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臂高高扬起,带着几分嗔怒与急切,不轻不重地在我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话语像连珠炮般迸出:“哎,你这老头子,今儿个这嘴里怎么尽蹦出些糊涂话?生活费?亏你说得出口!自个儿的孩子在家里住着,还提什么生活费?你瞅瞅哪家养孩子不是大把大把心甘情愿地往外掏银子?你倒好,怎么着,海天天天在这灶台上忙里忙外,给咱们变着法儿地做饭,脏衣服抢着洗,屋子里拾掇得干干净净,把咱俩伺候得那叫一个无微不至,咱们还能昧着良心让他交生活费?这是养儿子呢,还是把孩子当成免费的长工使呢?地主资本家都不见得有你这么狠心、这么会算计!别人家的孩子,整日在家游手好闲,就知道白吃白喝,还时不时地伸手向父母要钱,可咱这宝贝儿子呢?起早贪黑,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他吭过一声吗?这么好的孩子,咱们要是还想着让他交生活费,咱这老两口还是人吗?还配得上他那声亲亲热热的‘爸妈’吗?养儿子就得拿出养儿子的担当和样子来,该花在孩子身上的钱,咱就得大大方方地花,眉头都不能皱一下!”婉清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脸颊像是被火烘烤过一般泛起淡淡的红晕,胸脯也跟着剧烈起伏,那眼神里,满是对我的嗔怪,又透着对海天深深的疼惜与爱护,仿佛海天就是她的命根子,容不得半点委屈和伤害。
“哎呀,你这是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让海天交生活费了?”我一脸委屈地辩解道,脸上的褶子都快皱成一团,“我这不是怕你多想,跟你念叨念叨嘛。我是说,海天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他就是怕跟咱们之间因为钱的事儿生分了,所以从来都没在咱们面前提过这档子事。说实话,我还真怕他哪天脑子一热给提出来。你想想,这一旦说开了,原本热热乎乎的一家人,那不就得变得客客气气、生分疏离了?我是他爹,他的心思我能不清楚?我能不心疼他?这孩子,自己省吃俭用,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书了,平日里出出进进就那么几件旧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添件新的。我每次瞅见,心里就跟被猫抓了似的,难受得紧。我还能狠下心肠让他掏生活费?我是那样的人吗?”
“呸!这三个字就不该从你脑袋瓜里冒出来!”婉清狠狠地啐了一口,脖子一扭,赌气似的把身子转到另一边,背对着我躺了下去。过了许久,她才像是叹了口气般开了口,声音悠悠地在夜色里飘荡,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跟我交代:“不过,这钱的事儿还真不能提,一旦说出口,那股子热乎劲儿准得变凉,生分是迟早的事儿。所以啊,海天不伸手跟咱要,咱也别上赶着硬塞。咱就时刻留意着,他缺啥少啥,心里惦记啥,就算嘴上没吭声,咱也得揣摩透了,悄没声地给他置办齐整。还有但凡瞧见啥东西,一眼瞅过去就觉着跟海天特般配,这孩子保准稀罕,那就别犹豫,直接拿下。别人家养孩子不也都这么养吗?咱海天差哪儿了?另外,有了海天,生活标准只能往上提,不能往下落。咱俩以前偶尔对付一口没啥,现在有孩子在身边,一顿饭都不能含糊。等我这脚伤利索了,一定得好好给咱儿子补补身子。你瞧瞧,这些日子他忙里忙外的,都瘦成啥样了。他身上哪怕少了一两肉,我这心就跟被刀绞似的,疼得直抽抽。咱俩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宝贝儿子,那是老天爷给咱的福气,可不能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好好好,咱就这么办。”我侧过身来,朝着婉清的背影轻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感慨与认同。然后,我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婉清的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我对她和海天的心意一并传递过去。“老伴儿,你说得对。以后咱多留个心眼儿,把海天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咱自个儿的儿子,咱不心疼谁心疼?”说罢,我轻轻拍了拍婉清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略显激动的情绪,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和婉清一起,为海天撑起一片温暖的港湾,让他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馨与安宁。
婉清的身躯微微一颤,。她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悄然探出手臂,温柔地握住了我拍着她肩膀的那只手。
就这样,婉清每天在海天的陪伴下练习行走,腿脚越来越灵便。二月底,她的脚伤经过精心调养彻底痊愈,长期以来营养不良的状况也得到显著的改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罢黜”了海天在厨房的“职位”,坚决终止了他的一切家务劳作。“这家务本就是我该做的事儿,结果这三个月净让你里里外外地忙活了。如今妈脚好利索了,你呀,从现在起就踏踏实实地歇一阵儿,爱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家里的事儿甭操一点儿心,也让妈给你好好露一手,尝尝妈的手艺到底咋样。”婉清边说边利落地从海天身上解下围裙,系在自己腰间,然后轻轻推搡着海天,把他往厨房外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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