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话刚问完，余秋觉得自己是个啥b。手指全是血怎么可能没事。她赶紧放下小凳子，蹲下来看肖旺的伤，血滋滋地往外冒，看着吓人，她先拿了两张纸巾让他包住止血：“你等我两分钟啊，我出去买个碘伏。”
“你别着急，没什么事，小伤。”肖旺还没说完，余秋已经跑出去了。他一脸茫然，怎么不小心就帮了倒忙，不禁感叹，真是隔行如隔山。
好在超市隔壁不远就有几家药店。余秋进了最近的一家，买了棉签，碘伏，棉花和创可贴。
她带着东西跑回来，看到肖旺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左手还拿着罪魁祸首——防盗扣的钉子，已经被钉子穿透的、裂掉的塑料帽子。
“怎么还拿着呀，先放着，我等下解决。”她让肖旺把坏掉的防盗扣放下来，把止血的纸巾换下来。
好家伙，一大片血迹蔓延在整张纸巾上，还在继续流血。她赶紧撕开包装，拿了片棉花先给他按着，然后开碘伏。
肖旺觉得自己只是被钉了一下，并无大碍，这点伤跟他眼里就和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没两天就自己好了。他更关心的是这会不会影响到余秋的工作。
他很想说自己处理就好，可是她今天绑了个丸子头，小小圆圆的脑袋在他眼前晃着，动作利落，他不免展现出自己的高度配合：主动伸出大拇指，任余秋按棉花、涂碘伏、贴创可贴。
“弄坏防盗扣你会被骂吗？要不要赔钱？我弄坏的，我赔吧。”肖旺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不用，里面很多本来就坏了，坏了扔掉就好。它们质量很差，不能用力按，我刚忘记跟你说了，对不起啊。”
肖旺松了一口气，她不会被骂最好。
“是我没掌握好技巧，还有这么多，我可以继续帮你按吗？”
“痛不痛啊？”余秋收拾完，拿起那个坏的防盗扣瞅了一眼，顶帽碎的四分五裂，帽尖处的一小片塑料已不知所踪，钉子至少伸出了五毫米以上，这是不是意味着，全钉进他指心了？怪不得流这么多血。
痛还是不痛，这是需要思考的话题。痛倒是有点痛的，但是肖旺是个男人。
“不痛，一点也不痛。”
“有点生锈。你得去打破伤风。”
“没事，我体质好，明天就好了。”
余秋有时候，是个很较真的人。没有计划的时候，可以在家里赖好几周，动也不带动的那种。一旦有什么想做的事，那就必须、一定得去做。人是在这里伤到的，扎的钉子也确实有锈迹，她今天一定得拉着肖旺去打破伤风。
“你要不要打。”
“不用了吧。没事，我等下会小心按的。”
余秋不让他动手了。她让肖旺等着，把两盆防盗扣放回仓库放好，出来带肖旺出去。
“跟我去医院。”
“我自己去吧，你还没下班呢吧？”
余秋看着他的脸，毫不怀疑地觉得，他根本就不会去医院。
她从角落里拉出今天开过来的小电驴，从底座里掏出一个头盔分给肖旺。
“本来就是来加班的，正好打卡机最近也坏了，不用打卡。我回去跟我妈说一下就好。”
她转好方向做好，看到肖旺还愣着不动，瞪了他一下。
肖旺看了一眼天色，傍晚的午后乌云翻卷，戴好头盔跨进了后座。
没下雨，明天再买伞吧。
台风到今天已经停了，只是偶有下雨，地面依然有积水，余秋开的很慢。这几天的雨给闷热的南方夏天解了暑气，小电驴平稳地往前开着，穿过了迎来的风，凉气吹进了肖旺的头盔里，是淡淡的香味。
他不敢碰到余秋，尽量往后靠，手臂朝着后放，一直扶着尾座的小车箱。这辆小电驴对他来说有些小了，为了不让双腿碰到余秋，肖旺坐的有点辛苦。
“你多高啊？”
余秋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179。”
上次体检的数据是179.5，0.5太刻意了，肖旺选择了省略。
这辆小电驴平时两个人坐是够的，肖旺坐上来之后，总觉得他的长腿无处安放，余秋便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问这个？”肖旺问。
“没，随便问的。你怎么不说你180啊。”
肖旺：……
“为什么要说180？我没有到。”
“你真是个诚实的小伙。”余秋真诚地夸奖他。
这几年见到的普信男太多了，余秋本来对男的已经绝望了。年龄到了，她这几年连言情小说都看不下去了，生活里遇到的一个比一个下头。混迹言情小说圈十几年，肖旺算是第一个能和她看过的小说靠得上边的男性。长相和性别都靠得上边。
“肖旺，你不是本地人吧。”没听过肖旺说过本地方言。
“不是。我是隔壁Q市的。”
“怎么跑这么远来工作呢。”
“这个稳定。”
肖旺接着说：“原本我在北科的总部上班，但是分厂这两年事情比较多，就把我调过来了。”
当初签的最低服务年限就要到了。
上次翻译时参观过北科的历史，余秋了解到，北科的总部在F市。
“过两个月我也去F市上学了，你还会调回去吗？”
“不一定，我的合同快到期了，我在考虑要不要续签。”
肖旺手上的的项目快落地了，等这个demo做完，他和合作人就可以去招商了。如果招商顺利，他就没时间和精力再负责保安队的工作了。他在考虑合同到期之后就辞职。目前他还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小沙和棍子知道肖旺一直有在做副业，但是他们两个对电脑程序和软件一窍不通，也不怎么愿意学，觉得安于现状挺好的，肖旺就没过多和他们谈自己的事。
“不然你去超市帮忙抓贼吧，老板说抓到一个奖励200块。”余秋开玩笑道：“你这么厉害，肯定一抓一个准。”
肖旺被逗笑了。
“哈哈，哪来那么多贼，你当抓地鼠呢。”
“不过你不是想要稳定吗？不续签不就相当于辞职了。”余秋好奇问道。
“我现在有更想做的事。”
“挺好的。”余秋也是，毕业工作好几年之后才发现，自己有更想做的事。人这一生太短，不管什么年龄，什么状态，想做什么事都应该去争取，不要用未来一直怀念过去。
“你喜欢玩游戏吗？”肖旺问。
“喜欢呀，你想和我打游戏啊。”
“你平时玩什么游戏？”
“什么都玩。杂得很。但是近几年都玩手游。你玩手游吗？”
“我玩端游玩得多。”
“怎么突然问起游戏？”
肖旺刚要回复，医院到了。他在门口先下了车，在门诊楼前等余秋停好车。
“你有医保卡吗？”
……
肖旺想起，他是临时过来的，什么也没带。
“有……但是没带。”
余秋想了下：“没事，你手机给我，现在可以弄电子医保卡。”
“好。”肖旺解锁之后，把手机递给了余秋。
“可以了。”余秋操作了一番，把手机还给肖旺。
“就支付宝这个，打开就能直接用。”
“余秋，你好厉害。”
余秋止不住的笑意漫出来：“你别瞎夸。”
肖旺好像很喜欢夸她。可是女孩子有哪个不喜欢被夸呢。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出奇的好。
“走吧，去急诊室。”余秋说道。
到急诊室之后，护士让肖旺先往卡里充点钱。
两人因为谁付钱的事情一番拉扯。余秋认为，肖旺是帮自己做事才受的伤，坚持要出钱。肖旺认为，这是自己笨手笨脚受的伤，又耽误了余秋的时间，怎么可能让余秋出钱。最后因为肖旺人高马大，将机子上的收款码紧紧挡了起来，余秋才败下阵来。
“你好幼稚啊。”余秋吐槽道。
肖旺像是赢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比赛，付完钱后到现在，嘴角都没放下来。他在余秋头上五公分处隔着空气拍了拍，像是在抚慰她一般：“不要生气，以后玩游戏让你赢回来。”
医生说这种情况确实得打一针破伤风。医院的破伤风分两种，一种国产的，比较便宜，只要二十来块。一种进口的比较贵，要两百多块。一般都先建议打国产的，不过要先做皮试，如果过敏就只能打进口的针了。
余秋看见护士拿了一根长长的针，往肖旺手臂皮肤里慢慢地扎了进去。不一会，针扎进去的地方鼓了一个小小的皮丘。
肖旺从针头出现的那一刻就别过脸去，拒绝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扎的。
“这有个鼓包，是不是过敏了？”余秋看向肖旺。
肖旺也不懂，他问护士：“请问这是过敏吗？”
“不是，这是正常皮试出现的皮丘。你找个地方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再给我看看。”
“好。”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皮丘周围的皮肤开始泛红，形成了一圈直径两厘米左右的红晕。
半小时时间到，红晕还是没有退去。护士说：“很标准的阳性，你过敏了。”
余秋问：“啊，那还能打针吗？进口的会过敏吗？”
“会不会痒？”护士问。
肖旺摇摇头，除了出现红晕，没有任何不适症状。
护士思考了一会，说：“国产的也能打，但是你有点过敏，一针只能分四次打。每半个小时来注射一次，最后一针注射完再观察半个小时，没问题了才能回家。”
这下轮到肖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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