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码头那片忽然停电了。
街边的路灯齐齐暗下去，只剩远处港口的信号灯在眨。海风吹得树影摇摇晃晃，脚下的水洼映着微弱的光。
“怎么回事？”姜时柚下意识放慢脚步。
“这片经常这样。”裴允赫像很习惯，反而走得很稳，“不过……黑一点也好。”
“好什么？”
“这样就能——”他伸手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半步，“——走得近一点。”
他的手不急不缓，指尖温热，像是早就算好了力度，不会让她有逃开的余地，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他们并肩走了一段，风声大到盖过脚步声。
转进一条小街时，雨点落了下来。先是稀稀落落，接着一阵风，把雨吹成了斜线。
他抬手遮了遮额头：“前面有家铺子，躲一会儿。”
那是一家旧式修表店，门口的灯箱还亮着，玻璃上蒙着水汽。
他们进去时，里面正放着一台老收音机，沙沙的电流声间隙传来女声唱腔。
裴允赫拍拍身上的水珠，忽然转过来，低头看她：“你头发湿了。”
“没事，一会儿就干。”
“不行。”他凑近一点，像是在确认，又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样快一点。”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点，可他没追过去，只是笑了笑，把一条干净的毛巾塞到她手里：“快擦，不然明天感冒了就怪我了。”
雨声敲着玻璃，外面的街灯在水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随手拿起柜台上的小闹钟摇了摇：“这声音跟你笑的时候有点像。”
“我笑哪有这么吵。”
“有。”他侧过头，眉眼带着那种只在很熟的人面前才有的坏劲儿，“不过挺好听的。”
她低下头擦头发，心口却不受控制地被这句简单的话搅得有些乱。
外头的雨渐渐小了，他才推开门：“走吧，我送你到楼下。”
路灯重新亮起来，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只是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你这样……不怕被人看见吗？”
“怕。”他笑着低声说，“可我更怕你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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