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南果然已经猜到了,他听见原晞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擦完二胡好好收起来以后他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声:“弟,家里没啤酒了,我去超市拿点。”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云弋的声音传出来,“没了就别喝了,你少喝点酒。”江逸南拿着钥匙站起来,“吃宵夜哪能没有酒,那不白吃了。”说完开门出去了。
原晞知道江逸南这是有话要跟他说,也跟着出去。
江逸南下楼先点根烟,说:“这两天我时不时想起来你前阵子问我的那些话,担心是不是我误导你了,让你觉得你跟我一样?”
原晞摇摇头,笑的有些无奈,“哥,跟你没关系,我了解我自己,如果我自己没有想法我也不会问。”
江逸南这支烟抽的猛,没抽几口烟已经燃了一半,又吸了一口后,江逸南才慢慢开口,“云弋这小孩从小就挺难的,小姨怀他主要是想给云舒找个伴,长大了也多个依靠,”江逸南停顿了一会儿,“他出生日子不好,阴历七月半,咱们民间说法就是鬼节,好巧不巧的又赶上云舒出了些事,后边有一些闲话出来,说什么这孩子是来讨债的,还有说是来索命的,反正没什么好话。我小姨虽说不至于迷信,但心里总归是膈应。那会儿云舒的事把她吓坏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根本没空管云弋,我爸妈就把他接我们家来照顾,一待就是六七年,等他要上小学,云舒身体也稳定了些,他妈才把他接回去。”
一支烟抽完,江逸南又续了一根,“他跟他妈统共没见过几面,哭闹着不肯走,我妈他们也舍不得,想要不就在我们家附近的小学上得了……他妈要强,不肯,怕应了只生不养的名。我那会上大学,那阵子专业课紧,一直没顾上去看他,我妈他们去过几回,说是适应的挺好,挺听话让我别担心。”江逸南想到了什么趣事,笑呵呵的对原晞说:“你是不知道这小孩小时候多淘,插线板他都敢对着撒尿,挨揍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天天都能让他给烦死。”江逸南的笑容变成苦笑,“好不容有了一天空闲我去看他,一眼我就知道我弟变了。瘦了,不爱说话了,问一句才答一句,一句不多说,乖巧是真乖巧但我弟跟这个乖字沾不上边啊。吃饭的时候也不敢夹菜,吃完饭居然还知道洗碗了。我是真受不了,问他是不是过得不好,要是不开心我就带他回家。”
“他怎么说?”原晞问
“他说挺好的,说自己现在懂事了,哥哥病了妈妈很辛苦,他要帮着照顾家里。”江逸南摇摇头,“一个七岁的小孩,说什么照顾家里。那天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特别黏我,我去洗手间他就在门口等,我坐沙发上他就手抓着我衣服,死死贴着我。下午我要回学校了,还以为他会想原来那样撒泼打滚的不让走,”江逸南叹了口气,又心疼又遗憾的说:“小孩确实懂事了,没闹,跟着我一直到小区门口,一路上眼圈都是红的,眼里都是泪就是不哭,到了门口还是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我然后朝我挥挥手。”江逸南被烧尽的烟蒂烫了下手指,“我到现在都后悔,后悔当时没能坚持把他带回去。”
到了超市,江逸南拉开卷帘门进去,从冰柜里那出一提啤酒,抽出来一罐坐在收银台上喝,“他上小学住校,周末我妈他们有空就把他接家里,有时候也回小姨那。就有那么一个多月,两家人都忙,没顾上他,他也没多少生活费了,又不好意思要,就省着饭钱,舍不得吃,后来菜也吃不起了就天天啃馒头,还是他们班老师发现了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那次真把他吓着了,知道没钱就要饿肚子,开始想着法的挣钱,除了学习就是挣钱,他不交朋友也不也出去玩,别人看他不合群就想欺负他,”江逸南指了指自己的小臂,“骨头都让人打折了,打了三颗钢钉养了小一年才好。后来我大学毕业我爷爷把房子跟超市留给了我,我就把他接来再不让他住校,以后就跟我,我养。”
江逸南喝完酒又开了一罐,“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可怜他,只是想告诉你云弋对待感情胆很小,他有自己的安全范围,别看他跟谁都客客气气的,那是他的距离感,不想跟着人深入接触,说话办事顺着你就行,这样最省事。你们俩,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你们走这条路,如果你们,那我不拦着,只是有一点儿要是有一天你觉得没那么喜欢了,千万别勉强自己,跟他说明白就行,他能理解,只一样千万别冷着他,他受不了这个。同样的,要是他累了想走了,你也别拦着,行吗?”
原晞感觉胸腔发紧呼吸都不顺畅,他憋得难受,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开口,颇有些撒娇意味,抱怨道:“哥,云弋都还没答应我呢,”而后他看着江逸南,郑重的说:“哥,你放心。”
云弋见这两人出去半天还没回来,要出去找,鞋还没换好江逸南跟原晞就回来了,一人提着一包啤酒,云弋见江逸南手里那包少了两罐,说:“我说怎么半天不回来,路上就开喝了。”
江逸南让原晞把手里的啤酒放冰箱,他手里的都摆在茶几上,江逸南单手开了一罐,灌了一大口说:“我口渴,”江逸南拿啤酒罐碰了碰没开的那几个罐,示意说:“来一罐啊?”
云弋走过去把剩下的啤酒收起来,“来什么来,你也最后一罐了,再不睡天都亮了,你小心我找言哥告你状啊。”
或是想到言玦,江逸南笑了一下,但现下他还是想再讨一罐,“我明天又不上班,弟啊,给哥留一罐行不行?喝完我立马去睡觉。”
云弋没有理会,这时原晞拉了拉他,说:“我想喝一个,行吗?”云弋看看原晞又看看江逸南,还是拿了一罐给原晞,说:“还真是学坏一出溜,不学点好呢。”
江逸南乐呵呵的让原晞坐在他旁边,说:“喝一罐没事,”江逸南用下巴点了点云弋对原晞说:“他没劲吧,别跟他学。”
云弋上午还要去教课,又交待了一遍江逸南不许再喝才去睡觉,反倒是原晞喝完一罐还有点不尽兴,江逸南到底还是有点大人样没让他再喝,赶着他去上次住的那间小卧室去睡觉。江逸南打开冰箱又拿出一罐啤酒,易拉环都勾住了他又止住了动作,最终还是没打开又放了回去,然后歪坐在沙发上吃着剩下的一点宵夜,慢悠悠的一直到快两点才去睡觉。
周一早上下课后周昶径直来找云弋,“云弋,周末我过生日想在你们私房菜馆订几张桌子,你能帮我约一下吗?”
孙杰翻了个白眼,云弋说:“那不承接生日宴,而且你也知道不能点单,万一有忌口也不方便,你倒不如直接去饭店订。”
周昶看起来很是遗憾,说:“上次吃了那的菜觉得很合胃口,正好快到生日了想带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去尝尝,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
跟周昶一起过来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高个阴阳怪气的说:“哎,云弋别是你不愿意帮忙吧,都是同学而且还是周昶的生日,你不至于这点小事都不肯吧。”
云弋没理会那人,他看着周昶,语气平淡的说:“前提我先跟你说明白,你要是非想在那办呢今天晚上我帮你问问,至于老板接不接,接了能给你留几桌,我说了不算。”
孙杰哼了一下,说:“你要是真心想在那直接找你爷爷不更好吗,你爷爷跟那老板不是朋友吗,他说话肯定比云弋好使。”
那个高个见孙杰语气不善,也立马护主,“有你什么事啊,轮得着你说话吗?你也太上赶着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抱云弋大腿。”
这话孙杰听笑了,说:“首先啊,我不是‘想抱’而是已经抱上了,第二呢,说起抱大腿我哪比得上你啊,你抱周昶比狗撒尿都抱得紧,我可比不上。”
论嘴损孙杰还没输过,这话一出来云弋愣是一下没控制住笑出了声,那个高个脸上过不去,指着孙杰就要发难,云弋“啪”一声把数学课本甩在桌上,说:“要上课了,几位给让个道,挡我看黑板了。”
周昶还是不气不恼,“那就麻烦你了,对了,我有个叔叔是开饭店的,他们后厨在招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
云弋朝周昶笑了一下,说:“谢了,我记着了。”
周昶几人回座位后,孙杰拿着课本使劲对着半空扇风,“你叔看饭店的你不去你叔家吃,一大早真晦气,把我的空气都搞臭了,晦气啊晦气。”
云弋看着孙杰,想起他的话还是觉得好笑,“你也是够损的。”
“谁让他先惹我,这都给他留面了,还有更损的我都没好意思说。”孙杰说。
“哪天你因为嘴贱挨揍可别来找我。”
孙杰抱着云弋的胳膊,拿头来回蹭他,“弋哥,你是不会忍心我挨揍的。”云弋甩开他,“起开,别动手动脚的。”孙杰一脸受伤,控诉道:“弋哥,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原晞那小子给你吹枕边风了?他是不是要挑拨咱俩之间的感情好独占你啊?”
“说的什么玩意?”云弋拒绝配合戏精表演,孙杰还要继续控诉被云弋食指一指给噤了声,但是他用表情鲜明准确地又把他的话表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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