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夜伯司,哪里来的由头让下极千百计仙神与他一道攻上抬神端?天又何苦晓得他这个做小舅子的闲的没事干了要找自己长姐夫婿的麻烦?
更重点的是,寰宇本是九霄遥的少主,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让上极两尊共碎灵魄还只是毁了他的肉身?
揽尘是从不信草包逆袭的套路。
他座下几人,皆是下极仙神,匍匐在地,有若虔诚的信徒,跪着他这尊邪佛,他们眼中极是**此等在信徒眼中瞧不见的颜色。
“有劳诸位,待本座坐上仙尊,生宸卷便由得几位改写,再不必藏于那虚无之地了。”
寰宇开口阴恻恻笑道。
几个狗腿笑颜更展,其中一个回他
“那是自然,尊驾想着我等之利,我等自会不遗余力助尊驾一臂之力。”
揽尘眼眸一转,定睛一看,这不是罪神录行一吗?一个渭水河仙,芝麻大点官,倒是不该做的都做尽了。
“就是灵境此地仍要一个浮族人来解开,此事,诸位便自己去做,本座插不得手。”
座下几人点头称是,
“我等皆知,早已抓来一个……”
后面的话揽尘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她亲眼看到了枫止被几个小爪牙拉了出来,身上都是打斗过的血迹,奄奄一息,只一双眼狠戾地看着座上寰宇,欲拿一双眼将他生吞活剥。
算算时间,此时的母亲堪堪不过几千岁.....
她不曾想灵境中偏安一隅的浮族还能被牵扯进来。
“你们找错人了!”
那渭水河仙走过去,一脚踹在她身上,看得揽尘气得攥紧了拳头,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冲过去杀了那人才好。
“留你口气就成,有你在,就不怕你的族人不开灵境。”
她定然想过自我了结,功法怕不是早就被废了。
“你们莫要被那个渣滓骗了去!生宸卷与革哀笔根本就改不得命!”
她吐了口和血的唾沫,爬起来大喊道。
那几人脸色都僵硬不少,河仙眯着眼,咬牙切齿,
“胡说八道!生宸类革哀笔的妙用岂容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妹娃置喙!”
....
又散开了。
忍下心中镇痛,揽尘细细想到适才画面中出现最多的那个词--生宸卷。
她隐约记得上极传言灵境圣物有二,一为生宸卷,二为革哀笔,生宸卷先知载命,革哀笔后天改命。
揽尘是半个浮族人不假,但她在上极出生,在上极长大,枫止带她去灵境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掰不满,自是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管它是真是假,那些个出身不好,天资不行,等等一摞的缘由,能让一群人放弃理智,放弃思考,自会成几个大人物的挡箭牌,活生生被当成傻子,呼来喝去。
动动脑子,猜的到这传言一出是能造出多大的声浪来。
她似乎知道了下极为何会被一个夜伯司催动了。
*
一下子跳到抬神端战场。
抬神端以前金光灿灿,样瑞齐天的一个地方,眼下暗无天日,尘嚣叫嚣着在空中漫洒,黑烟遍地开花冒出来,和着一团团晃眼的火星,不知道哪一族的灵气搅着泥沙飞向四周,迸溅炸开。
眼花缭乱。
揽尘四处寻着,寻一个眼熟的身影。
三个眼熟的身影,寰宇,泱晁,还一位,应当是允观灵尊。
邪气!邪气!
禁法之力如猛虎恶蛟般吓人破胆。
那是好大一尊法相,似是整个天地都要被他生吞活剥,拆骨入腹。
“给两位长辈一个机会!本座去做仙尊,两位谋本座的夜伯司怎样?”
“你这竖子好大口气!且看过不过得这铺天卦!缈缈!”
允观甩出一个小龟壳,那小龟壳陡然变大,现出一个人样——“缈缈得令!”
只见几个结印手势在那缈缈手中快速运结着,龟壳以头戕地,要罩住那尊法相。
“那便没有机会了!不识好歹的长辈!”
声中伴着惋惜以及……嘲笑,若不是在与三界作对,泱晁还要夸他一声意气风发正少年。
寰宇撑着那法相,似是要再大一点将铺天卦给撑破,在龟壳皲裂纹深前,允观又甩出另一样法器,
“滟滟吞了他!”
那茶壶被甩出去,滟滟随即自壶口现身,引一道清流,冲刷抬神端的泥沙,星火,烟雾,绕起寰宇,铺天卦顺势脱出,寰宇被筠泥吞进肚里。
“主人要快,撑不得一炷香!”
滟滟屈腿坐于壶盖处,意念一动,便开始调节壶中情况,若是寰宇在里面施些什么下贱法术,一炷香都未必。
允观收回铺天卦,与泱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做了赴死的决定便就要奉陪到底了。
允观叮嘱滟滟,
“记我让你做的,后会无期。”
滟滟淌下两行泪,她对自己主人要做些什么心知肚明,劝不得,不能劝,她只能听他的,
“滟滟记得!主人安心!”
话毕,她抬眼望向两人,那两人施了同样的咒,取出体内一团蓝色异状物,这使是涣沂露源眼——灵魄。
缓缓将灵气注入灵魄,看它一点点破开,涣沂露在此处最蓝,蓝得发黑,黑的两人伴着阵阵眩晕袭来却由不得停息。
灵魄化作一缕缕气丝,伴着涣沂露流入筠泥,筠泥中渐渐没了声音,那两人渐渐没了气息,血自嘴角流下,打在抬神端的汉白玉砖地上,平添几分颜色。
“老元帅,泱晁在此谢过您了。”
泱晁凭最后几口气转向允观,
“老骨头一把,不值得谢了!”
两人眼中无泪,嘴角带笑,与那边刚从茶壶上下来的滟滟截然不同,她已然是个泪人了,
“主人....主人!你不会死的!”
允观将袖中铺天扔给她,
“多大的人了!弟弟妹妹还等你照顾呢!”
他打了个哈欠,“累了几十万年,这会儿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喽!”
泱晁和允观的身体愈发透明起来,正当还留下半条识魂之际,准柔女君匆匆赶到。
她晚了一步,笼上那两团薄薄的识魂,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吸入了那些薄魂。
“这是淮柔唯一能做的了....”
她拭了把泪,转向那处哭得几近晕厥的滟滟,她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自己的原身,也就是那只茶壶。
“滟姑娘,将它给我吧,这是我的罪孽,是我们九霄遥的祸根,理应由我这个做长姐的去除...”
滟滟信她自然,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了。准柔蹲下来,摸了摸滟滟的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叹了口气,
“记得老元帅的话,寰宇死了,下极还有千百计被迷了心窍的仙神,颓废不得……”
滟滟抽噎着望向眼前这温软的脸,努力睁开被泪水冲洗糊住,发红发肿的双眼,试图冷静下来。
淮柔将手中的瓶子塞进滟滟手里,换下筠泥,她瞧了瞧那筠泥,摸索至壶口处,轻吸上一片薄如蝉翼似的透明物什,扬了扬嘴角,
“真的留下了……”
她将那物什传入瓶中,抬头又向那处正疑惑的滟滟叮嘱道,
“带他去御凝池水吧!虽然不知道何时塑出人身,又是否是你我心中那人,总归是有个念想。”
滟滟……眼睛亮了,她知道什么意思了,识魂,仙魄,御凝池水,她主人有希望重塑身型!当然,也有可能是泱晁仙尊……
那边揽尘并不知道此举何意,她只道这一幕长且悲壮,未觉眼前画面不曾黯淡下去,而是随着淮柔的视角向下坠落,坠落至津世台,落至炉泥八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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