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从林叶间散落，铺洒在地面上，清风捉起一页书角，忽地翻过一页，沈约恍若未觉。
他坐在树荫下的座椅，发现了扶手上的蚂蚁，看它逐个试探太阳。
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约觉得如今岁月静好，宋朗柯已经慌得冒泡。
不是，这在干嘛？
打击过大，消沉了？
宋朗柯不过望了他一眼，
“砰！”
一个篮球自宋朗柯头上高高弹起，欲与天公试比高！
球场上默了一瞬。
“我的我的！”
“没事儿吧。”
宋朗柯揉着后脑勺，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蒋天赐“没事儿。你信么？”
蒋天赐朝他拜了又拜。
“我缓缓。”宋朗柯挥挥手下了场，自有人顶上。
他坐在篮球场边的长椅，搁这球场和防护网看向树下看书的少年。
在看什么？
风又起。
体育老师风风火火地就来了。
“沈约！你又坐那不动了！自由活动的范围仅限体育范围。”
宋朗柯看到沈约浑身一抖，做贼似的左右一看，见到体育老师如临大敌，慌忙收起书来，包往肩膀上一甩，看了眼球场的方向。
宋朗柯收回视线，转而盯着脚下。
铁门“吱呀”一声，阴影扫过宋朗柯的脚尖。
他双眼忽闪了一下，借仰头喝水的功夫，斜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沈约。
即便在这里，沈约依旧笔直地坐着，阳光照得他发白。
若在平时，沈约或许会主动要求上场，但今天，他只想坐着。
“沈约！”体育老师又喊着，他并非有意为难沈约，只是他真心觉得越是成绩好的孩子，越该多多运动。
看这孩子，竹杆似的，学习怎么吃得消？
沈约吐出口浊气，场上人数持平，沈约招呼了身边的男生，一起加入。
宋朗柯本以为他不擅长运动，犹豫要不要上场帮他一下。
但是，那是沈约。
是在有目光的地方就能保持就得体姿态的沈约。
他人的目光困住他，也造就了他。
沈约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恰如其分的位置，投篮和过人他都不突出，但就是在他上场后，局势开始呈一边倒。
蒋天赐做为得分手感受最明显，又一次！
接球！转身！上篮！
“咣啷！咚，咚。”
“好球！”
“nice！”
汗水自沈约发红的面颊淌下，他不自觉地也带了些笑意。
宋朗柯看得眼热，“换我！”
宋朗柯换到了沈约的对手方。
“还有劲儿吗？”宋朗柯扬着笑看他们问道。
沈约平白觉得，他就是在看自己。
不禁在心里轻哼一声，直言“瞧不起谁？”
除了宋朗柯，众人皆是一怔愣。
嗯？沈约？
不怪他们，沈约自入学以来就风评极好，出了名的好好先生。
说实在的，好得都有点假了。
原来他也会呛人吗？
沈约正想找补，宋朗柯开口了“行，来。”
短短两个字，但没人听不出他的兴奋。
他是真的挺想和沈约打一场的。
技术不错，况且……
都说运动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
而沈约，虽然稍稍舒缓了情绪，却还憋着一口气呢。
你要自己撞枪口上来的。
宋朗柯身形矫健，球技也不错，时常能连过数人到篮下，沈约这一边连球都碰不到。
几次下来，连连得分。
“这样不行，我防他。”沈约望着不远处享受队友彩虹屁的宋朗柯。
似乎是自言自语，蒋天赐几人面面相觑。
“再来！”
沈约果真盯紧了宋朗柯，他自知拼对抗自己不及他，只是黏着。
一旦有球往宋朗柯的方向来，他总会抢先一步。
几个来回双方各有得分。
方子涵被蒋天赐严防死守，只能一晃，传球。
“宋哥！”
又一次，沈约抢先
“叮——”下课铃响起。
沈约把球扔向他的主人蒋天赐，又准又稳！
就差一点儿，一点点儿。
“走了。”他拎起书包离开，忿忿不平地挂着脸。
众人目光落在球上，回神之际只见沈约的背影，唯有宋朗柯捕捉到沈约难道外露的情绪。
这样也行，至少不难过了。
南江私立没有强制晚自习的要求，许多家长会给孩子安排校外名师补习，或者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宜。
宋朗柯把包一甩，站定在公交站台。耳畔汽车轰鸣时断时续，红绿灯把控着它们。宋朗柯从书包夹层摸出手机，刘文涛的语音一条条弹出。
“柯，怎么样啊新学校？”
“有美女没？”
“害，就，这样也挺好。那学校比咱们学校好，你安心上。我所谓！”
“反正，欸，不管你在哪，这个，咱们俩，还是那个，最铁的哥们。”
“我了个，怎么这么别捏啊！”刘文涛气急败坏。
宋朗柯不禁扬起头带点笑意，气成丹田回道：“滚！”
嗯？
坐在黑色轿车后座的沈约，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少年眉眼间闪烁着细碎的光，笑着却反复抿唇想将嘴角压下。
宋朗柯跟着笑了。
车辆起步，他目送着沈约，心里想，哟哟哟，可爱。
随人潮起起落落，宋朗柯和三两行人，下在南江十四中的门口。
南江私立的深蓝制服式校服在十四中一片荧光绿中，分外显眼。更何况是前校霸。
私语声藏在吵杂的街道中，让人失了防心，丢了“窃窃”二字。
宋朗柯听惯了。
帅哥在哪里，哪里就是舞台的中心！
他拐进一个巷角，左拐右拐，进入家中的小院。
“汪呜！”小土狗大帅耍着尾巴，一个冲刺，扒拉着宋朗柯的裤脚，湿漉漉的黑豆眼巴巴地盯着他。
宋朗柯一个左转身过狗，大帅紧随其后，他有一个右转身接着三步上空气篮，落地点评“满分！支持的，请欢呼！”
“汪呜！”
“回来了？”蒋超楠的声音从屋中传来，“刚好，吃饭。”
坐公交，南江私立到这里要接近一个小时。
宋朗柯应声进屋。
宋广文坐在主位上无声注视他，南江十四中的教导主任即便在家也习惯用审视的目光观察自己的儿子。
宋朗柯无视他，坐下，拾起筷子就吃。
宋广文拧眉“第一，不叫人；第二，长辈没动筷，你怎么能动筷。”
主任停顿着，等待学生认错。
宋朗柯故意弄出声响，碗筷状似无意地碰撞，乒铃乓啷作响，捡了块骨头扔给大帅。
宋广文一摔筷子“宋朗柯！”
“听着呢主任。”宋朗柯只抬头撇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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