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那天过后,宁书禾忙着巡展的事,总抽不出时间,但傅修辞偶尔会来画室看看她,说是路过,但她知道其实不是。

他同样忙得抽不开身时,也会隔三差五地送些东西过来。

之前宁书禾还跟他说送礼物要师出有名,其实不过就是告诉他,不用送,但傅修辞似乎并没放在心上,她也不再管他。

有时是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首饰,实用的不实用的都有,有时候也有裙子和衣服之类的,前些天甚至还弄来了成套的画笔和颜料,都不是特别常见的东西,但她也实在不缺。

后来宁书禾觉得,傅修辞给她送东西的举动,与其说是“送礼物”,更像是一种标记行为,他在试图标记她。

无所谓她想不想要,缺不缺,亦或是什么节日。

说不清。

反正他们现在的关系很是怪异。

十一月下旬。

冬天的北城又干又冷,好在今天下了些雪,鼻子才没那么痛。

窗外风声呼啸,一片银白,画室里却暖气融融,宁书禾整个人都懒得动弹,抱着杯热柠檬茶,披条薄毯坐在沙发上。

去莫斯科要用到的展品几乎已经都搬走了,准备工作基本结束,她中午请大家聚完餐,就给其他人放了两天假,其他人都已经回了家,现在就她一个人在画室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早些时候,傅修辞发短信过来,说晚上来接她吃饭。

看一眼手机,时间尚早,宁书禾踩上毛绒拖鞋,穿过花房,回到睡觉的房间,听见壁炉处正噼里啪啦地响。

电子屏,即便做得再真也是假的,伸手一按开关就安静了。

宁书禾坐在床边,被暖气烤得几分暖足的呆滞,实在撑不住,最后还是放弃挣扎,往后一躺,拽着被子滚了半圈,把自己裹进去,她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两声,宁书禾迷朦睁眼,意志力脆弱得可怜,不过两秒钟就又睡着。

安静下去。

手机再次响起,她半眯着眼摸起一看,立即坐起身,赶紧换了套衣服往外走。

傅修辞就在画室门外,自己开车过来,发了两条短信过去没人应,但瞧着画室里亮着灯,猜她许是忙着没看见,就点了支烟站在车旁慢慢等。

没过多久,就看见大门打开,宁书禾从里头着急忙慌地跨步跑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兔绒外套,底下是条黑蓝色紧身牛仔裤,套进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她跑过来时,头发和围巾都被风吹乱,呼在脸上,宁书禾有些烦闷地把围巾重新系好。

傅修辞揿灭了烟,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进怀里。

很久没见,今天是香柑、豆蔻,还有紫罗兰混合后的香气,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傅修辞发现她会根据场合搭配不同的香,所以每一次与她见面,都是惊喜。

男人的怀里很暖和,宁书禾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他,贪恋风雪中这一小片暂存的温暖。

他感觉到她的动作,不禁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被风吹得打了个冷颤,傅修辞才松开手。

微微拉开距离,傅修辞低头看她,她的脸有些泛红,肤色却白皙,像颗沁甜的樱桃,傅修辞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拊她额头:“刚睡醒?”

宁书禾点点头,眼皮还没能完全睁开,有冷风吹过,她哆嗦一下,埋头进围巾里,目光惺忪,整个人不是特别有精神。

傅修辞伸手替她整理好围巾,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后才搂她肩膀,一同去副驾驶:“先上车吧,外头冷。”

宁书禾再次点点头。

扶她上了车,他自己又绕回驾驶位,上车以后,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再看向她时,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傅修辞伸手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肚子好像在叫。”宁书禾眨了眨眼,“三叔要带我吃什么?”

傅修辞笑着把车从小路里倒出去,解释说:“前几天和一朋友吃饭,那儿有几道菜你应该会喜欢。”

“有什么?”宁书禾抬了抬眼。

“鲜笋炖牛腩是那儿的招牌,你喜欢的糖醋小排,鸡翅鲜虾煲,都不错。”傅修辞笑说,“酒也不错。”

他知道,她累的时候爱喝酒。

宁小姐的眼睛总算亮了亮,往后一靠:“希望那地方有瓶好酒。”

等到了餐厅,傅修辞一手替她拿着包,另一只手牵着她,穿过室内花园,再由服务生领着他们往包间的方向走。

刚过大堂,宁书禾的脚步却是一僵,下意识地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傅修辞微微蹙眉,对她的行为感到莫名,正要回头问,余光就瞥见她往后退,离自己远了几步,从她的方向,正好将他挡在屏风后。

不过两秒,就有人与她擦肩,而后像是突然认出她:“书禾啊?真巧。”

宁书禾惊讶道:“程阿姨。”

程锦华,斯恩国际那位董事,她上下打量宁书禾一会儿问:“怎么一个人过来吃饭?”

宁书禾张口就来:“一会儿还有几个朋友要过来。”

说罢后,她的目光放远,看见傅修辞要走过来,宁书禾瞪了他一眼,他一挑眉,又停下了脚步。

随意寒暄几句,把程锦华打发走,宁书禾目送她离开,才回到屏风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走吧。”

等到了包厢,服务生递上菜单便退出房间,宁书禾再抬头看,只见他的目光沉匿在暗色中,意味不明,她愣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语气倒是清淡:“不想让别人知道跟我一块儿来的?”

宁书禾微怔,实在没明白他这问题的意义:“这……别人知道了的话不好解释吧。”

傅修辞平静问:“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宁书禾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能说:“那三叔如果有好的理由可以提前告诉我,以免下回再遇到这种情况,用我的方法处理完三叔不高兴。”

此时此刻,傅修辞的眼底已没了半点笑意。

宁书禾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可她抿了抿唇,还是试图和他讲道理:

“既然你对我刚刚的说法不满意,那麻烦三叔告诉我要怎么跟程锦华解释,实话实说是我们两个单独出来吃饭的?那我们两个为什么要单独见面?总不能跟她说我和你在偷——”

没能把“偷/情”二字明言。

她说不出口。

但傅修辞却直接问:“我们偷什么了?嗯?”

他的语气平静,但隐隐透露着一丝愠怒。

他说,我们。

而不是你和我。

傅修辞说:“你和祈年早就分手了。”

“可别人不知道,他们都觉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别人怎么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傅修辞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就算真是偷了,我的事和我的人,谁敢置喙半句?”

“和你没关系,但和我有关系。”宁书禾听出来,这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个事儿,开始有些固执地想要把他口中的“我们”拆分开,“我和傅祈年的婚约还没作废,说难听点我现在就是在偷,见着熟人为什么不能躲一躲?”

傅修辞的声音冷若冰霜:“既然这么怕,当时为什么还答应我?”

“我没有怕。”

“那是觉得丢人?”

“……”

宁书禾顿了下,打量他的神情,再问:“难道不丢人吗?”

傅修辞被她这想法气笑了:“丢人在哪里?觉得我比他差?”

“没有。”她否认。

宁书禾咬了下唇,她突然意识到两个人的关注点根本不一样,他好像根本没觉得这有上不了台面。

傅修辞冷笑一声:“宁小姐不至于想给前男友守活寡吧。”

“……”宁书禾怎么会没听出来他在阴阳怪气,声音不由哑了哑,语气十足平静,试图把话题重新拉回来,她惊讶自己有耐心和他解释:

“傅修辞,只要这婚约没作废,在外头我就只能是傅祈年的未婚妻,以这个身份来说,你是祈年的长辈,也是我的。我和未婚夫家里的其他男性毫无理由地单独出来吃饭,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合适。”

傅修辞依旧蹙眉看着她。

不等他说话,宁书禾道:

“我是个成年人,知道游戏规则,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若有朝一日事发,我也会承担应负的后果,但这也不代表着我会主动去找死,三叔,你能明白吗?”

宁书禾感觉到他并没有冷静下来和她认真讨论这件事,而是被气昏了头,可他又有什么立场为这件事生气。

想到这里,她看着他,也很难再心平气和:“更何况我和傅祈年本不用订婚,当时也是你亲自上门征来的,导致现在这事儿有多难处理,你明明是知道的。”

傅修辞看过来。

他听得出来,她的言下之意,当初是他没有做事留一线,给宁家选择的机会,眼下就不应该让别人来承担没必要的风险。

“如果到时候这婚还是不得不结,至少不会对两家有太大的影响。”

傅修辞微微蹙眉,打断她:“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

宁书禾愣一下。

“让祈年留在东城并不是难事,他自己也愿意。”傅修辞的语气变得三分凌厉,“更何况,书禾,你觉得在祈年心里,已经分手的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和难得向上爬的机会哪个更重要?”

宁书禾眼皮跳一跳,心中一时复杂。

她一直把两个人的关系当成一段短暂的date,傅修辞竟不这么觉得么……

她抿了抿唇,问:“那你呢?”

“我?”傅修辞眯了眯眼,目光沉沉,“不重要。”

宁书禾心中一凛:“什么……”

“小三?情夫?见不得人的外遇?还是你说过的乱/伦,无所谓,我都行。”

不重要。

哪怕她一辈子都是傅祈年的妻子,一辈子都是他的侄媳,都无所谓,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行。

他比她年长,又怎会不懂所谓的游戏规则。

既如此,他愿意担下一切骂名。

三叔:偷/情有什么丢人的?至少和我傅修辞偷/情不丢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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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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