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夜，没有南方的五光十色、绚烂多姿，没有彻夜不眠的人声鼎沸、歌舞升平。它是寂静的、是漆黑的、却又不让人觉得惊恐。
狭长的甬道里一片漆黑，缺乏维护的路灯昏黄幽暗，过长距离的路灯甚至不断的闪烁着，或明或暗，随时坏掉都不奇怪。
一个成年人，什么样的生活最悲催呢？
即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情境下也会有不同回答。但对叶恣来说，此刻她足够悲惨。
凌晨一点的夜足够黑，路灯少得可怜，照不亮漆黑的夜。更是有几盏闪烁着，像恐怖片里渲染的背景。
恐怖片里，这是人鬼交接的时间。
是谁如此苦逼，天天在这个时段下班！
——是牛马。
日常奔波像个二百五，一看工资只有三千五！
叶恣塌着腰，窝窝囊囊晃晃荡荡，末日导演没有找她演丧尸是艺术界的一大损失。
她塌着肩膀低着头，头顶是昏暗的路灯，下方是明亮的手机灯光，瓷白的光抵着她的下颚，映出可怕的色泽。
马克·吐温曾说过：走路不要看手机。
叶恣，一个走路能闭目养神的狠人。现在，吧唧一下撞到一堵厚实的肉墙，高挺的鼻梁差点压扁。
叶恣天选身高一米六，这一撞，直接扎进了一片波涛汹涌之中，柔软有弹性，她下意识的五指蜷缩，好像那波涛已在她手中肆意把玩。
身体是受大脑控制的——叶恣正在证明这一点。
当她反应过来时，双手已在活跃的大脑控制下，将手机揣兜，揉捏眼前的墙。
柔软有弹性的肉类需要用手感悟，手掌中嫩滑Q弹，碰触到的瞬间，掌中的触感由柔软迅速坚硬，坚硬之中又带着Q弹——是手癖最爱的触感。
“嗯……”
自头顶倾泻的闷哼、猛然颤抖的墙壁迅速坍塌。
完蛋！
叶恣困意全消，犹如喝懵逼的老酒鬼突然惊醒，眼睛瞪得溜圆，哪还有半分困顿。
人生三十二载，她正要因耍流氓而翻车。
叶恣，职业按摩师，摸过的肌肉数不胜数！偏她上手快，他跌倒快，等大脑的指令到达时，他已经瑟瑟发抖跪在地上。
叶恣真是被自己吓死。
她拿起手机录像，男人踉跄着弓着身体捂着心脏半跪在地上。
叶恣举双手发誓：她真的只是轻轻捏的、轻轻地。
低着头，叶恣看不到男人的长相，手机里只能看到男人发顶——毛囊状态完美、非常浓密。
对于任何一个脱发期人来说，都是羡慕嫉妒恨的存在。叶恣下意识磨牙，恨意就这么来了。
“先生，事先声明、碰瓷是不好的。我很穷、信用卡刷爆、网贷欠一屁股，你骗不到钱。”叶恣如此真诚，男人却全然不理，独自颤抖。
声明被如实记录并且持续记录，她才发散爱心。
原本插科打诨般的声线稍显严肃，她将手机递到更近的地方，方便男人入镜，“你需要救护车吗先生，或者你需要急救药吗？不过救护车很贵，请自己支付费用。”
男人跪地颤抖，他俯身捂着心脏浑身发抖，无力回应。叶恣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线条流畅的脊背，宽阔的肩膀与细腰异常明显。
在这种扭曲的姿态下，西装保持平整，褶皱很少。
是定制款。
作为合格的公民，叶恣努力救人，视线却被勾住，移不开眼。
宽阔的肩线下是极窄的腰线，背部因颤抖起伏时会带出肌肉线条感，叶恣第一次看见三次元里有人能跪到让人觉得好看。
她晃神一瞬，咬着下唇才回神。人命关天的事，不能有绮丽情绪。
她举着手机全程录制，“我现在翻翻你的兜，看有没有急救药。”
声音录制的同时，叶恣已经动手录制，摄像头对准男人的裤兜，然而视频中只出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房卡，没有药物。
房卡上写着维纳斯酒店的名字，那边灯火通明，这边阴暗晦涩。
“先生，你住在维纳斯酒店？有一行的同伴吗？”叶恣目测距离，思考着跑过去的距离，准备用尽全身的有氧能量，找几个工作人员陪她救人。
然而叶恣刚准备起身，却被强大的力量拉扯差点跌倒，自保本能让她下意识找准平衡，踉跄着找重心，却被脆弱的脚踝拖累，不知哪个力道不对，扭筋了。
……
好人真是不能随便当。
叶恣气愤低头，怒瞪患者。
这人不知什么时候，一手握着心脏，一手悄咪咪的扯住她的衣襟，不让她离开。
脚腕的扭伤不严重，只是打弯时疼痛活动范围受限，把筋捋开就好。
她叹气，用牙咬住手机，保证他依旧出现在画面中，然后拿起他的手机。为了避嫌，叶恣选择避开接触皮肤的操作，而是在思索0.0000001秒后抓住他后脑的头发，微微向后用力。
“唔……”
当用力的五指抓住他的头发，撕扯感从头皮传来，他被迫顺从，高高昂起头，眉头紧锁，倒也不知疼痛感到底来自哪边。
冷不丁接触灯光时，眼睛被抢光刺激，他不得不闭上眼，偏头躲避灯光。
男人一时不知，到底哪边更疼。
叶恣原本想用他的脸解锁手机，可强迫他抬头的一瞬，叶恣再次晃神。
这是母胎单身三十二年，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一个三次元的男人，能美到让她晃神。
世界上她能想象到的形容词都不能形容，她匮乏的词汇量只能不断爆出‘卧槽’。
所有的五官单拿出来都异常精致，整合在一起更是恰到好处。叶恣无法形容，她只觉得这男人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挑剔如叶恣，无法找出一丁点的缺点。
咕咚。
即便万分火急，人类对美的追求也是本能，就如她现在吞咽的口水。
他拥有一个近乎完美的直角肩，维度很大，却又不会像肌肉男那般过分宽阔。即便如此，只靠目测也比叶恣宽半个。
他身着西装，跪下时，西装能更好贴合身体曲线。与宽肩相比，腰过分纤细，脸更是不得了，叶恣第一次有种一个男人的脸小巧精致，有种一手便能掌控的错觉。
他五官精致，是女娲娘娘耗费心血亲自雕刻。皮肤是病弱般常年不见阳光的透白，仿佛自带光芒，看不见的光晕隔绝外界的碰触，让他有种生人勿进的清冷感，好像靠近都是对他的亵渎。
叶恣必须承认，她哈喇子流下来了。
你问为什么不咽下去？
来来来，你试试把手机叼起来。
这样的男人跪着，眉头因为疼痛微蹙，呼吸不畅带来的红晕在过分白皙的冷色肌肤上格外显眼，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被迫只能顺从她的力，头被迫高高昂起，像被强迫的良家人。
“急救中心吗？这里是永昌路维纳斯酒店附近，大约位置在北侧保安亭，距离公交站很近。患者突然浑身发抖，不，没到抽搐的地步，脸上的五官也未见扭曲，看起来有点疼痛，没有咬舌的征兆。”
“他一直捂着胸口，我没在他身上发现心脏类的急救药物，病史？我不知道，我只是个路过的。患者现在无法言语，我跟他搭话没有回应过我。”
“他的身上没有身份证明，只有一张房卡和手机，手机号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是用患者的手机拨号的，你们回拨就行。希望你们尽快过来。”
“……呃，好吧，我陪患者一起等你们，我尽量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的亲属。”
原本抓着她衣襟的手颤巍巍上移，握住了她的手。
叶恣垂眸。
叶恣身高天选一米六，在东北，很难找到比她更矮的男生。
虽然他现在跪着，但刚刚相撞时，她驼着背撞到了他的胸口。
但她今天穿了八厘米的平跟战靴，所以换算下来，他应该有一米八以上。自然他的手也比她大一些，男生的手不像女生，通常都是骨感的，用力的时候青筋绷起，指尖修长。
握住她的那只手并不粗糙，指腹划过的时候Q弹又顺滑，像是精致保养过，让叶恣恍若遭了雷电。
这只手的手感好到不做按摩可惜了！
叶恣不挣扎，她害怕自己大幅度的动作会加剧男人的疼痛。但她也没离开男人的头发，甚至因为被握住手腕的行为无意识用力。
男人的头被迫后仰更重，露出极具存在感的喉结，随着呼吸吞咽时，喉结上下波动，极富吸引力。
他脸上痛色更重，他没有挣扎，握着叶恣时也没有让她感受到疼痛，反而因颤抖，让她能更好的感受指腹的柔软。
“我没事。”
男人终于挤出声音，打破叶恣以为他是哑巴的认知。他的声线很低，带着气音，像叹息像喘息。
“……”叶恣叼着手机无法言语，明明还有一段距离，可他的呼吸声砸在耳中，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有点痒、有点难受。
男人没有解救自己的头发，他微微睁眼，眼中都是叶恣。自下而上的视角，男人本应看到她的鼻孔，却被叼住的手机遮挡。
她一手抓着他，一手拿着他手机，根本无力解救自己的嘴巴。而他，头被控制着，人也跪着，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视频画面中的自己有多狼狈。
心脏的刺痛并不明显，让他难以忍受的汹涌而来的情绪，那股膨胀的几乎爆炸的他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瞳孔发抖，几乎无法承受从胸口传来的憋闷，偏偏这种复杂又混乱的痛感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望。
他的手接触到女孩的皮肤，只是轻轻触碰就像是被无数针刺一般，不疼，却让他抑制不住的发抖。
男人抿唇，在拯救自己和解救女孩中选择了后者。
叼着的手机被轻轻抽走，摄像头翻转，没让她暴露在视频中。
已修文，不影响原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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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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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他，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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