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只剩六分钟……
他答应刑沐十分钟后给她看照片,答应就要做到。十分钟是他自己说的。他不但不拖延,还上赶着,像是怕拖着拖着,刑沐不看了,反倒是他的损失。
拍摄前总共四个步骤。
锁门,脱裤子。
这是两个正常的步骤。
穿衬衫夹,掐大腿。
这是两个不正常的步骤。
陶怀州做到了。
在十分钟的倒计时结束之前,他将一张大腿被(他自己)掐红了的照片发给了刑沐,淡红色的指印遍布在衬衫夹的黑色腿环周围,假如也算作“男人的大腿怎么拍最性感”的搜索结果之一,力压群雄。
刑沐迟迟没有回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陶怀州由情绪问题引发的种种“症状”对他群起而攻之,他想效仿春节期间的“现场直播”,想把照片撤回来,晚了。
两分钟早就过了,撤不回来了。
他越来越善用搜索:微信过了两分钟怎么撤回?第三方插件安全吗?入侵他人手机违法吗?
当然不安全。
当然违法。
与此同时,刑沐还没有看到陶怀州发来的照片。
她在开会,虽然手机不离手,但看到陶怀州发来[图片]就打住了。一张照片而已,她没有陶怀州那么火急火燎。
半小时后,散会。
刑沐要收回那句“一张照片而已”。按理说,她也跟网友们学习过不少黄色废料,不是什么井底之蛙。但她对着这条大腿鼻子一痒痒,还以为流了鼻血。
幸好不是。
只是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谁在念叨她,是春节后还没见过面的谷益阳,还是她一抬头就能见面的柯轩?也有可能是“弄虚作假”的陶怀州。
与此同时,陶怀州在开会。
无边文旅今年的第一个项目是八家博物馆的运营,要通过新的运营方式让博物馆不仅仅是打卡的地标,要让游客走进去。陶怀州平均三分钟看五次手机,众人看呆了,怀疑陶总是不是被哪个低头族附了身。
赵狄知道陶怀州在等刑沐的消息,但不知道陶怀州跟刑沐说了什么,像等审判一样。
作为二把手,他在桌子底下踢了陶怀州,让他收敛收敛。
陶怀州抬眼:“张瞿说的沉浸式体验,比预算超了多少?”
“超……”赵狄只顾着看陶怀州了,“超了吗?”
“百分之二十三。”陶怀州的目光又回到手机上。
赵狄被反将一军:好好好,你牛,算我多事!
终于。
花开富贵:「哪找的网图?」
陶怀州满脑子想的是刑沐满意或不满意,没想到她怀疑这不是他的大腿。他没有表情包可以用,也不善言辞,只能有一说一。
陶怀州:「不是网图。」
花开富贵:「是你?」
陶怀州:「是我。」
花开富贵:「我摸的时候,没摸到衬衫夹。」
陶怀州:「我到公司才换的衬衫。」说谎。
花开富贵:「是我给你掐成这样的?」
陶怀州:「是你。」说谎二连。
花开富贵:「疼吗?」
陶怀州:「还好。」说谎三连。
实际上他只在重大场合才会用衬衫夹。
实际上是他自己把自己掐成这样。
实际上火辣辣的疼,今天倒是红得诱人,明天就会变青,变紫。
三句谎言,刑沐句句不深究。
她一边和陶怀州你来我往,一边新建了相簿,把陶怀州“脖子上的吻痕”和“被掐红的大腿”存了进去,并将相簿命名为“好东西”。
二人的对话终止在陶怀州的这一句“还好”,以至于陶怀州反思,说“可疼了”会不会更好?
另一边,刑沐一言九鼎,既然看了陶怀州的照片,就要在三天之内解决柯轩。
她前脚进了复印室,柯轩后脚追来:“姐,这种事你交给我。”
用复印室的噪音作掩护,刑沐直截了当问柯轩是不是为她搬到南六环,柯轩嘿嘿一笑:“我哥儿们教我的,近水楼台。”
“做同事还不够近?”
“难道不是越近越好?”柯轩说着,还往前凑凑。
别人这么干,难免油腻。
柯轩长着一张男大生的脸,富二代的身份也只是让他幼稚而已,偶尔从男大生倒退回男高。没有哪个姐姐会对这样可口的小鲜肉狠得下心,刑沐也不例外。
她用文件夹推开柯轩的脸:“我也教你一句,距离产生美。”
“那……”柯轩卖个萌,“我听姐姐的。”
就这样,刑沐解决了柯轩,别说三天了,连三分钟都不到。
转天早七点,陶怀州没有出现在地铁站。
刑沐暗暗对他表赞许。
说好给她三天,他今天不出现就对了。
到了周一早七点,刑沐没有出现在地铁站。
这可就不对了……
七点零五,陶怀州没有一个人上车,在站台上给刑沐发微信:「你在哪?」
花开富贵:「有事。」
陶怀州:「我们说好三天。」
花开富贵:「我说我有事。」
陶怀州输入“什么事”,终究又一字字删除了。悬崖勒马。三天的约定,比起他和刑沐不堪一击的关系,做不得数。
刑沐今天是差一刻七点到的地铁站,在陶怀州到之前,她一个人上了车。
昨天晚上,谷益阳带给她一个惊天大新闻:刑涛找过陶怀州。
这个惊天大新闻真是兜了一个大圈子。
先是刑涛拿不准陶怀州的立场,思前想后,还是找了包映容,因为思前想后,全世界对他最好的人还是包映容。给农家院找客源?包映容随口道:“你没问问沐沐?”
刑涛嘴快:“问了!我还问了她朋友,都没给我准信儿。”
“朋友?哪个朋友?”包映容知道女儿从不家丑外扬。
刑涛心虚,打死也不说了。
后来包映容琢磨来,琢磨去,觉得刑涛说的这个人只能是谷益阳。
她有谷益阳的微信。逢年过节,谷益阳还会给她发个祝福。她联系了谷益阳:“沐沐的爸爸给你添麻烦了,你不用理他!他二皮脸,跟沐沐没关系的,沐沐什么都不知道……”
谷益阳对包映容话赶话地客气了两句,没说不是他。
刑沐的朋友,他差不多都知道,用排除法,只剩下陶怀州。
谷益阳约刑沐去看电影,漫不经心道:“对了,你爸和陶怀州的合作谈得怎么样?”
“我爸?”刑沐甚至不知道是哪一个,“我哪个爸?”
谷益阳装模作样:“你不知道?那是我多嘴了。”
看的喜剧片。
刑沐一边嘎嘎笑,一边在心里骂陶怀州,骂他没长眼,也没长嘴,为什么不跟她说?她讨厌刑涛,也讨厌成昊。她讨厌家丑外扬,更讨厌家丑外扬之后,别人替她捂着。捂什么捂?捂个屁。
谷益阳也没少笑。
他了解刑沐,他知道陶怀州这么做,是犯了刑沐的大忌。
刑沐连续三天没有出现在地铁站,也没有只言片语,陶怀州越来越确定,他把刑沐惹毛了。他和她的crush交过手,也和她的开心果较过劲,她满不在乎。只能是刑涛了。
他不得不坦白从宽:「你爸找过我。」
坦白从宽?
这都猴年马月了,在刑沐看来,陶怀州只是负隅顽抗不下去了。
花开富贵:「才想起来?」
陶怀州输入“我本来想周一当面告诉你”,这是他实话实说,但如今再说,连他都觉得像马后炮。他删除,换了一句“对不起”。
他手慢了。
刑沐发来一条语音:“我爸给你添麻烦了,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当他放屁。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了。”
谁都有弱点。
刑沐的弱点就是以她的两个渣爸为耻。她不想被人看笑话,更不想波及身边的人。
陶怀州听完刑沐的最后一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也来不及听第二遍了。他怕刑沐手起刀落,怕上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删除无济于事的“对不起”,孤注一掷。
陶怀州:「除了脖子和大腿,你还想看哪?」
刑沐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这人怎么这样呀?虽然她说一刀两断是真心话,但也真舍不得他这个地铁搭子,只要他争取争取,她会刀下留人的呀!他提脖子和大腿干嘛呀?把她当什么人了呀……
花开富贵:「胸……」
花开富贵:「不太好吧?」
花开富贵:「算了吧!」
陶怀州:「给我十分钟。」
作者:请大家阐述刑涛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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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益阳:呵,自然是为沐沐和姓陶的制造矛盾。
柯轩:我未来岳父是不是傻?找我这个富二代不香吗?
沐沐:渣爸出马,我福利多多!
陶怀州搜索ing:明明是牺牲(色相)的一方,却感到兴奋,是有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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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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