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来到谢思勉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来了。”
“怎么出来了？等急了？”谢思勉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笑笑，他摸上路仁的头顶“今天我迟到了，等会儿请你喝果茶怎么样？”
“好。”路仁点头应下。
“走吧。”谢思勉越过路仁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见谢思勉没有解释的意思，路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着谢思勉扑了过去，一下跳到他的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谢思勉趔趄一下，很快稳住身形，将路仁稳稳地背在背上。
他抿抿嘴，又闷笑两声说：“刚刚看到了。”
“嗯。”路仁下意识轻声回到，等反应过来又加重语气强调“看到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谢思勉将路仁往上颠一颠，调整好位置以后背着人往食堂走，出声认真解释道：“刚刚那人是我高三班的同学，之前被人堵在洗手间欺负的时候我救过他一次，就是出手的时候不小心打坏了一扇单间的门，这个钱我本来已经付给后勤处的老师了，但是他一直要还我。”
“这样啊。”路仁一副了然的表情。
“所以别生气了，等会儿我给你点最大杯的。”
“好啊，好啊。”路仁笑得眯起了眼，不过依旧强调到“不过我可没有生气，还有...”
“还有什么？路仁同学提出的建议我一定都认真听取。”谢思勉语气轻快说。
路仁的声音放得很小，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你下次可以和我多讲讲，免得我又...误会你。”
谢思勉微怔，他来到高三后和路仁的交流确实少了许多。一方面是繁重课业的影响，而另一方面则是谢思勉给他自己施加的压力，他恨不得一天可以有48个小时。
“我知道了。”谢思勉答应下来，他会经常找时间和路仁聊天的。
路仁又说：“也不用很久，一天十分钟就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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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凛冽的寒气像银针一样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路仁不停地往手心哈着气，缓和着有些麻木的双手。
这两天是期末考试的日子，也是他学习成果的一个阶段性检测。
试卷检查完毕，路仁将试卷和答题卡都倒扣在桌面上的那一刻，交卷的铃声也随即响起。
“好，收卷，都不许再答了。”监考老师熟练地从第一排开始快速收卷。
踏出考场的那一刻，路仁觉得他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因为，他要放寒假了！
没有什么事比放寒暑假更令学生兴奋的了。
今年过年比较早，市里统一决定先给学生们提前放假，等年后再开学。
而闻城高中是不在期末考试这几天的晚上设置晚自习的，接下来是一天的假期，再有一场期末家长会，再之后还有两天的期末考试试题讲解日。
闻城高中的学子们就会迎来他们期盼已久的假期。
整栋高二教学楼吵吵嚷嚷的，充斥着座椅的挪动声和学生们兴奋的讨论声。
路仁也是一脸惬意地走出教学楼，刚来到一楼大厅，他居然在角落里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谢思勉。
男生依靠在墙角，夕阳透过玻璃门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映出一团微黄的影子。他单手匀速刷着手机屏幕，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忽然眼前一黑，谢思勉抬头看去，原来是他想等的人来了。
似乎是有肌肉记忆般，谢思勉朝着路仁伸出手。
路仁心领神会地将背包放到身前，抽出一叠期末试卷递过去。
卷子落到谢思勉手上，他没有翻看，转手就放到自己的书包里：“不着急看这个，先去吃饭。”
“去吃什么。”路仁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十分期待。
“火锅，去渝川居。”
“我要吃特辣，要吃8盘毛肚！”路仁迫不及待地拉着谢思勉往校外跑去。
温暖的火锅店里，朦胧的水蒸气横在二人中间，分隔出两种空间。
谢思勉认真地翻着桌面上的试卷，偶尔仰起头思考起来。
对面的路仁眼眶通红，细细看去还泛着丝丝泪珠，他的眼神还一直在上下翻滚着的毛肚上不曾挪开。
掐算着煮的时间差不多了，他迅速捞起毛肚放在油碟里翻滚两圈，轻吹几下后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
不久以后，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哥，路仁，你们也在啊！”
楚思齐穿着一身灰色风衣，头发有些散乱，刘海被汗水打湿趴在额前，黑眼圈大大地挂在眼睛下面，看起来憔悴许多。
“嗯。”路仁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谢思勉放下试卷抬起头，问他：“这个时间你要上物理课吧？偷跑出来的，没让老楚发现？”
“没事的，他今天有个饭局，大概率今天整晚都不会回来的。”楚思齐不在意的摆摆手，掏出手机扫码加菜。
“希望吧。”
路仁手上动作一顿，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路仁吃到八分饱的时候，谢思勉把试卷也分析好了，他拍拍楚思齐，示意他坐到对面和路仁换个座位。
“这道题有点问题，辅助线这么做会简单一些...”
楚思齐偶尔也会插上一嘴说下他的观点，可惜他会的不多，说出来的大部分都不太对。
谢思勉只挑出几道比较有难度的题来讲，没过多久就路仁的谢老师小课堂就结束了。
窗外的月亮也已经升起，吃饱喝足的路仁打算回家。
谢思勉也不能和楚思齐一起回去，要是被楚彭云看到的话，必定会一起挨顿臭骂。
他敲敲桌面说：“钱结好了，吃完记得回家。”
楚思齐看他哥想走，立刻放下筷子抓住他的手，囫囵地说：“别吼，我哈莫系饱。”
路仁看着桌面上堆叠无数的盘子，微皱着眉小声和身旁的谢思勉说：“他在家吃不饱吗？”
谢思勉摇头：“可能是好久没吃过了吧，他好像都两三个月没出过门了。”
好可怜，那多吃点就多吃点吧，路仁心想。
“你点吧，点完我付款。”谢思勉将手机递给他弟。
楚思齐接过手机，报复性地点起菜来，越点越伤心，越点越觉得他爹楚彭云真是可恶。
为什么要停他的零花钱，现在他的身上只有回去的路费了，下次再想拿到钱只能期望于过年的压岁钱。
不过按照这个状态，压岁钱应该不会到他的手上。
楚思齐叹口气，将手机递回给他哥，默默地往锅里下一盘肥牛。
路仁起身的时候差点撞到人，他低头赶紧给人道歉：“对不起。”
余光瞥见楚思齐停下手上的动作，就连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减慢许多。
谢思勉和楚思齐轻轻喊了一声：“爸。”
暴力老爹楚彭云！
路仁微微抬起头观察起面前气质凌然的中年男人。
今天的楚彭云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风衣，头发向后梳成干练的背头，浓密地眉毛在眉心挤出三道皱纹，微眯的眼睛和紧抿的嘴唇，展示着他的心情不太好。
楚彭云平视着谢思勉问：“是你带他来的？”
谢思勉摇头。
楚彭云又问：“今天没有晚自习？”
“有。”
“行啊，兄弟两个谁都不学好，一个个的都逃课是吧？都跟我回去！”楚彭云冷喝。
声音不大，只引得附近几桌的客人看了过来。
真惨的孩子，逃课被抓包了，看来回家少不了一顿鞭子炒肉。
楚彭云没给路仁一个眼神，似乎是根本不在意这个人是谁，话音落下就往门口走去。
“你回去...”路仁担心地问着谢思勉。
谢思勉回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没事的。”
楚思齐趁着最后的时间，大口的将已经烫好的食物送入嘴里，想多吃几口。
楚彭云走到门口，朝二人透来带着催促意味的眼神。
“走吧，别吃了。”谢思勉去拽楚思齐。
二人一同走向楚彭云。
楚思齐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剩余的菜，最后被谢思勉半拉半拽地带离火锅店。
最后，路仁打包了那些未动筷的食材回了路家。
“爸，妈！我回来啦！”
最先来迎接路仁的是他们家的小颂，小颂围着他打转几圈后一口咬走了手里的塑料袋。
“馋狗。”
再见到谢思勉，是高二家长会那天。
路仁蹭了他老爸的车来学校。
路父叮嘱道：“找完同学记得去回车上。”
“放心吧老爸。”路仁笑着答应。
家长会定在晚上六点，路父来的早，现在还不到五点半。
恰好是高三年级下午放学的时间。
路仁穿过操场来到高三楼前，却被人拦住去路。
那人穿着上身穿着件深灰色夹克衫，下半身搭配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叫上蹬着一双灰褐色的登山鞋。
他皱起眉，冷着脸问：“几班的？不上课在外面跑？还不穿校服？”
“那个老师...我高二的。”路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位老师点头，“找人是吧，他们马上就放学了。”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路仁乖巧应答，站在门外等候。
没过多久，谢思勉出现在路仁的视野里。
谢思勉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可仔细观察就回发现他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
路仁迎上去有些焦急地问：“你爸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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