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走后,南荀端着一脸笑,说:“这么巧呀,阿桁,我就住你隔壁呢,等会儿来找你……”突然他看到周桁身后眼神冰冷的谢暄,话头一转:“……们玩呀哈哈!”
周桁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咱们投缘,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再聊。”
说着就要关门,南荀一把将胳膊挡在门上急道:“阿桁,你们明日是不是要去城主府玩,带我一个呗,我都听到了。别这么小气嘛小美人儿,我从来没见过城主府长什么样子,你带我涨涨见识嘛好不好啊小美人儿?”
他一口一个小美人儿地叫着,周桁欲言又止,无助地看着谢暄,谢暄转身直接进里间去了,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周桁经不住他缠,只好答应:“好好好,我带你去,但是我并不认识那城主,进去之后跟着我,不要乱说话。”
南荀高兴得要跳起来,给了周桁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周桁无奈道:“南……”
“阿桁何必如此生疏,你叫我阿荀便好,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先回去啦,明早再见。”
说罢蹦蹦跳跳往隔壁飞去,突然又转身揽着周桁的肩,低头小声道:“我跟你说,那谢暄看你的眼神,你小心点,听见没?”说完又朝周桁挤眉弄眼一番,终于走了。
周桁一脸不解:小心什么?眼神怎么了?
周桁回到房间,谢暄还在看书。他本想问问谢暄明日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谢暄倒是先开口了:“明日我陪你去。”
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周桁微微一笑,说:“那明日我们叫上南荀,一起去会会这洛西城城主。”说完他偷偷看了谢暄一眼,“那……我先睡了?”
谢暄不回话,周桁兀自和衣躺下,给谢暄留了靠外面的位置。
本以为入睡须得许久,没想到还没等到谢暄躺过来,他就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昏睡间,他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青色身影,忽近忽远的,想要看清,却一脚踩空,好似跌落了悬崖。
猛一惊醒,周桁一身冷汗,谢暄已经躺在他身边,眉头皱着,也不知是否做了噩梦。
夜已过了大半,天边泛起鱼肚白,周桁惊醒难以入睡,躺着浑身难受,便轻轻坐了起来,想着是否要下床走走。
可是下床就要经过谢暄,从谢暄身上爬过去,似乎不太好。
踌躇半天,忽而看到谢暄额头似乎冒出一层薄汗,周桁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修仙之人也会被梦魇住吗?!”
周桁凑近了谢暄的脸,借着昏暗的烛光观察他面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
谢暄忽地睁开双眼,周桁吓了一跳,尴尬道:“我……”
才刚说出一个字,一阵天旋地转,周桁便被谢暄攥住双手按在头顶两侧,四目相对,只听谢暄喃喃道:“阿乔……”未及周桁反应过来,一片柔软覆上了他的唇。
周桁瞪大双眼,明白谢暄尚在梦魇之中才将他误认成别人,还对他做出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种反应。
但这只是个浅尝辄止的吻,片刻之后唇上的柔软触感渐渐离去,谢暄重重呼出的热气喷在他面上,随即将脸埋在周桁颈侧,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身上,周桁不知他睡着了没有,哪怕被压的喘不上气,也是一动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飞快。
谢暄睡没睡着,周桁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睡不着的。
周桁未曾经历过男女之情,只在话本子中见过。书里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也说过,情难自禁。周桁不懂,他只知道,方才谢暄吻他时,自己并没有推开他。
可是,谢暄叫的,是别人的名字。
心头涌上酸涩之感,是很奇怪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桁轻轻将谢暄翻了过去,没想到动作之间他居然醒了。
谢暄大概是没睡好,懵懵懂懂看着好像要下床的周桁,他捶了捶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翻身下床给周桁腾出地方。
周桁用余光瞥了瞥谢暄,自己竟然有点心虚。
可恶,做坏事的又不是他!
再次抬头,周桁对上谢暄的眼睛,谢暄先一步躲开了。
周桁磨磨蹭蹭下床,心里又是一阵尴尬:“他为什么躲开我的目光?难道他知道自己亲的不是阿乔?不对啊,不是在梦魇中吗?”
周桁干咳一声,说:“谢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谢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做梦?我可有做什么……”
周桁忙道:“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做!看你神色疲倦,定是没睡好,所以我猜你是做了噩梦。“
谢暄似乎松了一口气,先一步出了里间,脚步仍有些慌乱。
周桁看在眼里,“阿乔……”声音低低的,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周桁收拾好自己,出门就看见南荀在门口来回踱步。
南荀见他出来,一把抓住周桁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他说:“你没事吧,我看见谢暄脚步虚浮地出去,还以为是纵……”
话声戛然而止,周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谢暄就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拐角,开口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吃饭。”
说罢转身下楼去了,南荀又端起那种意义不明的笑,眯着眼说:“阿桁,你家郎君喊我们吃饭呢!”
周桁懒得和他多做解释,无奈地摇摇头下楼了,南荀屁颠屁颠地跟在周桁身后。
时辰还早,客堂仅有三五个人。
周桁在谢暄身旁落座,两人谁都不说话。
南荀依旧坐在谢暄对面,不禁开口问道:“我说你们二位,吵架了么?”
不等人回答,又兀自劝道:“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
周桁心里简直要炸开了:“人家那说的是夫妻!夫妻!我们也没吵架!”
“再说了,我们阿桁脾气这么好,人又生得如此地俊俏,谢暄你是不是欺负他了?!嗯?!”说完还装模作样地眯眼瞅着谢暄。
周桁一阵尴尬,悄悄地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南荀的袖子。
南荀似乎更得劲儿了:“谢暄你不说话那你就是默认欺负他了!长得一副人模狗样,没想到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啊!你这个……”
谢暄冷冷地看着他。
“你这个……”南荀气势已经弱了大半。
谢暄将碗筷放到周桁面前,周桁轻声道谢,谢暄轻笑道:“何必如此生疏,好像我真的欺负你了似的。”
那算欺负吗?周桁又想到那个吻了。可是谢暄并不是故意的,也不记得吻的人是他。
“没,没有。”周桁声音也弱弱的。
周桁看了一眼南荀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正想着谢暄还挺记仇,南荀自己毫不在意地招呼小二另添一副碗筷。
一顿饭吃的心猿意马,周桁要赴城主之约,自然不能空手登门,饭后跟谢暄打了声招呼便随南荀上街采买去了。
“我来这里少说也有三五日了,大街小巷全都摸了个透,哪家铺子点心最好吃,哪家铺子胭脂最好看,哪家酒馆美酒最好喝,只要你说,没有我南荀找不到的!”南荀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靠谱得很。
周桁微微一笑,说:“你这么厉害,那我问你,你对这洛西城城主了解多少?”
南荀不知从哪抽出来一副桃花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神秘道:“这洛西城城主,姓范,名叫范如美,听说这名字是他自己改的。城主之位都是代代相传的,听说,他极爱美人,隔三差五总要部下从各种地方搜罗美人送进府中,至于如何欣赏,这我就不知道了。”
南荀摇了摇扇子,围着周桁转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个遍:“啧啧啧啧,你不仅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身段也是顶顶地好啊!若是个女子,也是要被称一句红颜祸水的。”
周桁纠正到:“人吃五谷杂粮,是男是女又如何,自古便有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自有豪杰,为何要拿男女说事。前有妲己,后有褒姒,君王昏庸无道,便要拿女子来顶罪,掩饰他们的无能。你说貌美的女子会招惹麻烦,不过是贪婪的人为满足自己的**找的借口。恶便是恶,即使没有这些女子,也是一样的。”
南荀一脸受教了的表情:“阿桁,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那些貌美的女子也没有错,人才是万恶之源嘛,心中有**,难免就会产生罪恶。若说无欲无求,这世间能有几人呢?”
周桁沉默了,是呀,人心中都有**。
南荀收起折扇敲了敲周桁的肩膀,说:“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如何应付那范如美。”
周桁轻哼一声,说:“他爱美人,我便要给他送美人吗?”说完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南荀两眼,玩笑道:“你长得也不赖,谢暄更是好看,带着你俩去,还要送什么礼呀!”
周桁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南荀一脸不可置信地喊道:“你居然说我长得不赖?小爷我可是南疆一枝花,多少姑娘倾心于我,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喊完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走了几步反应过来不对,周桁走的不是回客栈的路。
南荀又没脾气了,只能快步向周桁追去,边追边喊:“阿桁你等等我,你去哪?”
青石大街,医馆门口。
南荀盯着医馆的门匾看了半天,好奇道:“我说,你来医馆就是为了盯着人家的门匾吗?看了这半天也不进去,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隐疾是不好说的?你可别不好意思啊,身体最重要,尤其男人……”
南荀话没说完周桁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周围这么多人,周桁生怕他嘴里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南荀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周桁还是不放心,在医馆门口踌躇了这么久也不敢进去,想着下次找着机会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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