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木净一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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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黎冬天的早晨异常寒冷,大地被一层薄薄的银白色寒霜笼罩着,太阳还在地平线上懒洋洋的升起,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出一抹淡淡的橙。

木净一穿着睡衣坐在阳台边上,双腿垂着,两只手自然搭在身前,看着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感受着万物的新生。

她放在身旁的手机突然震动,偏头看了一眼,是木子皓发来的,没看内容,也并不关心,就坐在那,安静地吹着冷风。

何峥燃推门进来就看到木净一坐在阳台上,那一瞬间,何峥燃吓得魂都没了,他赶紧跑过去,拉开阳台的门,把她抱下来,没忍住骂她:“木净一,你疯了吗?这是25层,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又生气又心疼。

木净一挣脱他的双手,木讷地看着他:“我是疯了,我不早就疯了吗,在他们眼里我早就疯了。”

她妈,奔驰车主……不管是谁,不都说她疯了吗,那她可不就疯了呗。

何峥燃还是没忍心再吼她,将她搂在怀里,她身上冰凉,不知道在那坐多久了。

外面温度太低,何峥燃先把她哄进了屋里,可到了沙发旁,她再也不走了,眼神空洞地看着何峥燃,指着外边的阳台道:“我想跳下去,可是我不敢,何峥燃,我根本没有去死的勇气,我怕疼。从25楼摔下去,大概率会死,死了还好,要是死不了呢,该有多疼。”

何峥燃再次将她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他微仰起头,把要掉下来的眼泪留在了眼眶中,将她抱紧,低下头,在她耳边轻道:“木净一,你不许有这种想法,一个掌握着自己人生的人是不会轻易求死的,你得好好活着,灿烂地活着。知不知道?”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她,木净一终于哭了,她圈起何峥燃的腰,头抵在他的肩膀处,哭着说:“可是活着太不容易了,我好累啊何峥燃。我快撑不住了。”

说完,木净一抱着何峥燃大哭起来。

何峥燃没再说话,他的心都快碎了,只是安静地抱着她,给她肩膀给她依靠给她支撑。

听完木净一示弱的那番话之后,何峥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呼吸不上来,心脏也疼,一个那样坚强的姑娘终于说了累,她该是有多么痛苦。

何峥燃温柔又用力地抱着她,任由她哭着,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他舍不得动一根头发的人,却被自己的父母伤成这样。

木净一哭了很久,眼泪打湿了他一小片的衣服,何峥燃长这么大,见过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木净一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在哭。

过了会儿,木净一的情绪稳定了些,何峥燃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的指肚贴在了她的眼睑下方,给她擦干了眼泪。

木净一呆楞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腹有些疼,她的手按压上去,还在抽泣着。

何峥燃见了,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带她进到卧室,给她盖好被子,把那杯热水放在床头,大掌把她的头发往后撩,轻轻说:“一会儿让宁曼来陪你,我有点事儿,一个小时就回来,好不好。”

木净一没说话,拉了拉被子,背对向何峥燃。

何峥燃在刚刚已经给宁曼打了电话,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应该没闲着,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让他过来,没给出任何原因。

宁曼来得还算快,开了门之后她问何峥燃:“一一怎么了?”

何峥燃还是那会儿的说辞:“别问了,有机会再解释吧,你把她看住,别让她做傻事,我出去一下,大概一个小时回来。”

离开木净一的家,何峥燃开着自己的车去了木氏集团。

其实没有预约,根本不好进去,但何峥燃才不会管那些,她不顾前台的劝阻,直接冲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推门就进,而恰好岳宛白也在,还省了事,省得他再去律所通知岳宛白一遍了。

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他进去之后他们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木颂今看到何峥燃跟前台一起进来,不明所以地看着前台。

前台赶紧说明情况,抱歉道:“董事长,我拦不住他。”

“没事,你先出去吧。”木颂今摆摆手道,“把门带上。”

前台小姐出去了,木颂今站起来,脸上露出假惺惺的笑:“何大公子怎么有空来我木氏?应该不是找我谈公事吧?”

岳宛白贴靠着旋转椅,双手交叉搭在身前,不屑地看着他。

何峥燃跟木颂今往来不多,要不是因为他是木净一的父亲,他们实在不会有什么交集,更别说假装客气假装寒暄了。

只是现在,他看着他们神采奕奕的姿态,就气不打一出来,凭什么作恶的可以这么坦然,要让善良的人承受痛苦。

如果不是他们,木净一根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何峥燃也并没有跟他们客气,站在木颂今跟前,毫不躲闪地盯着他:“木董事长,岳律师,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逼木净一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怎么可以那样对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快让你们逼疯了。你们可以不爱,有的是人爱她,但是别伤害。再有下次,别说我不顾及两家人的情面。”

木净一就是太在乎父母对自己的看法了,所以他们的行为才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太渴求父母的爱了。

何峥燃说完就走,也没奢望能得到他们的回应,他们怎么会突然间良心发现呢。

回到木净一家里,宁曼说她还在卧室。

何峥燃用热水洗了手,跟宁曼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宁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出大事了,不然两个人同时这么深沉,她陪木净一的时候,木净一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睡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某处。

她又问了一遍,但是何峥燃依旧不想解释:“以后再跟你说吧。”

事肯定不是小事,但在这种时候,她觉得何峥燃做的应该是对的,起码他不会伤害木净一。

临走前,宁曼叮嘱何峥燃:“那你照顾好她啊!”

何峥燃低低地嗯了一声,送她到门口,拉开门,宁曼带着担心驱车离开了。

何峥燃走进卧室,看到床上蜷缩着的木净一,知道她没睡着,他走进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不发烧,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床沿,歪着头看她:“木净一,不想睡就不睡了,你跟我说说话吧。”

木净一睁开了眼,但是什么也不想说,她撑起身体靠在床头,腾出了位置让何峥燃坐在床上,却闻到了他身上那股专属于岳宛白的香水味。

“你去找我妈了?”

何峥燃侧坐在床边,面向她,没隐瞒,“嗯。让他们以后别再伤害你了。”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觉得这句话是有多无力,多轻飘飘。

如果他们肯听,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凉薄夫妻,倒也般配。

木净一笑盈盈地看着他,把垂落下来的头发往上薅,可是她的头发太柔顺了,又自己落下来。

“谢谢,但以后这些事不要再管了,不重要了,我想明白了,我是一个合格的女儿,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何峥燃,要是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给他很多很多爱和陪伴,孩子是多可爱的生物啊,怎么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何峥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真的看开了,还就是这么说说,怎么看也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他甚至想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临近中午,木净一被何峥燃哄好了许多。

到了饭点,何峥燃去了厨房,木净一裹着毯子坐在外边餐台前的高脚椅上,托着腮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何峥燃在方方面面都可以称得上一个优质的男人。

有钱,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并且为之付出了很多也坚持了很久,会做很多饭和菜,性格好,家境好,人仗义,不挑事也不怕事还会来事,而且他挺专一的。

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跟她打嘴炮,但她已经习惯把那些斗嘴当做两个人交流的方式了,而且,几乎每一次都是她先挑的头不是吗。

这样的男人,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配成为他的妻子呢。

他们没有在外卖软件上叫菜,冰箱里有什么何峥燃就做什么。

何峥燃把黑色卫衣的袖子撸上去了半截,露出一段小麦色的手臂,他常年健身,胳膊上流畅的线条清晰可见。

他先把荷兰豆择好,焯水放在一旁,询问她意见:“荷兰豆炒虾仁吃不吃?”

这是道很清淡的菜,而且木净一喜欢吃。

木净一其实是没什么胃口的,她本来想说“没胃口”的,却鬼使神差地说:“没有虾仁。”

何峥燃笑了笑,转过身在冰箱保鲜室里拿出了一盒大虾,“剥虾吧。”

虾是那天晚上木净一跟宁曼买的,但她没什么印象了。

何峥燃把虾洗好,找了一根牙签,开始弯腰剥虾去除虾线,木净一一点帮忙的意向都没有,他也不会让她动手。

只是他的袖子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他叫木净一:“帮我一下。”

木净一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帮他把袖子往上撸。

她的手指是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的皮肤,有苏苏麻麻触电般的感觉,何峥燃盯着她看,两人对视一眼,木净一转身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像是没看到他的目光一样。

何峥燃低下头,勾勾唇角,继续搞虾。

虾一只只都很大,虾枪又粗又硬还长,何峥燃剥壳的时候,不小心被虾枪划到了,他放下手里的虾,打开水龙头冲水。

木净一像是发觉了什么,又走到他旁边,关上了水龙头,抓住他的手腕走出了厨房。

何峥燃没觉得有什么,如果要涂点碘伏再贴个创可贴,那可真是小题大做了,他没那么娇气。

可是,今天的他像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样,任由她主导,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做什么。

木净一把他摁在了沙发上,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了消毒棉签和创可贴,又返回坐在了何峥燃身侧,拿起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涂起来,动作熟练,一边涂还一边吹气,像照顾一个受伤的小朋友。

何峥燃被她搅得心神不宁的,看着她谨小细微的动作,抓住了她拿着棉签的手,声音低沉喑哑,带了一丝危险:“木净一!”

木净一闻声抬起头,对上他已经不再清澈的双眸,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隐忍压抑着声音说道。

“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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