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信或不信

江潮没有死在大街上,和那次在医院时昏倒一样,有人救了他,是一个叫李循生的男人,把他送进了医院,只给江潮留下了字条和钱。

江潮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变得平静了。他反复回想那个额头上的吻,只感觉心如刀绞,最后的理智让他迅速做了一个毫不动摇的决定:牺牲一切救许行。

他空洞虚无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蓝色倒映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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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绝和谢今飞在这间出租屋里住了一周,谢今飞终于憋不住向谢绝问道:“为什么有家还非要出来租房?”谢绝收拾好桌子上的塑料袋和果皮,只给出了极其含糊的回答,像是提前料想到谢今飞会这么问一样。

傻子都能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谢今飞把衣服放进盆里打开水龙头,回过头装作随口一问:“哥,租房的那些钱有这么多呢?”

谢绝皱着眉:“怎么?” “不怎么,我只是好奇哥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以前攒的。”

谢今飞点点头,视线不自觉又落在客厅里摆放的哥哥的大背包,他知道红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是钱,这种好奇心驱使他放下盆里的衣服,迅速小跑着接近背包,当谢绝的制止声落在他的耳朵里的时候,双手已经解开了红色塑料袋,里面是整整一袋红色的百元钞,看起来十分崭新。

“阿飞!”

谢今飞被吓得退后了两步,脸上带着些不知所措,用手指着像炸弹一样的背包,他再一次询问:“这是哪来的……?”

谢绝打断弟弟的询问,大吼着:“我让你碰了吗?!”谢今飞又被吓一激灵,这回吓得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谢绝看情势不对,又走上前去要把谢今飞抱在怀里:“阿、阿飞,我不是故意的吼你的,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谢今飞把他推开了。“你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出来租房,爹会担心我们的。”谢绝张开双臂微笑着看他:“阿飞,我们现在过得就很好不是吗?妈妈根本就不顾家,爹其实对我们也不是很好,你看,现在这样我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也不会有人骂你……”

谢今飞没有动摇,对谢绝那强行挤出来的笑容表示出嫌恶的表情,像青春期反叛的孩子那样斜着头:“爹对我们哪里有不好的?你穿的用的,住的房子,还有我吃的药哪样不是爹给我们的!?”

谢绝此刻再也笑不出来了,瞬间变成了哑巴。

“我要去找爹。”

谢绝听到这句话仿佛触电一般惊起,紧紧捏住谢今飞的肩膀,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感到一阵悲伤和紧张。

“我们没有爹了。”

谢今飞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过往父亲的种种在他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在他眼里这是一个粗俗朴实却是真心爱着自己的父亲,虽然并不是细致入微,但永远表露真心,永远为自己好,这样的事实反而让谢今飞觉得哥哥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我们不需要爹妈,阿飞,你有我就够了。”

“哥,我不懂。你在瞒我什么,你在躲什么?你不说,我自己去问爹。”谢今飞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谢绝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用严肃冰冷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别打了,他死了。”

谢今飞猛然抬头看着谢绝,惊愕之余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吐道:“你瞎说什么?那是我们的爹啊。”谢绝无比平静,他的声音在空气里像是缓缓燃烧的柴,充满着化作灰烬的必然坚定的感觉,一切都是这么自然:“他没找到我们,就证明他已经死了。”

“你骗我!!”谢今飞把手边的瓶子和罐子全都砸在地上,东西碎裂得七七八八,一阵巨响过后,他急促喘息着,背上单肩包夺门而出。

谢绝没换鞋急忙跟了上去,谢今飞骑走了哥哥的电瓶单车,朝着家的方向赶过去。谢绝骂了句脏话,拦了一张出租车跟了上去。他在车上坐立难安,让司机将空调开到最大后还是大汗淋漓。

结果是谢今飞比他先到单元门前,谢绝看见谢今飞一溜烟跑了上去,这口气还没喘匀也只得跟着跑上去。

谢绝晚了一步,谢今飞已经打开了家门跑了进去,门被关上了,谢绝被锁在门外,他声音颤抖着说:“阿飞,我那时不是让你把家门钥匙丢下吗?”

谢今飞走到门边,对着门冷冷地说道:“我不信你。”

好像四面八方风声在他的脑海里呼啸,穿透了谢绝那停滞的脑子,只是不断用手敲着门。原来从那个时候,或者更早之前,他们间的信任就有了裂痕,这句话更是一把利剑,刺得他体无完肤,不断回荡在他虚无空荡的内心里,每响起一次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他疯狂地拍打着门:“阿飞,快开门!阿飞!哥错了,不该瞒你,我跟你好好谈谈!”

谢今飞没有理会,他跑进谢绝的书房,把书架上的书全都扔在地上,又匆匆跑进父亲的卧室里,四处翻找着什么,谢今飞把这些纸丢在地上,蹲下身来一个一个读着上面的内容,只是沉默地读完就花了他的大半勇气。

再也无法不理会哥哥的喊声了,他从屋里重重拍打了一下门:“换命是什么?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对许行做了什么?”

谢绝哽咽着,双手撑在门上说:“没有换命,你活不到现在。”

谢今飞提高了音量:“哥,你不清楚吗?八卦、命格、菩萨神仙,我怎么可能靠这种东西活下来!” 谢绝撞击着门,肩膀撞击在门上发出巨响:“别看那些!阿飞!”

一串脚步声接近了,谢绝停止了歇斯底里的撞击和敲打,而是警惕地看着来人,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身形挺拔,缓缓走了上来。

谢绝捏紧了拳,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脸。

江潮一脸平静,凝视着谢绝的眼睛,缓缓说道:“那天我看过许行了,他很好。只是他一直在哭泣,也害怕自己活不过20岁。”

谢今飞听到江潮那有些憔悴的声音,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是急切的要向江潮打听清楚,如果可以,他想去见许行一面。屋外的谢绝大喊警告弟弟:“阿飞!别开门!”话音刚落,那道门瞬间打开了,与此同时谢绝提起了楼道上建筑的废木材,要冲着江潮砸来。

“哥!不要再犯错了啊!”谢今飞这么说道。

江潮却意外地发出嗤笑,只是用身躯把那木材撞击开,木头就这样飞了出去,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向着那道铁门冲去。

“阿飞!拦住他!!”

谢今飞无动于衷,只是站在原地拉开了门将江潮放了进来,谢绝也跟着冲进去,一股愤怒和烦躁冲上他的心头,不仅仅是因为谢今飞不听自己的话,更是因为在家里到处奔走冲撞的江潮。

江潮举着那些经书和笔记,瞪着谢绝发出狞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找到了,哈哈哈哈,谢绝!我有理由可以杀你们了!许行安,我可以去见你了吗?我帮你报仇好吗?”

“疯子……”谢绝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顺便把弟弟挡在身后。

江潮停止了笑,沉沉地低着头,低声说:“我问了你爹。你爹也不知道怎么把命换回来,你知道吗?”他抬起头,用下巴点了点谢绝示意是在询问他,谢绝脸色铁青很难看,始终装聋作哑。

“哥。”谢今飞也看向他。

江潮并不意外:“你也不知道吗?没关系,许行受了多少苦,你们原样还回来就好。”江潮拍了拍谢今飞的头,露出了有些看起来有些惊悚的微笑。

谢绝警觉起来,握紧了拳头,已经想着江潮的各种身体弱点:“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江潮骨折了两次,全身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手腕处的疤痕长三条,就这么多了,只要你们还回来就好。”

江潮仍旧拿出那把有些锈迹的锥子,轻飘飘的思绪让他的语气也变得轻了很多:“你们自己来吗?不快点完成的话,许行会一直难过的,他还在等着我。”

“疯子……疯子!你再过来我报警了!”谢绝当即拨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无论那头怎样询问,他都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死死钉住江潮。江潮的表情变得异常,他的手一次又一次摸着锋利的锥尖,直到划破了也没有丝毫察觉,逼近谢绝他们缓缓道:“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让你们这两个小偷把偷的东西还回来而已,我做错什么了吗?”

听见“小偷”两字,沉默的谢今飞紧紧咬住牙关,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泪花抑制不住从他的眼眶里流淌而出,他颤抖着上前一步:“江潮哥,如果许行哥的那些痛苦都是因我而起的,那我任你折磨,毕竟是我对不起许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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