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有有把身体往前蹭了蹭，微微俯身，有些讨好地抬起头，仗着18岁的脸开始卖乖：“大爷，招人吗？”
“我身强体壮，吃的少干的多。”
卫有有继续不要脸地推销自己：“我手脚麻利，从不摸鱼，指东绝不往西，特别好使唤。”
大爷没有说话，操着手看他表演，时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
“大爷，真的，雇我绝对亏不着。”
“您这么大个店总得需要个人帮着换换班是吧。”
“搬货、上架、称秤算价，我都没问题。”
卫有有对着大爷一阵突突突输出，老大爷看着像是满意的样子，可就是一句话不说。
没办法，买方市场，他这个卖的该退就得退。
“我还便宜！”
卫有有一咬牙，使出杀手锏。
大爷耳朵不动声色地动了动，嗯了一声：“成年了吗？”
卫有有连忙掏出身份证往大爷眼前一拍：“26！”
掷地有声，眼神坚定得下一秒就要入党。
大爷从卫有有手里抽过身份证，抬起手把证件拿远一些：“98的？”
H城的夏天雨水充足，一场大雨接着一场，窗外老树向阳的方向还抽出了几支新芽。
大爷看了看证件上明显成熟一些的脸，又看了看眼前嫩得掐出水的卫有有。
卫有有有些心虚，心里暗骂，早知道就晚一点更换身份证。上一张的照片是派出所一个老民警给拍的，确实没有什么技术可言。
除了能当作人脸识别，没有拍出这张赏心悦目的脸一分优势。
他嫌上一张拍的不好看，去报了挂失，乐呵呵拿了新的，结果就碰到这事。
所以人还是得诚实，不能为了好看弄虚作假，假挂失也不行，报应这不就来了。
卫有有心里千回百转，给自己想了好几个年龄对不上的理由。
但是，大爷的心思你别猜。
“你这是做了什么医美项目？”大爷神来一笔直接给卫有有整懵逼了。
“什么？”卫有有还在心里转悠那几个理由哪个更有说服力，瞬间就被大爷给说服了。
窗外老树不合时宜抽出的新芽，屋内大爷对着医美口若悬河，一时不知谁更离谱。
“不就是做医美吗？我孙女儿还有卡呢，我媳妇儿每周定期都要去整什么这样护理那样保养，听说还有什么超声刀，光子嫩肤。”大爷说的头头是道。
卫有有连忙顺坡就下。
“没错，是医美，科技改变生活，医美创造人生！”卫有有连忙捧了两句。
大爷跟着点头：“就是你这个效果好像挺好，回头给我推荐推荐，我给我媳妇儿她们说说。”
卫有有能怎么办，他只有大爷说什么他就对对对，好好好。
先不说证件年龄的问题，就银行卡变成废卡来看，这张身份证多半也是废了。
一朝变成黑户哪有什么话语权，还好大爷好说话。
大爷，人真好。
撇过医美这个跟两个人有些不太搭调的话题，大爷终于还是收下了眼前的小工。
“我姓魏，魏言民。超市是我退休后开的，平时都是我在守店，周末孙女儿会来帮忙，我也没啥给你安排的，你看着哪里有事做就行。”魏大爷拿出了店老板的态度，给卫有有大概介绍了一下超市的情况。
“咱们超市平时的顾客多半都是周围的老邻居们，基本都是熟客，除了早上和下班的时候忙一些，大多都很清闲。”
卫有有老老实实站在柜台前听着魏大爷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轻松的笑容。
魏大爷撇了眼这小子，说话的声音顿了顿，扯了下嘴角，继续说道：“以后那些重活累活可都是你的，不是大爷我欺负年轻人。”
“这年轻人啊，就是要多锻炼，整天坐着不活动身体能好吗？”
……
大爷又开始了熟悉的滔滔不绝。
“小卫啊，工资每个月给你3500包吃不包住，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卫有有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那行，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魏大爷看卫有有那么爽快，也干脆地敲定了。
“那个，大爷…不是，老板。”卫有有磕磕巴巴地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魏大爷，“您知道谁家在出租房子吗？”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逮着一个大爷薅的人呐！！
说完，卫有有有些自闭地闭了闭眼睛。
不知道眼前这个身高不足1米7的老头想了些什么，只见他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雅婷啊，咱家背后那个屋子租出去没有啊？”
"还没有？那别安排看房了，我找到住户了。"
“一个年轻小伙，放心，靠谱得很，又干净又漂亮的。”
卫有有听着魏大爷的对话，嘴角越提越高。
夸他漂亮什么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到魏大爷挂了电话，卫有有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路边走路还能前滚翻的露肚皮小狗。
“大爷！我这是有地方住了？”
“算你小子走运，前一个住户刚退租不久，正挂着找新呢。”大爷说道。
“屋子是个二层的小楼，楼下放了些东西没有租出去，你住二楼，勉强算个单间配套，面积不大，住你一个人也够了。”
“先说好，租金不能少你的，该是多少是多少。”
卫有有开心得很，本来以为能有个合租的卧室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自己一个人住。
“没问题大爷，租金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咱们正常来就行，但是能不能先只付一个月的租金."
"押金的话……把我押店里，你看行吗?”
卫有有又要开始唾弃自己了，心里给大爷猛磕头。
魏大爷不愧是个好大爷，他并没有为难卫有有，应了下来。
……
傍晚的巷子里，风不急不缓地吹着，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过了这么多年，变得有些高高低低。略显斑驳的砖墙，缝隙里瑟缩的野草，让夏日柔和了些许。
正是大人下班，孩子放学的时候，小巷里叮叮铃铃的声音多了起来，自行车和摩托驶过，学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往家里赶。
卫有有停在一栋小楼前，小楼在转角处，外墙完美融入双湖巷的风格，很不起眼。一楼是扇双开的钢门，春节时贴的福字还贴在上面，可能是前一位住户留下的。
站在下面抬头就能看到一个不大的露台，露台上放了几盆花花草草，看得出来是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卫有有就在超市里买了些用得到的生活用品，牙刷毛巾、拖鞋杯子、还有换洗的内裤。
卫有有伸手在钢门旁翘起的石板后摸了摸，把钥匙扣了出来。
随手扯过掉下墙来的叶子把钥匙擦了擦。
咔嗒，打开了小楼的大门。
从超市离开后，卫有有顺便逛了逛双湖巷。双湖巷是个统一的大名，其中还交错着好几条小巷子，不过都没有单独命名。
说起来，双湖巷在H城虽然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但是因为紧挨着青翠湖和白薇湖，也算小有名气，当然双湖巷的名字也是这么得来。
巷子里有相对完备的生活配套，便民小店，还有一家咖啡馆、面包店。
回来的路上，卫有有在一家没有名字的小店里，给自己淘了几件衣服和裤子，虽然没有吊牌，摸着手感倒是都还不错。
拿着所有家当，卫有有推开了二楼的门。
跟魏大爷说的差不多，二楼不加阳台目测大概25㎡的样子，有个独立的卫生间，阳台旁带了个小厨房。
一进门就是一排柜子，靠墙的一面放了一张1米5的双人床，顺着看过去，还有个灰色的布艺沙发。
家具看得出来都不是新的，但保护得非常好。
室内几乎没什么灰尘，看来上一个住户确实没有搬离多久。
卫有有一头栽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
明明中午还跟蒋御山在一起，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躺在陌生的房子里。
空荡的房间，陌生的天花板，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巷子，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告诉卫有有，他切切实实地独在异乡。
这里没有爷爷，没有叔叔一家，没有他新开的店，甚至身份证银行卡这些能证实身份的物件也化为须有。
只有网上卫有有和蒋御山两个名字还给了他些许希望。
蒋御山，你也过来了吗，会在哪里
卫有有躺在沙发上，翻出手机，又打开了博微。
中午看到的热搜掉了几个排名，依旧高高挂在榜上。
他直接在广场搜索了蒋御山几个字。
「等到完结了，我可以放心看了，蒋御山真的好厉害啊，除了生孩子，还有什么是我山哥不会的？」
「我的妈呀，修车是什么矿工必备技能吗，蒋御山给我帅出血」
「蒋御山，你好爱！宠老婆第一名非你莫属」
「好心疼我们山哥，做过这么多工作，茧子好厚，有有一定很爽（划掉）疼吧」
「这个世界是不是185以下的已经不配当攻了，还好蒋御山189」
「恭喜蒋御山喜提Moto GP 冠军！！！」
「还有人不知道蒋御山给卫有有绣内裤的事情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不知道蒋御山给卫有有每条内裤都绣了自己名字吧？」
咔，手机屏幕陡然熄灭
卫有有抬手捂了捂眼睛，脸上一阵阵发烫，咬牙切齿：“蒋！御！山！”
一字一顿，有挫骨扬灰之力。
烦死了，书粉什么的，离纸片人生活远一点好吗！！
但是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不能顺人心意，纸片人反穿现世的事情也不会提前给纸片人打个招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活的地方在这里会变成书中世界，但是卫有有确实是书中那个卫有有，而蒋御山也确实是那个蒋御山。
请正主离粉丝生活远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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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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