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巍叹道:“这院子是我夫人作的图。我夫人确实是个清雅之人。”
“对不住,惹您伤心了。”
“不必客气,”杨巍摇头一笑,“我府中不常有年轻人来,你随陛下唤我叔父就好。”
“这……叔父?”
“嗯。”
杨柳在幕篱下笑了笑。没曾想,如今唯一一个近在咫尺的长辈,竟然是这般来的。
杨巍复问:“你年岁几何?”
“十九,春末的生辰。”
杨巍一怔,“像,真像啊。”
“您说什么?”
杨巍摇头,见杨柳走了一段路,已有些招架不住微微喘息了,便道:“素日里不喜强身健体?”
杨柳心虚,“并不,并不。只是近来疏于留意。”
杨巍并不戳穿,笑道:“我那侄儿颇有些武艺在身,你须得有些防身的本事,届时若起了口角,别的不敢说,溜得却要快。不然,单凭他那张嘴,就够你受的。”
杨柳眼睛一亮,“您也不喜欢听他说话?”
杨巍颔首,“我夫人在世时,他不过三四岁大,愁坏了我夫人。”
杨柳现下十分欣喜,“您能教我几招吗?”
“自然。”
然而,不过须臾功夫。
杨巍眉头紧皱,“你也太虚了。”
杨柳也挫败,扎不下马步了,坐在花池牙子上,托着脸郁闷。
杨巍安慰道,“不急于一时。你们成婚前,随时都能来找我。”
杨柳怔怔问:“那成婚后呢?”
杨巍道:“我要去宁州。”
“宁州?我也想去。”
杨巍笑笑,“我这次去,路途奔波劳累,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不好耽误你。”
杨柳嗓音发闷,“那,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为何每一个她喜欢的人,最后都要离她而去?
杨巍道:“也不尽然。走,带你尝尝我府中珍藏的美酒。”
是很醇香的黄酒,一口下肚,各种滋味涌上舌尖,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杨柳一手拉着幕篱垂下的细纱,一手握着青玉杯将黄酒送入口中。
都怪萧策安今日非要亲杨柳,杨柳唇角都被咬破了,连幕篱都不好意思摘下。
杨巍横握着一把纤长薄剑,滑出一段明湛如秋水的剑身,笑问:“此剑如何?”
杨柳看了又看,“我不懂剑,但也看得出,这应当是把宝剑。”
“慧眼如炬,”杨巍将剑妥帖收入鞘内,放在杨柳身前,“此剑名为若水,精钢打造,轻盈缥缈,但又削铁如泥,正适合你这样体虚乏力的年轻人。”
杨柳笑弯了眼,“专为我寻的?”
杨巍道:“它在我府库里已有多年,见了你,才有了托付。”
杨柳酒量不好,早就上头红了脸,隔着轻纱亲了一口若水,“这是我的剑。”
杨巍忍俊不禁,“是。若水至柔至刚,生化万物。”
“我观你常有忧愁之意,不知是为何事烦扰?”
杨柳眼圈微红,唇角的笑也没了,握着秋水纤长的剑身,闷声不语。
杨巍自见了杨柳起,虽不知她名姓过往,但常觉亲近,“我如你这般大时,遇到些难事,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到了现在的年纪,回首往事,却并不算什么大事。你不妨说与我听,兴许我能助你。”
杨柳轻声问:“和陛下有关,您也帮我吗?”
杨巍只当是年轻人之间吵闹,“若他不对,我自然帮你。”
纵然知道杨巍兴许并不会帮忙,杨柳还是想倾诉。
在宫里,萧策安不许杨柳提从前,宫人更不敢听。这件事一直闷在心里,杨柳人也闷闷不乐的,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个敢听她说话的人。
“我和陛下本来不应该成亲的。一个月前,我和夫君琴瑟和鸣,不曾想无意见了微服出行的陛下一面,陛下便强召我入宫。”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和陛下无缘无分,为何会这样呢?”
杨巍问:“你是何处人士?”
杨柳正要回答,忽听杨巍轻咳一声。
萧策安从假山石径后绕过来,笑道:“叔父,朕到军中看过了,改日再来寻你。”
杨巍拱手:“陛下神速。”
萧策安走到杨柳身旁,握住杨柳微凉的手,裹在手心里搓了搓,“怎么这么凉?我们回宫。”
他看起来温柔体贴,无微不至,路上还为杨柳披了一件披风。但他捏着杨柳的手,却渐渐收紧。
偶尔杨柳扭头看萧策安,还被萧策安按住幕篱转了回去,“好好看路。”
杨柳疑心萧策安听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策安冷声回道:“刚到,缘分就是这么妙。”
杨柳说:“还能再妙一点。”
萧策安皱眉,“什么?”
杨柳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掌心贴合处,有点点血迹渗出,“你流血了。”
萧策安一笑,撩开青纱,将血抹在杨柳白皙的脸颊上,“才不是什么无缘无分。你看,我快马加鞭地去,又快马加鞭地回,原本要夤夜方归,如今还不到人定时分,便见到你了。”
杨柳诧异:“你听到了……不生气?”
“险些气死,”萧策安压着眉头瞥杨柳,“可真气得背过气去,岂不是如了你的意?”
杨柳挥开他,“我还没有你这么恶毒。”
萧策安啧道:“你这话可不善良。成了,回宫去。”
若不出所料,明日叔父就该进宫,劝他不要做无道昏君了。
距离上次更新都快四个月了,好快啊[星星眼]
天冷加衣[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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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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