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在房间里的闯入者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僵直的往后倒去,肉靉体沉闷撞击的声音响起,这人的喉咙中间深深陷着一把刀,刀柄抵在他的喉结上,全根没入,血流了一地。
季因顾不上正在淌血的大腿,把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拖过去,上上下下的搜查起入侵者的衣服来,最终从他的裤兜里搜出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印着他自己的脸。
是北川基地发出的通缉令,这人是一名混进来的赏金猎人。
季因尽量匀下呼吸,忍痛去摸自己摔到角落的手表,等他在房间里拖出一条蜿蜒的血迹摸到手表时,却发现表盘上被砸了一个大坑,已经坏了,他试着摁了几下,通讯功能失灵。
真是祸不单行,季因苦笑着,忍下大腿上钻心的疼痛把身体翻过来,勉强抽下入侵者的皮带绑在大腿上减少血的流速,祈祷有人经过的时候能够发现他这里的异样,他已经没有力气爬出去了。
就在血液流失过多,身体逐渐泛起僵冷的时候,他恍惚看到了褚晋文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季因?”对方脸色一变,大步跑进来:“季因!”
挺好,挺好的,季因模模糊糊的想,这样他是不是也能多分得一点褚晋文在方汀兰面前才会出现的温柔和照顾。
他真是...脑子坏了......
等再次醒过来,季因动了动,手背却不小心摸到旁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睁着眼睛缓了会儿,一只吊瓶在视线内摇摇晃晃,“渺渺,”他干哑着嗓子,声音很小:“渺渺,醒醒,给我点水。”
手边被碰醒的人啧了一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杯子递过来,季因被扶起,眼睛微微睁大,看见床边的褚晋文挑眉道:“不是要水吗?”
季因垂下眼睛,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了一点儿水,跟仓鼠似的。
喝完褚晋文又扶他躺下了,见季因两颗乌亮乌亮的眼珠子仍然瞅着他,不禁清咳一声:“你伤了的事儿我还没跟季渺渺说呢,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万幸没有伤到骨头,你身体素质不错,应该会好得快一点。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因揪着被子小声说:“疼。”
褚晋文神色微动,当即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不过力道很轻:“当然疼了,你也真是莽,那锁头明显不对劲了,你都知道里面有人还赤手空拳的推门进去。”
季因顾左右而言他:“面条呢?”
褚晋文重新坐下来,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答道:“在我那儿呢。”
季因松了一口气。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褚晋文的指头点了点,对他说:“北川基地悬赏你的金额很高,难保不会还有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赏金猎人混进来,你要不搬我那儿去吧,起码我那儿的住宅区有守卫,不至于将些身份不明的人放进来。”
基地开拓领域需要人手,经常会从外面带一些没有属地的幸存者进来,人群里保不准会混进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这种事是没法儿杜绝的,目前只能让季因挪挪地儿。
毕竟在末世里已经没有任何法律可言,人命随时都可以按斤论称卖,不值钱的死路边儿都没人会看上一眼,值钱的话就是季因这种境地,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想取他的命,把他的脑袋提回去换钱换物资换珠宝。
季因抬起头:“真的可以吗?”
褚晋文:“当然可以。”这次他摸了摸季因的脑袋。
季因不禁露出个浅浅的笑来,清隽的眉眼微扬。
褚晋文觉得这小子特别像在故意勾引他。
出院后季因搬进了褚晋文的住处,褚晋文住的地方可比他那个小单间大得多,两房一厅,很宽敞,处处散发着一个单身男人独居的气息,东西有些乱。
褚晋文还没回来,只是把钥匙给了他,季因自觉的把褚晋文帮他搬过来堆在门口的东西收拾进客房里,阳台传来一声响,季因刚回头,嗷呜嗷呜叫的面条已经冲着他飞扑过来。
季因差点被它扑倒在地,拄着拐杖单腿往后跳,避免了自己被重新撞进医疗部的悲剧。
这半个月来也不知道褚晋文给它喂了什么,面条长得飞快,身体大了一圈,吐着舌头的样子更像狗了。
季因对它的血统已经不抱希冀,放下拐杖摸摸面条的脑袋:“晚上给你煮面条吃怎么样?”
面条听不懂,满脸天真的歪了歪头。
季因忍不住发散思维:面条吃面条......
门口响铃,褚晋文推门而进,看见的就是季因瘸着条腿蹲地上跟面条一起回头的模样,神情出奇的一致。
褚晋文顿了顿,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换鞋走进去:“东西你已经搬进去了?”
这场面莫名像情侣之间的相处日常,季因的眼睛往下看,想法越多就越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嗯,搬进客房里了,收拾了一半。”
褚晋文提着手里的晚餐随手搁桌上,放了钥匙和手表:“你伤着腿,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没必要勉强自己。”
季因不停的揉着狗......狼头,视线内褚晋文绕过他进客房里看了看,随后收拾一套衣服就进了浴室,没一伙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浴室门是磨砂的,隐隐约约能看得到里面的模糊人影,褚晋文抬起手臂抓着头发,勾勒出来的影子宽肩窄腰,影影绰绰,季因目光跟随着移动片刻,心里那个按捺多年的想法又时不时冒个尖儿出来。
不行,不行不行,你死心吧季因,一个习惯掌控局面的alpha怎么可能会允许你对他有这种心思——
“嘶......”被面条咬了一口手指回神,季因看见面条仰头冲他要吃的,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洗完澡出来褚晋文身上还冒着热气儿,准备去厨房里煮点汤,经过客房时没在里面看到人影,客厅也是空的,他转了一圈,发现季因背对他在阳台上抬着一只手臂,那姿势一看就跟熟悉,是季因抽烟时才会有的惯常动作。
都受了伤还不忘抽?褚晋文一条手臂挎到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顺势从他唇边一夹——只夹下来一根小棍儿。
“没抽呢,”季因道:“你讨厌烟味儿,我怎么可能在你家里抽。”
褚晋文嗤笑一声:“算你识相。”他窸窸窣窣的弄着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季因嘴里就被塞了一个甜丝丝的东西。
水果硬糖。
草莓味儿的。
“冷风吹够了就进来吃东西,”褚晋文把棍儿随手一弹,精准投进垃圾桶里:“你不想伤口好那么快也可以尽情的多站一会儿。”
季因听话的跟进来,尾巴似的一路跟他到厨房旁边,褚晋文一边切着手里的番茄一边缓声道:“基地里有内鬼。”
季因一顿。
褚晋文动作不停:“那赏金猎人是咱基地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就跟矿区那事儿一样,我揪出了两个,想笞问出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一个晚上过去,这俩人都悄无声息的死在了牢里。”
季因想了想,“同伙儿应该不少,宁愿灭口也不愿意侧漏一点消息,看来胃口不小。”至少延伸的范围已经足够广泛,能够掩过他们的耳目把人干掉。
他问身侧:“那管理层会有吗?”
褚晋文把番茄投进煮锅里搅拌,声音和缓:“谁知道呢,管理层的大多资历都比较老,要查起来就麻烦多了。不过这种事情,与其说是灭口,我倒是觉得像一种挑衅。”
或者是对方谋求的某种事情的信号开端。
真是稀奇,除了矿区,他们基地里还有什么能被外人这么惦记的东西。
晚安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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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面条吃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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