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想隐去身形,可那把他弄来的人是个聪明的,想着自己不会是个什么法术都不会的,这会儿筋骨都是松散的,哪里来的劲捏咒?唯一一个能够掐的出来的口诀……呃,变回真身……这有什么用?!
“今日这物件寻的好,你若是成天都如今日这般机灵,赏你个都督做倒也是可以商量。”
“是是是!谷主,小的愿为您那大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就求着您能在干事儿的时候想着小的,有好处别忘了小的。”
“行了行了,收了你那贫样,我平生最是听不得这鬼话,你可以滚了。”
一男一女两道声自窗外传来,那女声停下时,自是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属下脸上划过一道豆大的汗痕,神情窘迫了不少。
凛覃一听这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都凉了半截。那一声——谷主?
天呐天呐,完了完了,这莫不是那津世台青冥谷谷主的闺房吧?辛未疏可是说了,青冥谷在津世台势大,那谷主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可想而知可想而知……
——“旁萤草?这是你搁在这里的?”
长舒一气,一株草而已,不合眼就丢出窗外,总比一个大活人待在这要保得住命些。
他看着那谷主走得近了些,神色像是有些诧异,后头那个属下脸上倒尽是疑惑不解,还见他往那床上张望着些什么,这反应,给凛覃看了个真切。
凛覃他或许不晓得那谷主见了自己真身为何诧异,但他或许晓得自己为何会醒在这床笫之间了。
听人说过华吾岩奇闻异事,倒是比碧凌涯里的有趣,什么什么西施貂蝉,什么什么美人计,如此想来,自己不成了人家手底下媚上的玩意儿了?
他竟还有闲心想,就这么一张能被捉去邀功的脸,偏偏就是有人混不在意,甚至连婚约都拟定好了还是冷脸相对。
他又是惯会宽慰自己的,想着若是她在意了,自己可能也就交不来这修成人的好运了。
闲话少扯。
“我问你,这是你搁在这里的?”
她见那下属不出声,又问道。
那人自是摸不着头脑,摇头道,
“小的没有……”
“好了!你替我跑一趟长芜洞,找兄长来,说我有事与他讲,快去!”
她端详半晌,打断了那人的说法。
“为昀?昀儿?是你回来了?”
待那人跑出去,她喃喃自语,对着一株……一株草,呃……凛覃自是不解,不解这一句是怎么来的。
那下属的动作倒是挺快,不多时就领着一个男子步入房内。
这谷主与那男子的模样,少说有五六分相像,尤其是那眉毛……
好一对弯弓卧月眉。
放在男子脸上不显阴柔倒显风流,放在女子脸上不显艳俗倒显清秀。
凛覃越看越看的面熟,越看越看的亲切。
那兄妹两个各着缃叶、靛青色衣衫,衬得光彩照人,倒不像是津世台的罪神模样。
“殊娘所谓何事啊?”
只见她手捧一株旁萤草,黄粱不由挑了挑眉。
“三兄,你我虽未见为昀六万年之久,可到底看着他长了那么大,又亲眼目睹他娘将他化成什么样,总不该认错的,这旁萤草,分明就是他!”
靛殊娘将那草递至黄粱眼前,听的凛覃云里雾里,什么为昀?什么六万年?她在说自己?
听的黄粱难得有了正色,还真接过那草细细打量起来——“殊娘,你累了”
言下之意,靛殊娘恼怒不已,
“三兄不信我?”
她也不管不顾起来,摸至脖颈,拽下一串坠子,对着那草就是一顿比划。
“殊娘不可!只一次机会!”
来不及了。
完了——凛覃心下暗道不好,原本轻盈的身子陡然下坠变重,没等有个反应,“噗通”一声,人身落地,四脸震惊。
“你你你你你!你是株草?”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那个【小的】,但这当头,谁会管他说些什么。
靛殊娘笑了,还真让她赌对了。
黄粱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倒是眉头舒展,似是要笑出声来。
凛覃……不敢有动作,此情此景,装疯卖傻定不是好路数,他怕是连拼个鱼死网破的心都有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指不定能寻个由头混出去。
他未曾想到的是——“你……昀儿?你不认得我了吗?”
他听那黄粱开口,啊?真把自己认作那什么为昀了?我一万年前脱险后刻苦修行有了今天这般造化,你说我不是我自己?这……这……他都不知道回什么才好。
“在下兴许只是与二位口中为昀长相相似了些,并不是他,也不认得什么为昀。”
此话,中规中矩,既不至于暴露上神身份,遭致杀祸,又或许能让面前两人看在长相的份上,饶他一条生路。
反正,什么结局都想过了,只一点,自己不可能是那什么为昀。
那两人都已看透了他那心思,也知道他不承认自己是为昀不过是被锁了忆海,又加上如今应是过得滋润,自欺欺人罢了。
靛殊娘也不对那话做什么评价,只问他,
“三界可就只你一株旁萤草修成人身?”
凛覃没由来的奇怪,虽南山主说自己是第一株,但他又如何知道这是后无来者的事?
“在下原身确为津世台银丝湖畔的一株旁萤草,本命短活不到修成人身的年岁,若不是气运好,被恩人所救,也到不了今日的造化,想来,我这经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为保全身份,藏了几句话,硬生生装出一副脑子不好使又倒了血霉流进津世台里来的精怪样子——幸亏这一遭出来敛去了碧凌涯的仙气,浑身又才被那不知什么鱼给裹了一圈,对面二人应是无法靠气息猜得他自哪来。
黄粱轻笑一声,开口道,
“不,不是因为命短才修不成,是因为旁萤草性极异,克阴克阳,无论如何都灌不入灵力,又谈何修炼?此事,只有在津世台待久了,欲拿旁萤草来炼药未果的人才知道,你能成人身,只能说明你本就不是旁萤草……”
看对面二人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凛覃愣了,但总归还是觉得这是瞎扯。
黄粱不等他再回话了,掐了几句咒,自凛覃眉间取下一滴血,化成符篆,打入他脑中。
凛覃受不住力,被打的恍恍惚惚,跌坐到了地上,本就疑惑不解的脸色受了吓,转的一红一白。
那二人紧张的盯着他,忽而,一滴泪自凛覃脸上划过,坠落在他那衣袖之中。
颓靡的一声传出来,
“叔父……姑母……三叔父,六姑母”
他坐在地上就这么喊到,
“我想起来了……昀儿想起来了……”
这就是我们小凛覃……哦莫,现在是小为昀的副线任务啦!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狗血?
【小剧场】
揽尘尘:你最好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凛覃覃(和盘托出)(外加一个大笑脸和一个比心)
(凑到观众耳边:现在是为昀啦!终于摆脱掉难念的名字了!)(不敢让揽尘听到:凛覃这名是揽尘尘取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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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为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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