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埋葬格尔贝多

汀的法阵即将完成,一个血色的保护罩从宫殿的内部产生,如同气球一般胀鼓,最终大到覆盖整个皇宫城堡,结界还在不断的产生和膨大,向着街道和农田扩张,它的目的是要把整个帝国笼罩起来。

巨大的法力消耗让她的伤口重新裂开,血液从脖颈上的那根钉子上流淌出来,一条细细的血痕在她白皙的脖子和胸口上作画。

许行将止血的药递给汀,谢绝张开手轻按压在她的头颅上,传递自己的魔力给汀。谢绝本身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刻,背着谢今飞转身走开。

但许行没有跟上,谢绝转头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能走。系统给我的指令,是杀死这里所有皇族。”

“什么?!”

许行拔出了剑,缓缓靠近汀,直到和她站在同一线上。谢绝盯着他再一次郑重道:“许行,这样无差别的杀人,和江潮那个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许行思索了一阵,有些怔住了,他把剑放下来,准备停止这荒谬的举动,遭到了汀的冷眼嘲笑:“你的意志仅凭一句话就能够撼动,在战场上也是如此吗?”

许行沉默在原地,汀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她的脚踩在地上发出轻盈的脚步声。她是在四处寻找残存的皇室贵族,将他们全都杀死,但她发现那些聪明的贵族躲起来了,于是重新回到这里,回到谢绝和许行的视线之前,以大厅的中心为点,发动幻术。

在这整个幻术的空间里,所有人被迷惑着聚集到中央,清点了人数皇族子弟连同近侍,有两百余人,脸上带着惊恐或是疑惑的表情聚集在一起,侍卫拔出大剑,呈一字型排列队伍,将王室子弟挡在身后。

大到五十岁的长者,小到一岁的被抱在怀里的孩童,在汀的注视下缓缓退到幻术空间边缘,许行在幻术空间里只是站着,手中的剑有些握不住。

汀深吸一口气,双手抬起,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这是奥苏格尼亚的罪业!伊达斯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卑鄙的国王!他杀了自己的王兄塞洛杰谋取王位,又罔顾人伦娶下自己的亲妹妹,欺骗我的感情。”

人群中年轻的王子回应她:“外族妖女胡说八道!奥苏格尼亚的骑士会把你们外族人赶尽杀绝!”汀几乎是没有移动视线,整个空间的上方渗透出一些血迹,汀轻轻一抬手,那些血迹降临在他们的头上,整个看似牢固整齐的队列混乱了,纷纷避开这从天而降的血液,他们抬头向上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空间的顶部挂着那二十个人的尸体,二十把长矛刺穿腹部,牢牢地钉在空间的顶部。从天空降下的不止是血液,还是人们无穷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许行打了个寒战,别过头去不愿再看空间顶部的那些悬挂人。

汀愤怒地大吼:“仅仅二十人罢了!奥苏格尼亚家族屠杀的那些妇女和孩子近两万人!”

一位看起来仅有十三岁的少女站了出来:“愚蠢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格尔贝多帝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向伊欧洛浦和大西阿麦开战了吗!在土壤交汇之处,局部地区战斗早就开始了,已经死了无数的士兵!”

战争?许行对于这个概念似乎有些无法理解,生在和平时代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血肉和炮火呼啸着擦过自己的脸颊,即使是这个还没有发明出火枪和火炮的异世界,也免不了用刀剑棍棒的争斗。

战争,这样的理由直接成为了汀下狠手的重要因素,她带着笑容道:“既然战争已经爆发了,我杀了你们也将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牺牲。当然,美丽的公主,我要感激你,虽然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汀的一只手指着少女,露出前所未有的夸张笑容。

“艾达公主,您看起来真的只有十四岁的模样,即使如此您也愿意为国王伊达斯,也是你的亲哥哥,生育后代吗?”

“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艾达平静极了,勇敢地说出这句话,空间顶部的鲜血正滴落在她的左眼上。

汀阴沉着脸,她用力结法阵,再一次发动催眠术,除去艾达之外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世界陷入了死寂中。

她用丝巾擦去血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仿佛尸横遍野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汀走到她的面前,在她稚嫩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一掌,夹杂着恐惧愤怒和不甘,艾达嚎啕大哭起来。

汀冷眼看着她:“把你们的孩子生下来。”那双已经冰透的手按在艾达的头顶上,脚下出现了高级的金色五层法阵,光芒闪烁了五次之后瞬间把艾达传送走了。

许行坐在地上,听着系统的声音回放了三遍:「任务八完成。任务九,在江潮面前自刎。」幻术彻底解除了,这华丽的城堡之中布满着鲜血,地上的百余人彻底陷入了沉睡,大概是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这些人都死了吗?”许行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问。“他们还活着,只不过大概会睡两百年,但那两百年后或许成为一具具尸骨了。你没必要担心他们,许行,因为接下来,白魔法师和勇者要到达这里了。”

许行焦急地拉着她往外跑,看到在门口等待着的谢绝和谢今飞,谢今飞已经醒了,身体恢复了许多甚至已经能赶路了。当然,他们必须一刻不停的,迅速的离开这里。

汀毫无波澜,松开许行的手,转身又走进城堡中,许行回身追问她:“你当真想死吗!汀,快走!”

汀轻轻抬起手,一束火焰在她的掌心里闪烁和跳跃,随后取下身上红色的丝绸,用它作为引燃物丢进了这巨大的城堡之中。魔法之火迅速引燃了整个城堡,并且迅速蔓延到了花园和回廊,汀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装满了火焰和灰烟,巨大的火光把她的身体和脸庞照亮,显得身影十分弱小。

“我要朝政全都坍塌,我要格尔贝多帝国全部为我所用,我不会逃。”

谢今飞能活动了,但走得很慢,他想追上汀的步伐,于是也加快了行走,谢今飞拉住汀的衣边劝道:“汀,回来吧。”

火光映染了整个格尔贝多的皇宫,一切美丽的东西在燃烧之中哀嚎化为灰烬,巨大的火焰伴随着浓烟冲天而去,连空气也变得滚烫,咽喉里也充满着灼烧感。他们从坍塌的地方退了出来,退到宫殿之外的石头路上,谢今飞拉住她的手没有松开。

“汀。”谢今飞呼唤她。

她缓缓回头,那双黯淡的眼睛中被火光全部照亮,她的嘴角上扬着仿佛在笑,涌出的泪水不断落下她的脸颊,掉在地上,似乎是坚硬如冰的一切消融了,痛苦的泪水填满整个柔弱的身体。

谢今飞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中抱紧。感受着啜泣和悲哀,谢今飞似乎现在才意识到汀的身体纤细瘦弱,却冷的像块冰。

月光被云遮挡了,许行抬头看天空,整个大地在大火的燃烧中沉默寂静。

一切的一切都像浸泡在水里,月光和汀都是,疯狂蔓延的火焰和泪水在他的脑海里弯曲,一道悲痛穿透他的心脏,在他的脖子上打了个结,缓慢往上推动。

谢今飞沉默着,泪水簌簌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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