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有有把自己打理好出门已经快中午了,年轻就是好,醒过来脸一抹,套个衣服就能见人,头发支棱着,有点呆。
前一天晚上卫有有刚躺下,眼睛还没来得及闭实,就接到了魏言民电话,说你魏叔在下三里出了车祸。卫有有腾一下坐起来,一边安慰老爷子,撒上鞋子就往人民医院跑。
晚上的医院依然人山人海,卫有有问过值班护士,找到了手术室。
“爷爷,医生怎么说。”卫有有气还没喘匀,靠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看着魏言民。
他眉头紧皱,脸上神色凝重:“刚送过来就推进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情况还好。”
说完,魏言民拍了拍卫有有的背,別着急,你叔没事儿。
两人约摸在门口坐了一刻钟的时间,魏叔媳妇儿女儿都赶了过来。
魏钦钦一到门口,眼里就包着泪水,悄悄落后她妈妈一步,背着擦了好几次。
卫有有假装没有看到,这个时候不好安慰人,怕魏钦钦情绪更崩不住。
“爸,要不你回去等吧,这边我守着就行。”魏婶问过情况后说。
魏言民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时候回去了也休息不了,不守着始终不安心。
索性魏叔的情况应该真的不算糟糕,手术结束的很快,医生出来交代了情况就把人转到监护病房了。
从交警那里已经大概知道了详情,肇事司机全责,对面也伤着了,在同一个医院治疗,好在没想着推脱,该赔赔,该追责追责。
一家人忙完医院的事情已经到了后半夜,魏叔媳妇儿留在了医院,其他人回家休息。
魏言民毕竟上了年纪了,忙了一晚上,又担惊受怕,今天超市就全靠卫有有一个人守着。
中午才开门,错过了早上的高峰,店里时不时才有一个人来。卫有有叫了份外卖,爬在收银台上,吃的稀里呼噜,饿了快12个小时,才吃上第一顿。
“哎哟,怎么吃上外卖了。”人还没进来,声音先过来了,“小卫今天就你一人?”
双湖巷街道办事处张大妈,人如其名,张高声,听说还有个妹妹叫双响。
卫有有听到声音招呼了一句,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擦了嘴:“张大妈买点啥?”
“哎哟,喊姨,大妈听着年龄都上去了。”张姨轻轻拍了一下卫有有。
“是这样的,小卫,今年街道才艺大赛又要开始了,现在不是报名么,我就想着来问问你,能不能报一个。”
“啊?才艺大赛?”卫有有迷茫了,没想到还能被抓着参加这活动。
“但是张大妈,不是,张姨,我也没啥才艺啊。”卫有有想了一下,吹拉弹唱,他好像没什么会的,上次上台得追溯到初中,集体节目演话剧,他演大树。
张姨啧了一声,不赞同地看着他:“怎么没有,年轻人思路要打开,你那厨艺这么好,不得展示一下。铁定能拿个冠军。”
卫有有哭笑不得:“那我也不能上台给整盘菜吧。”
“有什么不行的,这比赛又没规定这些,你这是正经手艺,我看行,回头我把名给你报上。”说完也没等卫有有反应,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卫有有颇有点无奈,想着也不算什么事,低头继续扒饭,夏天就是好,饭菜冷得慢。
说起做饭,卫有有最近已经用手艺征服了魏家老老少少,家庭地位直线拔高,他婶儿自愿退居二线,给卫有有打打下手就好。
一般只要没有特殊安排,家里的晚饭都是卫有有准备的,直吃的一家人眉眼弯弯。为此,魏钦钦抗议了好几次,说这对她一个上晚自习的学生不公平。
当然抗议无效,她妈并没有搭理她,并开心地多吃了一碗,还是卫有有看她可怜,给做了点方便带的小点心,安慰了一翻。
魏巡在医院呆了两周,伤好了大半,就是瘦了挺多,本来平常都是魏言民和雅婷轮流照顾,这天魏婶有事,卫有有带上病号饭,到医院替换魏言民。
人民医院实在是大,卫有有来了好多次了,熟门熟路绕过中间绿化带,往背后住院大楼走,路上都是病人和家属,间或有几个医生,形色匆匆。
“行了,我都说了,怎么检查还不是这个样,他还能整出花啊,就知道折腾老头子。”一个有点干巴的老头对着身边年轻男人叨叨,神色不耐烦到了极点。
男人也不理他,皱着眉看手上的单子,还提了个大袋子,估计是拍的片子。
“都说了我身体好得很,这不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大问题。”老头还在说道。
“这才过了多久,又来医院,上赶着给人家送钱,你钱大风刮来的啊。”老头越说越来劲,抬手打到蒋御山的胳膊,拄到麻筋了。
蒋御山没防备,单子落了几张。
卫有有回头看了一眼,对面回廊上站着个穿衬衣的老头,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被绿化挡住了。
他也没在意,加了步伐走进住院大楼,想着早点把魏言民换回去休息,虽然医院有陪床,到底是住不舒服。
魏叔运气好,住了两人间,隔壁就是肇事司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是这么寸,这些天两人一块儿搁床上躺着大眼瞪小眼。
刚把隔壁床推进来的时候,魏言民生老大气,对那家人横看竖看不顺眼,嚷嚷着找医院给换床。
还好对面是讲道理的,儿子全责,别人飞来横祸,夫妻俩都特别愧疚,给魏叔说了无数个对不起。魏言民这火也起不来了,就是时不时还得哼哼两声。
其实说起来,这些天,别人里里外外的也帮了不少忙,本来说想负责魏叔伙食,魏婶和魏言民都觉得自家弄的更适合,给拒了。
住了两周,两边多少也熟悉起来。
“有有来了,给巡哥带什么好东西了,我都闻到香味儿了。”进门处躺着的小年轻就是肇事司机,二十出头,这几天躺着也没让他老实,小嘴巴巴的。
“没大没小,喊叔。”
“哎呀妈,巡哥看着这么年轻,喊什么叔,而且人都没怨我,我亲哥!”
今天陪床的是年轻人妈妈,卫有有打了个招呼,提着东西到魏巡床头:“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锦、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
停顿了一瞬:“这些都没有,吃点清淡的吧。”
隔壁床口水流了一半又吸溜回去了。
魏叔好笑地看着卫有有逗人。
“弟弟,你真不地道。”隔壁床眼睛一闭,眼不见为净。
虽说不是大鱼大肉,病号餐也给卫有有做的有滋有味的,清淡但不寡淡,维生素蛋白质该有的都有,看上去很有食欲。
卫有有把病床调节起来,方便魏叔吃饭。
“叔,汤我给你倒出来冷一下再喝。”
魏叔点点头:“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吃一点,分量这么足,我也吃不完。”
“吃了吃了,我吃好才过来的,叔你自己吃就行。”
说完卫有有也不打扰魏叔吃饭了,坐开了一点。这两周为了方便,一家人都跟着魏叔吃病号餐,特别是这周,除了忌口,魏叔基本可以正常进食了。
隔壁床果然安静不了多久,这会儿都在吃饭也没人休息,他又说了起来。
“弟弟,我怎么没见你爸妈啊,本来我还以为巡哥是你爸呢。”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不见外还是撞了小脑,好奇心一起,就问了。“你叔住院,他们也没来看看啊。”
魏叔皱了下眉,想出声打断,卫有有倒觉得没什么。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卫有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隔壁一大一小一听这动静,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这个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其实我是爷爷捡回来的。”
“爷爷是老师,年轻的时候下乡支教,在一个偏远的山区。”
“话说那天,爷爷下午吃过晚饭,正在屋子里批改学生的作业,突然听到一声不寻常的叫声,好像是什么鸟类。”
“爷爷有些好奇,就拿了根棍子,去后面查看,他走了约摸半小时,林子里很安静,完全没什么动静,只有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沙沙。”
“沙沙。”
魏叔打量了一下隔壁两人神色,明显已经听进去了,有些无奈地提了提嘴角,也不管他们,慢慢喝汤。
“爷爷本来想放弃了,可能刚才听错了,或者鸟已经飞走,正打算往回走。”
“这时,那鸟叫声又响了一下,距离很近,好像就在耳边。”
“爷爷抬头查看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不由捏紧了手上的棍子。”
年轻人躺床上,手也不由捏紧了被子。
“突然!”卫有有声音陡然增大,门口病床上的人手猛地一抖。
“一棵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爷爷小心翼翼地靠近,屏住了呼吸。”
“树下好像有个大包裹,是蓝色的老棉被,爷爷伸出棍子,慢慢地挑开。”
卫有有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下去,双人房间里没了声音,落针可闻。
走廊传来脚步声,魏叔的药水挂完了,卫有有刚就叫了护士。
护士走到门口,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她有些茫然地走进去。
卫有有站起来让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年轻人的妈妈回过神来,知道多半卫有有在讲故事,只有床上的年轻人是个愣子:“別呀,怎么还要下回,我有的是时间,你给说完啊,那个包裹怎么了,是不是就是你。”
卫有有笑了笑没有回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不说话。
年轻人更急了:“你快说说,那包裹是你吧”
卫有有:“不是。”
“那是什么?”
“包裹就是包裹啊,一床棉被。”
年轻人傻了:“那你呢?”
“我又没说我是在这儿被捡的。”卫有有笑眯眯的。
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被耍了,睁大眼睛瞪着卫有有,苦于卧病在床,不能报仇。
这边在病房开故事大会,那头蒋御山刚把老头送到家,转身又要回车行。
不知道怎么,从医院回来以后,他总觉得心里有点空,反复看了几遍老头的检查报告,也没看出个什么。
他想不出头绪,只好先压下。
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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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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