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玄都**师这竹筒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阵输出,他还不知道,竟然成了混元大罗金仙,依旧有着限制。
几天后,太上老君归来。
确实带回来了一株仙草。
仙草很似兰草。
却不是绿色。
而是完全透明。
只有茎像是棉絮样的白色。
中间有两根须须。
须须的顶端,各坠着一颗半青半红的果实。
果实几乎半透明,只有拇指大小。
表面,还有一层非常薄的霜。
也极为震惊玄都**师的,太上老君让玄都**师把‘紫金八卦炉’给整理一下,其要开炉炼丹。
他的心间,确实受到了玄都**师的影响。
也真的担心,若是回归,并不能真的跟父王享有千秋万世。
还是在太上老君带着这株仙草去到药房,应当是准备炮制的时候,跟了去。
见他跟去,太上老君还打趣——哟~这是真的想好要潜心跟师兄学医了?
他心头纠结,当然也盛不起这种打趣。
摩昂曾说他,什么事情都不喜欢说明白,周围的人其实是相当痛苦的。直白一些,大家都愉快。
这个时候,他也算是直言吧——师兄,我到底还有多久的寿命?
这话,惹得太上老君的眉毛狠狠拉高。
大概是跟玄都**师相处久了,他也给染了那跳跃式思路的毛病。
这话,暗暗一想,他都觉得,有些表意不清。
但太上老君和玄都**师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下就精准知道,他在问什么,毫不意外——又是玄都在逗你~都是混元大罗金仙了,你还是天道,当然是与天地共存了~哪有寿命长短的说法~
话虽这样说,但玄都**师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确实是几度跨越生死两岸。
过于特别了。
他依旧是纠结的——可...
太上老君笑道——告诉你一句人族常常用于自勉的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你生于战火纷飞,魂魄分离之痛,灵珠注入之别,天雷守护之殇,天元穿心之苦,族人朋友之决,父王爱人之曲。这一切磨难,都是天道对你的考验。你以为想要成仙那么容易?你可知,像太乙他们,为何会有红尘之厄?他们许多都是先天生灵。自来就有着得天独厚的各种条件。然而,天道对此,就是有限制。他们得到了多少,就必须去付出这个代价。虽然这是以人界这个最脆弱的地方为战场。你父王能够成仙,当然也不是仅仅功力深厚,便可得。众人皆以为,能够扛过‘紫霄神雷’,便能成仙。但实际上,没有那种动心忍性,天道释放的‘紫霄神雷’,必让其形神俱灭,永无轮回。你父王为整片海洋带来安居乐业,面对战火纷飞,真正考虑到的,绝不仅仅只是海族,而是妖族、人族、魔族在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绞杀中,都难以独善其身。唯有想办法退上一步,才能保有薪火,令海族之薪火绵延不息,令人族减少消耗,令魔族能够拥有喘息之机。他的一个决定,实则造福的,绝不仅仅只是海族。说他所为,功德无量,都并未夸张。海族能够有这样一个真正顾及到他们每一条性命的王,实在幸运。作为父亲,无论你们三兄弟怎么样,他都尽最大所能,让你们平安喜乐,茁壮成长。面对天道的无情,面对昊天的算计,他始终都冷静抉择。他失去了很多,但这些都是同样的天道对他的考验。他通过了,这才是被‘紫霄神雷’给劈成劫灰之后,还能还原的重要原因。
略略一顿,又道——玄都自幼就相当顽皮,总是一本正经地或是一脸夸张地吓人。但他天资聪颖,又相当的与道法有缘。几千年过去,师兄也才收了他一个弟子。师兄猜,玄都大概是以你几度跨越生死两岸来吓你的。按照正常情况,他这话倒也并无夸张。但你是天道,是天道敕封的华盖星君,肯定是例外。也不瞒你,师兄出去采的这‘元灵草’就是给你采的,让玄都把‘紫金八卦炉’给整理出来,也确实是为你炼制‘九转元灵丹’的。毕竟,你在成仙之前,确实是几度跨越生死两岸,这龙珠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被抽走,纵然灵珠强横,具有吸摄之能,所吸取到的也不过千余年的灵气,都还分了魔丸一半。光是靠灵珠对你的龙珠进行修复,若在你的身体处在一个基本接近健康的状况下,倒也还算是勉强可行。稍微吃点什么‘还阳丹’啊之类的,也还行。但你这个身体...简直就是千疮百孔。更不要说,你那种疯狂开大。师兄知你心性坚韧,但尚未恢复之时,还是打消掉练功的念头。休养好了,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去修炼。在没有休养好之前,你这样做,痛苦的,是你自己。
经过太上老君的解释,他的心头算是渐渐平静。
也安下心来继续休养。
在西海那里碰了壁,他无处可去,还是回到了八景宫。
这一次,在好生休息过后,太上老君对他的打趣,少了许多。
反倒是像一个见识甚广的老者,在对他循循善诱。
通过太上老君的开导,他心间的迷雾也渐渐散去。
有一日,在悬台,他竟见得了十个太阳。
这甚是奇异。
太上老君却闲适地告诉他,原本,这世上还真的有十个太阳。远古时期,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但十个太阳,同时炙烤大地,仿若火烹油煎。人族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环境?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当时,说是射下十日,实际只有九日,否则我们现在也看不到太阳了。今日此番情形,实乃‘幻日’。你尚可凝出几块透明的冰来,将这些冰合围,再把一盏灯放在这些冰的中央,便能见到同样的情形了。
听闻太上老君的解释,忽而他感到,惊奇与期待像是一下散开了一样。
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那日午后,他一个,走去了水潭边。
他已经有一些日子,没有晒过尾巴了。
以前,摩昂总说,做人很难受。
不碰水,很难受。
他那时并没有这种感觉。
自师父把劫灰还给他,他修复完成之后,是真的有了那么一些,只要一段时间没有把尾巴放出来泡泡水,晃两下,就觉得不太舒服。
大概,他以前真的是个相当的残次品,龙族中的异类吧~
想到此处,他的心尖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尖锐的痛,迅速从心尖蔓延至全身。
眼前,还有水潭。
仿佛一瞬就将他拉入了那个噩梦——你不是敖丙!你只是一团被飞天猪制造的仿制品!
他控制不住地感到心跳加快,浑身冷汗。
几近维持不了站立的姿势,一下软倒在地。
而那波光粼粼的水潭,却仿佛一个桀桀怪笑的幽灵,正张牙舞爪地看着他,笑话他。
他吞咽数次,心头害怕。
但就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跑走。
甚至叫做是,被钉在那里,动弹不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儿啊!可叫师兄好找~又来晒尾巴了?下次换个地方~这里背阴,晒太阳,也只有午时左右有。不如去悬台下方那里~那里天天都能晒好几个时辰的太阳呢~
他那时几乎是浑浑噩噩的。
幸得这么一段碎碎念传来,才好像将他猛然间拽出了那个糟糕的梦境。
他止不住地喘息。
仿若一条跳上岸的鱼。
大概太上老君本欲离开,但见他听了这话没有反应,也觉得有些奇怪,竟走了过来。
蹲下身。
那时的他,应该脸色极为难看。
额间都还挂着汗珠。
太上老君都有些惊奇——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说着,立刻就搭上他的脉,奇道——你这...怎么会...
眉毛跟着就拧住。
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团粗砂给堵住——是有什么不妥吗?
太上老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是掐指一算。
叹道——许是今日出现‘幻日’,离火为巽起,兑又遇寒凝,这才对你有了些影响。你可是想到了那二十七年里,其实日日夜夜折磨你的噩梦?
他一惊,垂下眼去——...是。想起了,天雷之后,我就是个残次品,想起了父王第一次抱我,还抱的是个赝品,想起了...很多。师兄,我...我也...任何事当真在经历了之后,就会在身体里刻下印记。再也没有办法磨灭。摩昂哥说得没错。这些经历,就像年轮。既是树龄的计量,也是树经历的笔迹。我...
太上老君未言半字,只是手上一招。
那水潭中的水便化作了一面镜子,飞到他面前,将他映照——那你现在好好看看,你是谁。
那噩梦仿佛如蛆附骨之毒。
正在啃咬着他的骨肉。
但又奇异的,他抬起眼来。
那水镜之中,竟然分为了四块。
一块,是在经历天雷之前,他的样子。
一块,是在经历天雷后,他只余了魂魄,太乙用藕粉,令飞天猪为他重塑的样子。
一块...镜中的样子...有些奇异。
头发...是淡紫色。
眉毛十分的英气。
眼睛也是淡紫色,却有非常浅淡的一层冰蓝覆盖。
鼻梁与父王略有差别。
直直的鼻梁。
在对应下眼睑的位置,有非常轻微的一个转折。
不像父王,转折更深邃。
侧脸却很像父王一样,都很寡。
下巴略尖。
嘴唇周围极为轻微的有着一点点青色。
父王也是这样。
听蓝毅提起过,只要他不在,父王的魂就跟被收走了似的。胡子拉碴的,瞧着还真的就是个几千岁的老人家。
但一旦他在,父王从来都很在意形象,绝对不会让他看到这种胡子拉碴的样子。
这样,他们亲亲的话,就会扎到他。
这镜像...莫非就是按照正常出生年岁——一千多岁的他?
最后一处...发色未变,还是淡紫色。
但这样的淡紫色却稍稍深了些。
淡紫色的眼睛,那冰蓝色更浓重了一些。
大概是灵珠的力量被彻底吸收了的缘故。
其余的,与第三处没有什么不同。
唯有不同的,只是没了唇边的青色。
太上老君捏了捏他的肩——告诉师兄,你是谁?
他捏去水镜,看向太上老君——师兄,那就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吗?
太上老君笑道——你在拿回龙珠之后,就没观察过你的面容变化吗?就没有留意到,若你当真区区不到一百岁,就会有你纯血龙族的沉水龙涎香吗?
他愣了一愣——沉水龙涎香一事,我确实知道。但...大概这张脸是我的心魔。
太上老君揉揉他的肩——你都把因果归还了,那么你现在就是纯粹的敖丙了。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这样,只是更加年轻的你而已。以后,就别再想这些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若是你自己还一直都在纠结这个事情,那让敖光如何自处?他是你的父王。他认你,哪怕你是一块龙鳞,他也认。他若不认,那你就算还是曾经的没有丢失龙珠的龙蛋,又如何?莫要再去折磨自己了。
他想了想,也的确是太上老君说的那样。
他到底是谁,一直以来,不都是父王怎么认为,结论就是什么吗?
他这般...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啊~
敖丙的目光移向行宫。
心间起起伏伏,仿佛没有定数。
缓步走进行宫。
太安静了。
实在是太安静了。
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过往的一幕幕,也像是在这行宫里鲜活起来一样。
他们来看行宫...
他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们在行宫分道扬镳...
他们在行宫结婚,重修旧好...
他们在行宫过结婚纪念日...
一时间,敖丙的心酸酸涨涨的。
像是那刚刚采摘下的海葡萄,正放在水晶盒子里,用水晶杵给使劲捶烂,迸溅出又酸又涩的海葡萄汁来。
与此同时,也蔓延出青草味甚重的气味来。
甚至这气味还很冲鼻。
然而,就是这样,大概应该算一无是处臭不可闻的海葡萄汁,却会在糖的催化下,棕色琉璃罐子的密封下,岁月的流逝下,幻化美妙的果酒与果醋。
酸,未必是坏。
来到楼上。
敖丙撑栏而望。
果然,连同他们行宫之前的这个河,都已经感受到了冬的召唤,流淌得懒洋洋的。
冬天...
蛇都冬眠了。
白鸟也飞往三叔的南海过冬。
说起来,那顿特别的饭,他始终没有在摩昂那里吃上。
摩昂也说,东海的海贝就是比西海的要鲜甜些。
这么些年来,兜兜转转的,他们好像还没有机会真正坐下来,当兄弟。
既然回来了,也和父王结婚了,一切都安定下来了,他也是时候该跟哥哥见见面了。
只是...
他的嫂嫂...
父王的母亲...
他的母亲...
这是灵珠的善良在作祟吗?
可灵珠是杀器。
哪里来的善良?
还是他本身的善良?
但...通过可推算出的那些因果,他知道,父王并不是很传统意义的那种好人。
相反,父王看上去,更像个反派。
行事的手段。
做事的章法。
当断必断。
当做必做。
当杀必杀。
从太上老君那里,他知道,父王做一个王,那是当之无愧。
他也通过所经历的种种,思索父王的选择,对族人究竟有着什么意义,试图去窥看父王到底是什么样。
这些年来,跟着父王一起上朝,也了解到许多。
他...
极其轻微地体会到——情绪淡漠,冷静坚定。
虽然父王在上朝的时候,脉跳从来没有稳定过,但那不是真相。
父王呆在御书房的时候,才更像是在上朝。
处理每一份折子,脉跳呼吸都很平稳,仿佛在那里静坐修炼。
情绪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仿佛一个偃甲。
拿起折子——打开——浏览——朱批——合上折子——放下。
一份折子,就这样走完了在御书房的旅程。
但折子上所记载的任何事,都丝毫影响不到父王。
或许,还是像慕离殇说的那样,在这么一场相爱之中,他们一直都是不对等的。
父王或许在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混淆了父亲和爱人这样两个角色。
在这两个角色中不断地无缝切换。
直接导致,给他的爱,仿佛翻了倍。
实际上...
敖丙微微低下头,眼睫颤了两颤。
岸上和深海,当然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岸上气温变化比之深海要大得多。
深海的温度几乎保持在一个恒定的状态。
之所以夏日会觉得凉快,冬日会觉得温和,都是同岸上相比的。
海底的一年四季,用来区分的,不是温度变化,而是海底亮起来的时间长短。
以此来计量。
但也采用了自神农流传下来的二十四节气计数。
两相结合,有了属于海底的农事轮转。
其实,也没站多久,敖丙的指节便已经泛起了青紫。
敖丙反应过来,想要挪动一下的时候,浑身都僵了。
这才立冬没多久。
原本并不会这样。
大概是他心头有些哀戚,那与他彻底融为一体的灵珠,便在自主地吸摄寒气,构造‘天地同悲’吧。
以前过来,总有父王陪着。
父王的手,胸膛,怀抱,永远都是暖和的。
现在...
敖丙抿了抿唇,尽量活动一下身体,缓解不适。
来到屋子里,取了冬日用的地毯,和矮几,还有茶具。
就在露台将地毯一展。
搭好矮几。
放好茶具。
盘坐下来。
打算好好烹制一壶‘晴空万里’。
他发觉,这茶不仅仅能够让心情变好,味道也很好。
他的许多朋友,也喜欢喝这个。
只是,在市面上流通的,确实与宫里的差别不小。
父王一直都不言语关于茶道一事。
但他在回来,增加了去‘四叶仓’的频率之后,渐渐发现,父王其实很懂茶道。
每一种茶叶来到父王的手里,都仿佛被驯服的野马。
十分乖顺。
总能绽放最美的姿态。
释放醉人的香气。
颜色艳丽的茶汤。
入口美妙的滋味。
这茶,他见摩昂泡过,见茶艺师泡过,但却没见父王泡过。
大概是这茶,不符合父王的口味吧~
其实...摩昂也不喜欢这样甜味的茶。
只是因为香腺坏了,才不得不常备这种茶,用以调节。
这件事...
也不知道,经过这些年的调养,摩昂哥好些了没。
思索间,‘晴空万里’已经在茶盏中绽放。
敖丙拿过茶杯,凑近鼻下,轻轻嗅嗅。
好像...他还有点泡茶的天赋。
模仿着摩昂和茶艺师的做法来做,好像还差不多诶~
嘬上一嘬。
嗯?
竟然...这茶会有这么甜?!
敖丙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这茶,他喝过很多次。
从来没有哪一次,有他现在泡的这么甜。
都几近于糖水的味道了。
瞅瞅茶壶里的水。
很正常啊~
再瞅瞅杯中的茶汤,跟他以前喝的一样啊~
茶叶的量,他也没多加啊~
难道...这次他是拿到了老茶?
听说,老茶就是比新茶的味道要浓。
敖丙的不敢相信已然散去。
更多的,是现在对茶汤的满意。
茶杯温温热热的。
这个时节,正适合被捧在手心里。
敖丙的眉心,因为‘晴空万里’渐渐舒展开来。
半杯饮罢,只觉心中仿佛被勾起了一种渴望。
口中也好像煞是期待下一口茶汤。
不知不觉间,敖丙带来的三包茶,都已经被喝。
但敖丙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
只是低声的,嘟嘟囔囔的抱怨,茶叶拿少了。
这个时候的敖丙,很像是喝酒喝大发了。
但又跟喝酒喝大发了不同。
喝酒喝大发了,是头脑昏重。
这个时候的敖丙,那脑子里仿佛是装了八核引擎,转得飞快。
甚至于,相当接近八个玄都**师的跳跃式思维。
思路能够从A点直接蹦到Z点去。
中间的B点到Y点,直接省略不计。
浑身上下都好像漂浮在云端。
软乎乎的。
真舒服。
飘飘欲仙。
腾云驾雾。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仿佛龙生里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么开心。
眼睛中都跃动着喜悦。
敖丙只觉得现在的他,身子很轻。
仿佛一根轻盈的羽毛。
要乘风而起。
飘向那世人向往的蓬莱仙岛。
敖丙按住矮几,飘飘悠悠地站起来。
晃晃悠悠地走上几步。
一身的白衣,衣袂翻飞。
像是一只跌落浊世的精灵。
又像是一只没有跟脚的阿飘。
只会飞啊飞啊~
不知道,要飞到哪儿去。
***
自敖丙离开后,敖光沉默良久。
心头的微痛和涩然,酝酿成了一抹苦酒。
啃噬着敖光那颗冰做的心。
***
殷丽与礼部尚书以及大祭司略加交谈之后,发觉此番要送去西海的贺礼,问题还不小。
暂别两人之后,去了趟水晶宫。
寻了蓝毅,问过数言。
又回到御书房。
刚一进门,就见到敖光已经把送来的请安折子都放到了已阅的那方去。
这些请安折子在送到敖光这里来之前,她已经看过。
还用专门的请安折速写册摘录了重点。
谨防敖光要么是要陪敖丙,没时间,要么是看决算预算审计册,没耐心。
竟然...
所以...两人是为了摩昂娶妻生子一事,又发生分歧了?
只是...这样一件事,或许还真的只能交给时间了。
毕竟...敖丙的年岁实在是太小了。
身体上,再怎么看上去像个青年。
但心智上,要说有多成熟,倒是不见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