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泊樾微垂视线,冷幽幽睨着她,她抬起头,鼻尖寻找他好闻的香气,以身试险,纤白食指戳戳他无动于衷的嘴角。
“程泊樾,你为什么总是不笑呢?你生性不爱笑吗?”
“......”他目光凛然,大手拎她后颈,“起开。”
“不要。”
她埋进他胸膛,蹭了又蹭。
“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好辛苦呢,呜呜......难怪你总是不爱笑......”
小姑娘太会撒娇,轻软语调钻进男人的耳膜。
这些女孩子的小把戏,对程泊樾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可莫名的,他安静一瞬,眉头禁不住颤了两下。
“哎,程泊樾,虽然你总是不笑,但我并不讨厌你。”小醉鬼自说自话,“因为你给我花了好多好多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我是麻烦精,但你依旧要听从老爷子的安排,把我养这么大,给我花那么多钱。你好难啊,你名下的卡都被我刷了,你未来老婆会不会吃醋啊?万一她上门打我怎么办......”
程泊樾脸色不佳。
“差不多得了,你醉得不轻。”
她呜呜说胡话,抬起水汪汪的杏眼望着他:“好吧,是我操心得太远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你身边有什么女人呢......诶,你是不是不行啊?”
程泊樾目光忽暗,喉结在昏昧氛围里重重滚了两下,嗓音沉得严肃,警告似的喊她大名:“温听宜。”
她一脸天真:“干嘛?”
一朵被他悉心浇灌的白蔷薇,花骨朵已然亭亭玉立,就这样掉以轻心地贴在他怀里。
酣红的脸颊,水波滟潋的双眸,晚礼裙挤出一线动人旖旎,蹭在他手臂上,再自持的男人也会神志昏蒙,干渴燥热。
那一晚,车子停在胡同口,车窗玻璃留了条窄窄的缝隙,晚风伴着虫鸣与草木香漫入车内。
她的发丝勾住他的蓝宝石袖扣,睫毛接住他逐渐沉重的呼吸。
慢慢靠近,手指在他唇角轻戳一下,似吻非吻的,气息贴上去。
“程泊樾,你明天就要走了,一路平安哦,要多笑笑......”
温软的唇,贴近。
在他唇角轻啄。
像挑逗,更像挑衅。
霎那间,程泊樾眼底墨色翻涌。
无动于衷。
她不满地呜一声:“程泊樾,你真没礼貌,我亲了你,你就要亲我呀,为什么你一直讨厌我呢,今天是我生日诶......”
男人的呼吸陡然沉重。
“温听宜,你知不道你在干什么。”
他喉结滚动,嗓音已经哑得不行。
她醉了酒,反应慢如蜗牛,来不及回话,呼吸一滞。
程泊樾吻住了她。
猝不及防,又格外温柔。
感觉是那样奇妙,她睫毛急颤,呼吸没了章法。
程泊樾摁着她后脑勺压下来,体温将她包裹,温热的唇贴着她的。
他的动作并不急切,像一头强大而不可侵犯的狮,目光紧盯着猎物,身体却不慌不忙地蛰伏。
她紧紧攥住他衣领。乱了,全乱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肆意燃烧。
他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地蔓延,她感觉心口有火在烧。
酒精冲昏了头脑,竟然想吻他,竟然想不顾一切靠近他。
但她还学不会接吻,只能毫无章法地回应他,舌尖在他唇上轻柔舔|弄。
程泊樾沉沉喘了一声,似乎在说“这是你自找的”,下一秒就彻底破戒,舌头撬开她颤抖的唇,持续扫荡,呼吸滚烫又急切。
此刻的程泊樾,炙热,情|动,宛如浪潮汹涌,哪里还有平日里冷峻无欲的影子。
她像缺氧的小鱼,浸泡在他闷重的喘息里,接吻声愈渐灼热,揉碎她醉酒后薄弱的意志。
她依赖地搂住他,深吻愈演愈烈,她浑身轻飘飘,竟发出一声甜丝丝的呜咽,像情|热时不由自主的撩拨,让身前的男人青筋暴涨,理智沸腾。
......
彻夜纵情。
天蒙蒙亮,温听宜一朝酒醒。
身边熟睡着的,是她招惹不起的男人。
而他身上,无数道咬痕、爪印,泛着鲜红血色。
她干的。
脑内暴鸣。
完了,翻车,翻大车了。
怎么可以跟程泊樾发生这种事!
她整个人像被扔进火堆里灼烧,又急又怕,魂都快飞了。
趁程泊樾没醒,她落荒而逃。
当天一早,程泊樾前往美国东海岸任职。
程家家大业大,晟亿集团早几年就在海外扎下多个战略部署点,驻美总部的日常商业运转需要他全权处理。
等温听宜从凌乱的意识中抽离,程泊樾已经身在大洋彼岸。
天高皇帝远的,他肯定懒得逮她,工作那么忙,也没那个闲心找她算账了。
如她所愿,程泊樾整整三年都在国外。
她得以偏安一隅,暂时逃过一劫。
......
砰——!
焰火在三年后的夜空中炸开,纷繁绚丽,引得岸边的人驻足观赏。
伴随烟花绽放,游轮上刚刚经历一场微妙的骚动。
女人们聚在一处,有惊讶,有嘲弄。
“啊?程泊樾在船上?怎么不早说!”
“早说也没用啊,你以为你端一杯香槟上去敬酒,人家就会笑嘻嘻搭理你啊?”
“对呀,省省啦,那个人不是你能攀得起的。”
那位让人高攀不起的人物,此时正坐在游轮贵宾室的真皮沙发上,一手漫不经心撑着太阳穴,婉拒了对面给他递的香烟。
“不抽。”
莫绍忠一门心思讨好他,笑了笑:“那,雪茄呢?来人,给程总拿——”
“不用。”程泊樾淡声打断,看向不远处。
水晶灯下,被防弹玻璃包围的单体展柜里,安放着一枚镶钻祖母绿胸针。
维多利亚时期的精细工艺,顶奢极繁的宫廷风格。
据说是从一个法国收藏家手里买来的。
先不说砸了多少钱才换得这件稀罕物,先是游说的精力就已经废了不少。
程泊樾兴致缺缺:“特意把我邀到船上,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对方诚惶诚恐:“不不,当然不只是看,这是送给程总的。”
他轻挑眉,神情游刃有余:“费这么多心思,看来得请莫总吃顿饭,边吃边聊。”
“哎!程总哪里的话,真是折煞我了,要请也是我请。”
莫绍忠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多年,深知想要拉拢身居高位的人,最重要的是诚心诚意、投其所好。
“我早前听说,程总派人在每一季的珠宝拍卖会上收了不少古董饰品,想来是喜欢收藏吧?”
程泊樾不置可否。
他收藏珠宝做什么,怕不是闲得发慌。
之前那些高价收来的珠宝,只是另有用途,大都当作逢年过节的礼物,在老爷子的催促下送给家里那个小麻烦精了。
船舱窗户外,有不停跳跃的彩色光影。
莫绍忠生怕这尊大佛一个没兴致就要下船去,那还得了,礼还没送出去呢,面子先丢光了。
他赶紧想出拖延时间的法子:“程总,今晚有烟花秀,贵宾舱的露天甲板是最佳观赏区,要不看看去?”
程泊樾也觉得室内闷得很,起身应了这茬。
莫绍忠一路随行:“程总,您考虑考虑,那玩意儿您要是喜欢,我让助理安排好,明早就给您送上门。”
......
甲板上凉风习习。
温听宜面朝江风,靠在围栏边上跟小姐妹们打视频。
手机开了免提,扬声器里笑声不断。
“哎哟喂,应少爷真土,搞什么烟花秀啊,这都是上世纪的把戏了。”
“你懂什么呀,这叫浪漫,是吧溪溪?”
“溪溪要回京了吧,跟程泊樾一起啊?”
温听宜一时苦恼,不知该说什么。
更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莫绍忠眼尖:“诶?那位是温——”
“不要,才不跟程泊樾一起回去。”
温听宜软绵绵的嗔怪声散在风里。
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步子一顿。
温听宜浑然不觉。
手机里,小姐妹好言相劝:“宜宝,你当年真不该溜,万一程泊樾喜欢上你呢,有他撑腰,你那个势利眼前公司肯定悔不当初,主动把违约金退给你。而且他洁身自好,从不往女人堆里扎,这一点已经秒了很多人了,不如你趁机把他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收他?
天啊,怕他都来不及,哪敢真的对他蹬鼻子上脸。
再说,程泊樾哪里是她能收得下的。
不对,她根本没想过要收他。
差点被小姐妹带偏了。
她转移话题说:“不要把他想得太好了,洁身自好是可以装出来的,凭程泊樾的身份外貌,像是没有女人的样子吗?”
而且那一晚,他撑在她身上流汗的画面,依旧让她面红耳赤。
他太会了,太无师自通,太游刃有余了。各方面。
温听宜清咳一声,虚张声势地吐槽:“程泊樾就是个可恶的心机男,可会装了。”
“......”
可恶的心机男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莫绍忠出了一手冷汗,妈呀,他听见什么陈年秘辛了?
不得了不得了。
他赶紧编个借口离场。哎,待客不周总比听人墙角好啊。
冷清的甲板上,程泊樾懒洋洋脱了外套,靠坐到斜度合适的躺椅上,一边挽起衬衫衣袖,一边远远打量她身着长裙的背影。
头发长了。
瘦了。
腰肢仿佛一掐就断。
半小时的烟花秀终于落幕。
“挂啦,拜拜,回来给宜宝带香水,么么么!”
她笑一笑:“好,拜拜。”
通话挂断。
温听宜转过身,下意识抬眸,陡然撞进一双深沉凌厉的眼。
不远处闲坐的男人让她呼吸僵滞。
脑子里轰的一声。
程泊樾气定神闲,长腿交叠坐在甲板躺椅上,眼神直勾勾却波澜不惊地望着她。
月光映照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而他的眼睛,配得上一个蛊惑人心的罪名。
温听宜颤着睫毛挪开视线,心跳加速,企图表演镇定:“怎么是你......”
程泊樾眯起眼,在暗流涌动的氛围里徐徐开口,沉磁嗓音磨着耳畔:“怎么,你期待的另有其人?”
她重重咽了咽喉咙。
他幽黑沉静的目光让她屏息凝神。
真的怕他。
走吧,走为上计。
可是如果要走,就必须经过他。
总不可能跳江吧,不至于不至于。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
她咬咬牙快步往前,试图绕过他逃离现场。
“站住。”
冷厉的,不容忤逆的语气。
她心一颤,攥着裙摆定在原地。
程泊樾起身,信步走上前,从身后单手钳制住她的腰。
这一下突如其来,像一记温柔又狠厉的惩罚,她惊慌失措撞进他怀里,后背贴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席卷而来的木质香熟悉又危险。
“跑了一次,还想跑。” 他慵懒嗓音里,夹杂着风雨欲来的不悦, “温听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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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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