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周桁精神极度紧绷,远处似乎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无形间给众人心里笼上一层阴霾。范家极重风水,修建陵墓也要做到尽善尽美,更何况守墓人每半月便上报一次陵墓状况,方便及时修补,虽说刚下过一场大雨,但怎么着也不可能出现漏水这么大的疏漏。

那些低落在地上的血迹!

四周烛光摇晃,映在周桁苍白的脸上,愈发的诡异,一丝丝微风带着腐烂的恶臭,无端地给众人再添一丝慌乱。

“啊——”

队伍后端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后传来一阵重物拖地的声音,伴随着尖叫向远处而去,最后消失在墓道的更深处。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主墓室修得大,范如美带来的人有一半留在外面,一半跟了进来,小五紧紧贴着周桁的手臂,吓得将他的城主大人抛到身后去了。

范家陵墓修得壮观,除了通往主墓室的甬道,前方还有一条黑洞洞的不知通往哪里的甬道。

就在刚刚众人说话间,有什么东西出来拖走了靠近那条甬道的侍卫。

周桁费力地将小五扒在他手臂上的手扒拉下来,环着众人扫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将范如美带进来的人清点一遍,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不对劲。”

南荀问道:“怎么了?人数不对?”

周桁似乎不确定,小声问道:“范城主带来四十余人,有一半守在外面,没有命令是绝不会私自进来的。墓里加上我们三人,应该有二十四人,进来时我特意数过一遍。”

谢暄环视四周,目光也沉了下去。

周桁有些紧张,“现在我们还有二十四人。“

南荀终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方才分明有东西拖走了一个人,往甬道深处去了,这么多人都听见了。

主墓室多了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人。

谢暄借着烛光,仔细端详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想要从他们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惜并无发现,转而问范如美,说:“那墓室深处有什么?”

范如美早被吓得窝在守卫堆里,好半天颤颤巍巍冒出一个头,说:“我怎么知道!除了怪物还能有什么!”

南荀气道:“你自己家的祖坟,里面长什么样你不知道?”

范如美颤抖着声音哆嗦道:“这祖坟又不是我修的,我堂堂一城之主,除了定期过来祭拜先祖,没事看里面长什么样干什么!虽说我祖上也有美人,可我还没这窥视先人遗容的癖好!”

周桁无奈,拦住即将破口大骂的南荀,缓声道:“城主大人见谅,人命关天,若大人想起什么,还请大人详细告知。”说着朝范如美拱手行礼,语气诚恳,“拜托了!”

谢暄左手捏着周桁的衣袖,右手握紧了配剑,说:“还请各位互相辨认一番,我们中间可能混进了别的东西。”

范如美听见这话直接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桁身后,生怕他躲的地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守卫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禁面面相觑,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此时看谁都有问题。

小五心虚地回到范如美身边站好,此时终于冷静下来,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大人,小六也不见了!”

周桁一顿——也?

小五慌了,四肢百骸都麻了:“刚才小六还在我旁边的,这么一晃神就不见了呢?“

到底时什么样的活尸,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活人的队伍,让一个大活人转瞬间消失呢?

人命关天,不管那墓穴深处有什么,此时都顾不得了。

范如美临时组成的队伍,互相之间根本不熟悉,穿着统一的侍卫铠甲,看也看不出什么,谁丢了,谁是多余的,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彼此之间看谁都像是假的。

等等!侍卫铠甲!

一道念头在周桁脑中闪过,他转身找到窝在侍卫堆里的范如美,说:“那批负责看守陵墓的人,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活尸,他们可能就混在你带来的侍卫里面。”

范如美恍然大悟,敢情不是他的老祖宗诈尸了,可守卫是活人,没死怎么变成尸体呢?统一制式的铠甲此时俨然已经成了累赘。

“那活尸能藏匿在人群中,只有两种可能。”谢暄表情平静,冷静分析道。

“一,活尸级别并不高,受人为操纵,操纵者能熟练操纵活尸。”

“二,活尸已经达到高级别,有自主意识。”

众人一阵唏嘘,愈发觉得周围的人,除了自己,好像没有人可以信任。

“不过第二种情况,现在的修真界几乎没有人真的见过,只能在残存的古籍中寻得只言片语,有关上古禁术之一的炼尸术。”

周桁不由得追问道:“禁术?又是禁术?”

南荀凑过来:“什么禁术?你们又在说什么秘密呢?”

周桁便将之前在平塘镇发现摄魂术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南荀皱眉:“如若这次也是禁术,天下必将大乱,恐怕南疆也不能坐视不理。”

周桁与谢暄对视一眼,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通往陵墓深处的甬道,众人赶紧跟上。

南荀边走边说道:“我们南疆也有相似的蛊术,只是害人终害己,先代大祭司便将那蛊术定为邪蛊,不准后人修炼,后来大概也只能在书上见到了。”

周桁抬袖掩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在城主府,你威胁范城主时所用的蛊术,我看就已经很厉害了,瞬息之间便能取人性命。如此看来,被你们南疆定为邪术的蛊术必然更加血腥。”

南荀以为周桁害怕,忙解释说:“非也非也。其实那是吓唬他的,我哪有那么大能耐,中原人不是常说,兵不厌诈。我说的三步取人性命,我大哥倒是可以做到。不过,那种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我们南疆人可没有那么血腥暴力。”

周桁愣了,骗他的?不禁朝南荀投去佩服的目光。

南荀安然享受着周桁的崇拜,瞅了一眼一直在周桁右侧的谢暄,话锋一转:“不过,阿桁啊,谢暄为何一直揪着你的袖子啊?”

南荀说出这种话并不奇怪,毕竟在墓外,他可是对着周桁说过“允许你牵着小爷的袖子”这样的话,自然而然认为谢暄是因为害怕才拉着周桁的袖子。

面对南荀的提问,周桁哑口无言,立即抬手将袖子从谢暄手里抽出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暄总是喜欢拉着他的衣袖,而周桁自己也坦然接受。若不是南荀问出来,他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周桁自觉对谢暄有些了解,他绝不是害怕墓穴里的东西。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细想几次谢暄扯着他的衣袖,要么是拉着他走,要么是在危险的地方。分析一遍,周桁懂了——可能是谢暄不爱说话,怕他跟不上,怕他在危险的地方乱闯。

这么一想,周桁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我怕。”

一道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在周桁右耳边轻轻响起,周桁和南荀都转头朝谢暄看去,周桁一脸不可置信,南荀则是一脸的果然如此。

谢暄重新牵起周桁的袖子。

“看不出来谢暄,竟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南荀丝毫不怀疑谢暄说这种话的可疑之处。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周桁三人都不再那么紧张了,只是身后跟着一群疑神疑鬼的人,范如美紧紧地靠在小五身边,小五贴着墙壁警惕着四周。

越往前走,血腥味越重,周围环境也越来越潮湿,与主墓室那边干燥形成鲜明的对比。周桁循着先前拖拽的痕迹,拐了个弯,面前的景象简直让周桁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小山似的堆着十几具腐烂的尸体!

范如美只觉眼前一黑,当即瘫下来,小五眼疾手快地将人搀起来,只见他抖着手指了指,哭喊道:“我可怜的列祖列宗啊!”

竟是范家先祖!

来不及多作反应,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很快听见守卫撕心裂肺的求救:“救命啊——大人救命——”谢暄闻声立即向后方走去,只是守卫们乱作一团,人多拥挤,谢暄还没赶去那边,求救声已经没了声息。

周桁跟在谢暄身后,一名侍卫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手腕脚腕皆是抓痕,脖子上的伤口更是骇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同伴接二连三地遇害,怪物却不露踪迹,身旁之人真假难辨,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范如美更是吓到腿软。

周桁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尸体,忽地发现倒地的守卫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小五识趣地掏出巾帕递给谢暄,谢暄点头示谢,用巾帕包着手指向那守卫嘴里探去。

是一截手指。

见状,南荀眯着一双眸子掠过乱作一团的守卫们,只一瞬,锐利的目光锁定住与骚动的人群格格不入的一人。

“按住他!”南荀厉声喝道。

众人朝南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人以左手遮面,指缝间渗出来,谢暄当即一道轻功飞过去将那人按趴在地上,将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撅到人前——血肉模糊的右手显然少了半截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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