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梅芙走后，薇薇安化作一团烟雾冲她挤眉弄眼地说：“我就说你们关系没有那么差吧。”
米瑞莉亚挥散了烟雾，让它忙自己的事情去。
“好像的确。”
等薇薇安走远了，她喃喃了一声。
星星石头在黑暗中暴躁地闪着光，一次比一次更急促。米瑞莉亚想到了这半神的胃口容量，转身看了看远方树林，有哈达斯的低声嘶吼，吵架似的，一声比一声吵闹。
展开手掌，一把长刀现形，足足有两米长，刀身泛着细密的银色光泽，在黑暗里像个反光棒照亮了小小的一处地方。
随着米瑞莉亚的动作，长刀脱手，直直地冲向暗处埋伏观察的哈达斯。
一刀见血。
隔着很远星星石就把哈达斯的尸体吸收进去了。
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周边的嘈杂声都小了一些，哈达斯有些忌惮米瑞莉亚这把厉害的长刀，也害怕这身上涌着冷气的少女。
搁平时，米瑞莉亚或许不会非得把它们揪出来杀掉。但因为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是养了一个厉害的半神，苛待了伙食可不好。
连绵起伏的咆哮声过去后，草坪，树干上沾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一下子变得黑乎乎的，侵蚀了一大块地方。
哈达斯的尸体倒是不见的，全给星星石吸收了。
星星石上闪烁的光芒和缓了很多，米瑞莉亚寻思着他应该是吃饱了，便转身回了结界里，进了房间。
把星星石放在书架上，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用之间触碰了一下。
她的身体很迅速地被吸收了进去。
卡哈尔正在很努力地在一堆哈达斯尸体前狼吞虎咽地进食，嘴边糊了一圈的残渣，她习以为常地溜到一处空地坐下，等他进食完。
在她的视角，能很清楚地看到被卡哈尔整理好，端端正正摆放的，她给他的那条绳子。
和他进食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山似的哈达斯很快见了底。
但这回卡哈尔的容貌没有改变，还是少年模样，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一撮一撮的，使得他看起来更加不修边幅了。
他不太在意地左右甩头撇开头发，结束今天的一餐。
“我想出去。”
今天，他讲话的语速，还有语调都和雷莫斯人无异，只是其中内容是米瑞莉亚不可能同意的。
学习能力很强，米瑞莉亚抓住重点，还挺惊喜地对他投去了视线。
“学会了吗？”
好好摆在卡哈尔身边的绳子在米瑞莉亚意念的控制下飞了起来，飘在空中，离米瑞莉亚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起这个，卡哈尔可骄傲起来了。他指着绳子，下一秒，蓝光一闪，米瑞莉亚被他所指着的绳子绑得死死的。
“砰——”
身为指挥官，米瑞莉亚兼具敏锐，迅捷，智慧，谨慎于一体，自然是不可能受困于区区一条绳子——
她送给卡哈尔的绳子原地爆炸，散入黑暗。
“不要把我教给你的东西，用来对付我。”
米瑞莉亚居高临下地低头俯瞰他，察觉他眉间的阴翳戾气，慢悠悠地迈开小小的步伐走向他，绕到他的身后。
“学习，要有学习的态度。是从我这里学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赢过我，”她停顿了一下，俯下了身子贴近他的脸颊，“除非你用自己的力量……”
卡哈尔的发丝被她一点一点地握在手上把玩，被卡哈尔躲开了。
他不喜欢这些小动作。
不过，现在还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他只能小幅度地躲开。
“我以为……你会很讨厌这样的动作。”米瑞莉亚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很郁闷地原地坐下，恢复一贯的日常作风。
“然后呢？”
“不瞒你说，我还挺希望你恢复能力的。”米瑞莉亚撇撇嘴，挪了挪位置到他面前，“你预计什么时候能恢复能力。”
“我不知道。”
卡哈尔有防备的心理，这很正常。但米瑞莉亚不在意过程，她只要结果。
“好，没关系。半个月，你得恢复一半。”她抛出她要的结果。
“你以为我恢复了，就会听命于你吗？”
他的眼睛直直望着地板，连余光都没有留给米瑞莉亚。睫毛低垂着，很黑很浓密，像帘子一样盖住了眸子里的所有情绪。
从语气里，米瑞莉亚能听得出来他的冷淡。
“我给你分析一下时局。”她不着急，缓缓地抛出橄榄枝，“你是雷莫斯族的神，光明族不可能收留你。你只能待在雷莫斯族，不管你帮哪个家族，都是帮雷莫斯，这点我并不介意，我只要我们整个雷莫斯一族有一个更好的环境。”
“但是，”她转换了语速，慢了下来，引诱似的，“你更喜欢强者吧，我们族，没有比我们波特娃家族更强大的了。”
“你想我效忠于你？”卡哈尔眉头蹙得很紧，这会儿倒是很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感觉，“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又如何？为什么不能效忠于我们。”米瑞莉亚无所谓地说，“若你是能够让我们脱离险境的黑暗神也就算了，但你还不算……”
“别人不会让我沦落到……效忠。”卡哈尔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痴心妄想的人。
“是啦，所以你也可以去找别人就是了。”米瑞莉亚耸耸肩，朝他扬起了嘴角。
“找别人的前提是，你得逃得出去。”她们此时已经隔了些距离，米瑞莉亚有足够的空间摊开四肢，很放松地四脚朝天躺着，“其实也不能说逃啦，你打得过我就好啦。”
卡哈尔的眼神追随着她躺下的动作，知道她讲的是真心话。
“不过别浪费我的时间。”她侧躺向他，手掌向上变出了一把梳子，“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什么？”卡哈尔觉得她的态度变化可真快，每次把他气得想呲牙开打的时候她正好就转换了话题，明明很多时候她讲话很气人，但就是给他一种很正常的感觉。
米瑞莉亚看他很迷茫梳子的用法，便大发慈悲地给他示范了一下。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偶尔尝试新事物又没有坏处。”米瑞莉亚没有很挂心这件事，把梳子放旁边，随心劝解道。
像昨日一样，她支起了结界。厚厚的一层，把卡哈尔隔在了外面。他不介意，视线落在被米瑞莉亚放在结界之外的梳子上。
最后，他还是拿起了梳子。
……
过后的几日，米瑞莉亚都早出晚归。或许是晚出晚归，卡哈尔被困在这虚无的空间里，一点时间的流逝都无从感知。
米瑞莉亚不在的时候，他就抓紧修炼，拧着一口气执意要赢过她。他发现米瑞莉亚挑衅他这招用得特别好使，不用半个月，只过了几天他的能力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能感知星星石外面的世界了，能了解到米瑞莉亚最近忙的事情。
但他迟迟没有对米瑞莉亚挑起战争。
在某种程度上，他很认同她的话。能力不够的时候挑战超越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只会败得一塌糊涂，他不干这样蠢事。
除此之外，米瑞莉亚还会常常给他陪练。
比如现在——
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他攻击出的光线，歪头躲过了距她咫尺的攻击。站到安全不受攻击的地方时，她慢吞吞地开口：“速度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么慢，出击要果断一些。”
她拍出一掌，其中涌起的能量直接把卡哈尔整个人掀翻，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后倒在了地上。
“比如这样。”米瑞莉亚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站在一边等他站起来。
卡哈尔抬了抬头看她，手指弹了弹。米瑞莉亚大腿一痛，是卡哈尔的攻击落到她的大腿上了，她轻抚被攻击的地方，猫挠似的疼缓解了一点。
报复心还挺强。她也隔空弹了一弹，把卡哈尔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到了地上，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
“控制不了力度，你忍着吧。”
她眯了眯眼更清晰地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大包，露出很得意的表情。
被她连续击倒以后，卡哈尔也发起了脾气。他拍了一掌地面，弹射起身，马上就冲到米瑞莉亚面前赤手空拳地进攻。
一掌比一掌力气要大。
速度也增快了。
黑暗中，他打出的魔法气团占满了整个半空，蓝的紫的，徒增了些许梦幻之感。
不过那些像雾一样东西挡住了米瑞莉亚的视线，直接被她吹来，露出了想要攻击的卡哈尔的面孔。
她迅捷地侧身，让卡哈尔扑了个空。等他扑空的空隙，及时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抓了回来，快到近乎看不见的一拳以后，他又晕乎乎地倒地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卡哈尔晕晕乎乎还要再站起来，但米瑞莉亚已经宣布了结束，一团光线闪过以后，她站着的地方空空如也。
那次以后，米瑞莉亚就没有再来看过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到她的时候，卡哈尔的脑袋里总会浮现出她的样子。却不是她现在的模样，而是小不点样子的她。
或许是魔障了。
卡哈尔伸出神识看外界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米瑞莉亚好像真的忙成陀螺了，没有一刻休息的时间，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
他打算趁这个时候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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