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位长老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不自量力！”阴柔男子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边沾染的鲜血，啧啧道。
桑酒半跪在地，粗重的喘息着。
栗山不仅魔力强大，战斗经验更是丰富，若论综合实力，只怕比三魔更强一些。
“桑副将……我们……噗……我们快坚持不住了。”一位勉强站立的长老对着桑酒说道：“九耀天罡阵已成，魔神是出不来的，咳咳，在这里再战也只是消灭剩余的魔修了……你还年轻，又受了重伤，现在离开战场，尚能保得性命。一会我们几个老家伙，拼力拖住他们，你便快些离开吧，帮我们给……给圣女带句话，虽然我们……我们不能再陪着她，但是我们相信，她一定可以重振我们腾蛇一族的荣光！”
“长老且慢！”桑酒起身扶住了他：“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用你们的命来保护自己。更何况，战斗还未结束，我身为将领，又怎能做逃兵？”
说着抬眼看着似乎气定神闲的栗山和胸前已渐渐渗出鲜血的阴柔男子：“我就不信，他们当真毫发无伤！”
栗山阴沉着脸：“你们，谁也别想走！”说着挥手便是一刀朝着桑酒砍来。
桑酒躲闪不及，只能一把推开身边的腾蛇长老，同时召出镇水剑组成剑阵抵挡着攻击，然而仓促形成的剑阵只抵挡片刻便被轰散，桑酒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急忙抱头蹲下，希望将伤害降到最低。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桑酒只听到一声爆响，再一回头，那腾蛇长老的身影正在向前倒下。
“老东西，就这么想死。”阴柔男子啐了一口，随后看向其余的几位长老：“让我来数一数还有几个老东西能为你挡刀啊~”
其余几位长老都慢慢走到了桑酒前面。
“长老们！”桑酒动容：“你们……桑酒何德何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吾等皆为苍生，何谈连累二字。”一位长老接道。
栗山看着眼前几人，眼中杀意再起，那阴柔男子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后从栗山身后走到众人面前：“那我是，一起杀，还是一个一个杀？”
说话间，远处的天空忽然泛起阵阵黑气，巨大的能量波动使得空间看起来都是扭曲的。
桑酒认得，那是天柱的方向。
心口再次传来不安的感觉。
“是尊上！”阴柔男子忽然狂喜大喊：“我就知道那群所谓的神明是困不住尊上的！尊上从那劳什子破阵里出来了！”
“这不可能！”几位腾蛇长老瞠目结舌，其中一位看着天柱的方向目眦欲裂：“九耀天罡阵，怎么可能被破！”
“若是如此……那诸神的布置岂非……”另一位长老喃喃着，身形摇摇欲坠。
桑酒看着身后被九耀天罡阵笼罩的荒渊，心头一阵一阵发冷。
魔神不在荒渊……他没有被困住……
那冥夜呢？先前说他与魔神都被困在了荒渊，如今魔神逃了出来，那他呢？
若他被困在荒渊没有出来，那么现在，还有谁能够阻止魔神灭世？
我要过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我都要……
桑酒下意识便要往天柱的方向走，被回过神来的栗山拦住，桑酒眼神凛冽，眼中闪过一丝猩红，镇水剑再次分出七个剑影，与本体一同组成剑阵朝着栗山开始攻击。栗山随后接下几招，却发现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要强力得多，不由皱眉。
“挡我者，死！”
不带任何情绪，桑酒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件普通的事情，可栗山却觉得眼前之人与先前大不一样了。
那个眼神，他不久前刚刚见过一次。
这女人……有些不对劲。
两人转瞬便过了百余招，栗山额头渐渐沁出冷汗，这一回的战斗，他并不似先前那般轻松，桑酒的招式依旧，只是比方才要狠厉许多，甚至还用了很多两败俱伤的打法。
真是奇了怪了，一般人听到尊上的威名，一早便失了斗心，偏这女人，怎么反而……
正想着，栗山一时不察，被桑酒一剑斩断了左臂。
“你还在看什么！”栗山吃痛，大声喊道。
那阴柔男子将几位腾蛇长老一脚踹开回道：“这几个老东西一直烦着我，我这便解决了他们！”说着手中爆发出剧烈的魔气，朝着几位长老轰去，同时身形快速朝着桑酒冲来，魔气快速聚集：“老东西们都死光了，可再没人能救得了她！”
此时的桑酒刚刚斩断栗山的胳膊，察觉到阴柔男子的靠近，回身一剑刺出，阴柔男子竟也不躲，镇水剑穿过他的腹部，而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桑酒的剑，让她挣脱不得。桑酒身后的栗山也同时冲了过来，一刀砍向桑酒。
“轰！”
一滩蓝色的血液飞溅到了桑酒脸上，桑酒眼眸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离俊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随后便被冲击的余力震到了地面。
桑酒身上灵力猛然暴起，两个魔修被震飞，可她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朝着离俊冲了过去。
“我……我刚刚，很帅吧，比……那个白衣仙女，还帅吧……”蓝色的鲜血染了他大半张脸，离俊努力想笑一笑，可是他好疼，实在是太疼了，真的挤不出笑容了。
“离俊……你……干嘛要冲过来……”桑酒抱着离俊，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不只是我啊……他们……那些伯伯们，咳咳……不也都会站在你的身前么……”离俊喘了几口气：“你我打了多少次的架，那日在伽关见到你的时候就发觉了，你的蚌壳，少了一层。我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样的壳子是抵挡不了这种冲击的，但是我的壳子……我的壳子定期就会换，所以，再碎一次……也无妨……咳咳……”又是喘了一大口气：“只是……我还是有些估算错误……这次恐怕……没有……新的壳子……了……”
离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桑酒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看着泪流满面的桑酒，离俊张嘴，无声道：我没事，只是累了，先睡一会。
“离俊……你别……你别……”桑酒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他们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对手，几百年来一同见证了彼此的成长。桑酒失去了情丝，无情无爱，冷眼旁观着世间万物，和旁人相处之间，就算是蚌王与桑佑都是心怀愧疚的补偿。唯有离俊心如赤子，对她毫无芥蒂。而离俊，也早已是桑酒心中认定的家人了。
“我该怎么救你……我要怎么救你！”桑酒无助的嘶喊着：“师尊啊……师尊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谁来告诉我……他还没死呢！他还没死呢！”
‘你非神明，何必这般辛苦？’
桑酒又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她惊恐的看着面前带着淡淡嘲讽神色的少女。
‘神明都做不到的事，你当真认为你能做到？’
这次桑酒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神色木讷。
‘在时间面前，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不过是颗尘埃罢了。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坚持，不会有任何意义！’
怀中的少年尚有一丝微弱的心跳，而面前的少女却早已失去了鲜活的气息。
‘桑酒，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
‘这地翎仙草非灵力浓郁的土地不能生长，其药性中和，可促进身体的皮肉再生，对于植物亦有催化之效。’
恍惚中，桑酒仿佛听见了师尊无奈的声音。
“地翎仙草……对……师尊给我留下了好多仙草……”
当初师尊消散之后，桑酒遵照他的遗愿，将方寸之境中生长的灵果灵草都一点一点挪了出来，有一些还放在她的袖子里。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桑酒在袖子里飞快的搜寻着，终于找到了地翎仙草。
顾不得食用方法，桑酒胡乱地将仙草放入离俊的嘴里，那仙草进入离俊口中变化为星星点点的能量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离俊，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下来！
桑酒落下最后一滴泪，再抬眸时，眸中已聚集了风暴。
栗山拾回了他的左臂，迅速用魔气将断肢接了回去，只是这样一来，也是消耗了不少。阴柔男子看着腹部的创口抱怨道：“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刚才她是疯了吗？”
说话间，不远处的能量波动让二人变了脸色。
当二人跑回来查看的时候，只看到周身气息狂躁不已的桑酒，栗山看着桑酒脚下已被清空的药瓶皱了皱眉，大声道：“你是想爆体而亡，与我们同归于尽吗？”
桑酒似是才能够听到声音，循声望去，栗山被桑酒猩红的眼眸骇了一下，阴柔男子惊叫道：“她这是走火入魔了！”
桑酒听到阴柔男子的话，歪了歪头，随后恍然大悟，逐渐露出一个笑容：“入魔？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小螃蟹对桑酒是不同的，很确信！（用力点头）
不仅仅是一同长大的玩伴，也是最熟悉彼此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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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八十八章 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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