不觉得疼了。”桑酒诚实的回答道。
师尊叹了口气:“你啊你啊……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是,你就如此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
桑酒淡淡道:“师尊,你种在我身上的情种可能是个死坯,这几百年来都未曾萌芽,我既生不出情丝,那么我嫁不嫁人,或者嫁给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不如嫁给一个对我,对墨河都有利的人。冥夜身份贵重,可以庇护墨河,还能带我进入上清神域修炼,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他日厌弃了我,也不过是一纸和离书,我还能再回到墨河与父兄一同生活。”
“你倒是看得通透。”师尊摇头:“怕只怕世事变幻,届时你未必能守得住此心。”
“师尊放心,无论世事如何变幻,阿酒都会竭尽所能,炼化灭魂钉。”
师尊终于绷不住黑了脸色:“我说的是这个吗?”
桑酒不解:“那还有别的什么吗?”
师尊无奈:“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且慢慢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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