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初宁姑娘这剑舞得多好看啊,她那双如葱白的手指,我真担心被这剑伤了。”杨青禾拍着江逾白的肩膀,激动不已。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初宁姑娘能歌善舞不说,还会一些武功,这剑法舞得这么干净,定是练了很多遍了。”站在旁边的男子倒是跟杨青禾聊了起来了。
江逾白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很快一曲舞毕,掌声雷动,欢呼声起。
江逾白从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热烈的欢呼声音,耳朵有些不适应这种躁动的声音。
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眼睛看着台上的初宁,但是尽量不让自己的注视那么明显,被人注意到。
初宁没有离开舞台,抱着一把琴足尖轻点,跳上了主舞台上的一个大柱子,她盘腿坐下,琴放在腿上。
指尖在琴上滑动了几圈,现场又顿时安静。
悬于湖上的初宁发丝,发带,衣袂在风中飘扬,连风都这么配合,翻飞的衣袂和发丝并不凌乱,让人觉得这就是绰约仙子,遗世独立。
初宁指尖撩拨琴弦,也撩拨在场之人的心。
不得不承认,女幽的女子不是白白受苦的,她们知道每一个动作应该怎么做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效果。
初宁此刻如同失落的仙子,望着月却眼神悲伤,那月如同自己的爱人,可思念却不可触碰。
她的悲伤触动的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即使她没有说一句话,往她的神情听她的琴声,你就如感同身受一般,不自觉的心酸,流泪。
当杨青禾抓起江逾白的袖子擦眼泪的时候,江逾白才发现自己杨青禾早已泪流满面。
扯回自己的衣袖,“用得着哭得跟你老娘死了一样吗?”
杨青禾泪眼婆娑的转头看向江逾白:“我老娘死了十年了。”
江逾白啧一声,手动将人的视线移开,让他看回初宁。
“这初宁还真有些手段啊。”玦城如意楼的玲珑妈妈咬牙切齿的看着抚琴之人。
坐在玲珑妈妈对面的是玦城的花魁云禾姑娘,她眼睛看着台上之人,没有任何表情。手自然的搭在腿上,她的手腕处有一只蓝色的蝴蝶,蝴蝶翅膀里有个图案是一只眼睛。
玲珑妈妈见云禾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怎么着?这就吓着了?”
云禾摇摇头,抬手去拿桌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又放回原位,“妈妈过于忧心了,无论我今夜是否上台献艺这风头是抢不过这初宁姑娘的,这里是她的主场,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因为她。”
“那就不上台了?”玲珑妈妈明显不甘心。
“上台自然是要上台的,早前许多人都已知我们大张旗鼓的来这花魁之夜,若是什么都没做就离开,未免过于难看了一点,只是我想我不必太过出彩,不显争锋之意,只是来受邀来庆贺,演一个中规中矩的节目,待来日我们在如意楼也办一场,胜过他们露水阁的花魁之夜,届时妈妈你将你认识的武林豪杰达官贵人都请来,我这名头自然就不输她了。”云禾姑娘语气轻缓,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玲珑妈妈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还是听了云禾的话。
如意楼和露水阁不一样。露水阁在琅城立足已有二十几年,培养歌姬舞女都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和心思的,背后有雄厚的财力支撑,虽说目前都不知道是谁在支持露水阁,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是没人敢在露水阁闹事。
而如意楼却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前几年还是玦城一个不入流的妓院,歌舞厨艺一样不行,以至于有钱人看都不会看如意楼。直到云禾流落至此,出主意将这如意楼经营到此等规模。
在外云禾的背景逢城一个文官的女儿,父亲犯错一家连坐,在流放的过程中遇到劫匪,云禾一家都被杀了,她一人逃亡到玦城,在如意楼落了脚。
沉江月有心让云禾潜伏,那这背景必然是真的,只是人换了而已。
初宁一首曲子弹完之后站起来,琴往下一扔,下面的舞女早已准备好,稳稳的接住了琴。
这是初宁才开口说今晚的第一句话:“诸位贵客能来到露水阁捧初宁的场,初宁感激不尽。”微微福身行礼,然后抬头四周看了看,脸上带着微笑。“
“初宁只是一介青楼女子,感恩诸位官人的捧场,初宁才能有一口饭吃。”又是一个福身,“初宁这就为诸位官人带来今夜的最后一个节目,歌舞《月下》”
初宁脚尖轻点回到了舞台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歌声随之而起。
杨青禾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舞台上跳舞的人,嘴巴遗憾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啊。”
江逾白没有接他的话,这短短几个节目让江逾白大开眼界,他谁在沉江月待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见过女幽的手段,只听到人讨论过女幽长得多摄魂夺魄,手段多勾心,但是下手也是真的毒辣狠厉。
如今见识到了,才知道他们没有说假话。
如果江逾白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初宁是沉江月的人,可能也会和杨青禾一样,沉沦在初宁的温柔刀里。
初宁歌停舞止,人随小船而去。
舞台之间空无一人。
露水阁的妈妈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桥头,笑声爽朗,“初宁姑娘今夜的节目到此为止了。”
周围一片哗然,喊着让初宁姑娘再回来。
妈妈也不慌张,等他们喊了一会儿之后,再敲鼓让人停止喧哗,“妈妈自然知道诸位今夜还未尽兴,前些日子大家都在传云禾姑娘来了琅城,这不,云禾姑娘这就来了呀。”手指一指,从阁楼三层抛下一条两尺的白纱,直直落在舞台中央,台中走出舞女,将白纱扯着。
云禾姑娘就这样从三楼轻盈的点着白纱一步步落在舞台。
白纱的另一头从三楼掉落,随着风在空中飘舞了好一会儿,才飘落在湖上。
云禾身着白色素衫,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挽在后面。
出场足够惊艳,众人自云禾姑娘出来之时就从初宁姑娘离开的情绪出来了。
云禾姑娘坐在舞台之中,抱着她的翠玉琵琶,”今日特来贺初宁姑娘的话花魁之夜,宾朋满座,刚见识了初宁姑娘的表演,对初宁姑娘的舞艺琴技以及歌喉都佩服不已,今日是初宁姑娘的花魁之夜,云禾特携《万盛》来贺。“
这万盛取自“春自来,万花皆盛,满庭芳”,云禾弹奏此曲就是在告诉众人,她此次前来没有争锋的意思,万花皆开,各有其美。
这曲子好就好在寓意好,需要高超的弹奏技巧,能体现两位花魁关系好,又能体现云禾姑娘的技艺高超,与初宁姑娘相比也不会逊色。
与杨青禾这些热烈的追捧者不一样,江逾白看到的只是猫眼,从云禾姑娘开始弹奏琵琶之时,他就看到了云禾姑娘手背处的刺青。
云禾和初宁两个等级比较高的女幽出现在了琅城,说明还有更多的沉江月的人在琅城。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是琅城就是玦城有事发生,无论琅城还是玦城,都不是江逾白的逗留之地。
一直到快到寅时人群才渐渐从露水阁散去。
回去的一路上杨青禾还在讲着今夜的节目多么惊艳。“若是能与初宁或者云禾对视一眼,让他死都愿意。”
江逾白没有理会杨青禾,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猫眼,这些眼睛一直跟着他,盯着他一样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出来了,见识过时间的人情世故与江河的魅力之后,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小山谷里,没日没夜的修炼杀人的技能,等待着命令然后出来杀人。
人都是有感情的,可是沉江月的人成了刃之后是没有感情的,他们眼里只有任务,在成为刃,第一次出任务离开山谷的时候,他们会吃断情绝爱的丹药,所以人命就如同刀刃一般,只是冷冰冰的东西而已。
杨青禾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身边的人都没有回应,这才停下来,看向江逾白:“你怎么了?被云禾还是初宁勾魂了?”
江逾白这才抬眼看向杨青禾,皱着眉头,看了半晌。
“你怎么了?”杨青禾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江逾白吐了一口气,一只手放在杨青禾的肩膀上:“老杨,我要走了。”
“走啊,不过回去之前我们先去门口馄饨店吃碗馄饨,站了一晚上,我都饿死了。”人转了个方向,手也搭在了江逾白的肩膀上,要往前走。“这时候也就咱们镖局门口的馄饨店还开着了。”
江逾白没有多说什么,收起情绪,跟着走。“我可能今晚能吃两大碗,晚饭吃少了,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对吧,我也是这种感觉。”
离别的话等真的到离别的时候再说吧。
在琅城最放不下的就是花儿,舍不得就是梁叔一家和杨青禾。他朋友不多,但是对他好的他也真的是用真心去对待他们的。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回走,听着杨青禾说的那些关于云禾和初宁的话题,幻想着以后找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到时候一定要把人捧在手心里,给她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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