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11点,于江稚尔而言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可于男人而言,只是华灯初上、觥筹交错间最热闹的**点。
程京蔚刚从灯火辉煌的宴会中暂时脱身。
今日宴会备的红酒是罗曼尼康帝黑皮诺,香气馥郁,入口细腻顺滑,不酸涩。
而程京蔚更偏爱高酸度和单宁的好品质,不爱喝黑皮诺,架不住众人借着为他接风洗尘的理由,还是多喝了些。
他走进酒店套房,拧开水瓶漱口。
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市中心,万家灯火亮起,高楼大厦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地标楼宇高耸入云。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也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城市的夜景。
这时,助理拿着手机进来:“程总,您的电话。”
他接过,是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
抬手示意人出去,他有些疲倦地在单椅沙发上坐下,将领结往下拽了拽,接起:“你好,哪位?”
“……”
回应他的是沉默。
他又看了眼那串陌生号码。
的确没印象,但旁人不可能拿到他联系方式。
稍顿,他抬眉:“江稚尔?”
“……嗯。”
女孩儿声音很轻,真的很轻,不甜,因为竭力压抑哽咽和涩意甚至显出几分冷硬克制,像极他偏爱的那类红酒。
她轻轻询问,“我可以后悔吗?”
“当然可以。”程京蔚明白她在问什么。
“那我,能不能再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
“程总,您带我离开,需要我付出什么呢?”
男人片刻没说话。
江稚尔坐在昏暗的卧室内,回想方才伯父伯母的话,心脏像是被拧住,等待审判般。
而这时程京蔚轻笑着开口:“需要你改个称呼。”
“什么?”
“被小十几岁的女孩儿叫程总,总让人觉得别扭。”
她抿了抿唇:“……二叔。”
他无声勾唇,问:“在家?”
“嗯。”
“一刻钟后下楼。”
-
程京蔚这头还脱不了身,派司机去接。
这儿离江宅并不远,雨夜路上车也不算多,不及一刻钟便到了,可司机远远便看到举着伞立在路边的少女。
风大,女孩儿一手攥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拼命握紧伞柄,却还是摇摇欲坠,连带她格外纤瘦的身形都仿佛在暴雨中飘零。
司机连忙停了车,跑去接她。
“江小姐,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提前等着了?”
江稚尔摇头:“谢谢,麻烦您了。”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又将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坐回车上后江稚尔又同他道谢。
司机从前在国内是负责程嘉遥小少爷的出行,平日见惯各色富家子弟的骄纵顽劣性格,小少爷已是属于善待他们,这江小姐却更是礼貌得过分。
“江小姐别客气,程总吩咐我来接您,这都是我该做的。”
“程……二叔呢?”
“程总正出席晚宴,还没结束,我先送您去御水庭休息。”
江稚尔点头,发觉司机看不见,又“嗯”一声。
若不是奶奶同程京蔚认识,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深更半夜去往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家中。
此刻坐上车仍觉恍惚。
片刻后,江稚尔出声询问:“叔叔,您知道二叔他结婚了吗?”
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程京蔚不在,司机放松许多,开玩笑询问:“程总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不大,他看上去其实很年轻。
但那股气质太沉太稳,是由阅历和能力造就,绝非年纪轻轻就能轻易拥有。
司机很快又自问自答道:“没有,程总今年才27岁,还没结婚。”
“那他是一个人住吗?”
“嗯,程总很少回国,一年或两年才回一次,都是独住在御水庭。”
“他往后还会出国吗?”
江稚尔问者无心,可这问题却很敏感。
程京蔚这趟回国是因程怀先病重,若真是年岁已尽,恐怕少不了一阵腥风血雨,若成功,自然也不会再出国。
司机笑答:“这我就不知道了。”
-
程京蔚到家时已经很晚。
他常年不在国内,即便回国也不过三五日,便也从未请过佣人,只回国前安排人清扫房子。
而此刻,助理刚回复消息,已经定下住家保姆,往后负责江稚尔的日常起居。
程京蔚收起手机,在玄关处换鞋。
小姑娘那双毛绒绒的羊毛靴整整齐齐摆在鞋架边。
他回头往里看,便见客卧方向开一道门隙,灯光从中泄露。
光是这两点便能看清小姑娘性格。
细致、敏感,又有着极其严明的边界感。
鞋子没有放在鞋架上,只放在旁边。
房门也没关闭,只是虚掩。
大抵明白这并非她自己的家,没有归属感,不属于自己,自然事事拘谨。
程京蔚弯腰,将那双鞋子放置在鞋架。
……
而此刻,江稚尔也还没睡,换了新环境,不出所料地失眠。
当听到男人进屋的声音,她犹豫着是否该出去再跟人道声谢,可已经那么晚了,总觉得别扭。
纠结挣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起身。
门板忽然轻轻被敲响两声。
“请进。”
男人只将门半开:“还没睡?”
刚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回来,身上自然带着烟草味与酒精味,但他脸上看不出半分醉意,只是模样比傍晚时更疏懒些,并不会叫人有丝毫的不适。
“……准备睡了。”
程京蔚始终没有踏过门石,也明白这个点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何况小姑娘看起来脸薄得很,又认生,更不适宜多说。
“后面几天我要去外地一趟,若有什么缺的,随时联系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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