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笑笑:“你一直体面,我当然想看你狼狈的样子~”
花朝文将折子揣进怀中,恨恨地瞪了敖光一眼:“哎~你这兵痞子的性子,可真是一点没变~”
敖光觉得,这就是花朝文在说笑了:“不,我是正人君子,兵痞子另有其人。”
“能够比你还兵痞子的,肯定是你儿了~这遗传,也真是一等一的好~”花朝文觉得,这事儿也太好猜了些。当然,也忍不住地要损人一句。谁让敖光这么讨厌了?
抿了抿唇,目光有些幽深:“他...和另外两个真是天差地别。”
敖光眸色清淡:“他说,这个家里,住着两家人。”
“这倒是十分早慧了。”花朝文一琢磨,拿起茶盏,淡淡地抿了一口,放下茶盏,盖棺定论,“赚了。”
敖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扶手,目光微微离散:“...曾经,我并未如此想过。”
花朝文眼底略过一丝精明:“那是因为你没有意识到,你们太像了。”
“像吗?”敖光双眼聚焦,“我想,甲儿跟我更像些。”
花朝文笑笑:“那是类皮不类骨啊~”
“或许,真是劈叉了~”敖光揉揉额角,“他更像闰儿一些。”
花朝文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拇指交叠:“这就是为了提纯血脉造成的。”
敖光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排斥:“但这是一个必须要打的赌。”
“说来,未来最多你会和他一起临朝。”花朝文眸色清幽,“宫里,还是太冷清了些。”
敖光态度随意:“等摩昂再生几个,过继过来便是。”
花朝文都为摩昂感到悲催:“你就抓着一个薅?”
“血脉一事,不容置疑。”敖光眸色猛然一沉。
眼波又缓:“有了优秀的血脉,就要想办法延续下去。再说,这种事情,他自己也明白。”
略略一顿,拿起茶盏,抿上一口:“...你猜,为何修仙要断情绝爱?”
言罢,放下茶盏。
花朝文夸张地拉高眉毛:“我又不修仙,你问我?”
敖光了然地笑笑:“你没猜到?”
“...其实,所谓渡劫成仙,享受法力无边,寿比天齐,需要断情绝爱,是为了断掉繁衍生息的念头,实际是断了子孙后代的气运,转而把子孙后代的气运积于自身。运数本就有实数,通过算筹,结果也不难得到。”花朝文沉默半晌,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压抑。
看向敖光,目光里带着复杂的嫌弃:“你竟如此决绝地断了自己的后路,真是疯得有水平~”
“...那天,杜太医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他水平不够,作为医者,不问鬼神,只问生死,只能保我和他属于龙族身体的健康。”敖光缓缓抱臂。
微微低头,心情复杂难言:“最初,是心里醋得要命。虽然有天时和地利,但更有赌气的成分。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但心里就过不了那个坎儿。加之,他一点都不懂男人的心思。”
看向花朝文的眼睛:“我心里...最多实际只有九成的把握,不敢说,真能过。否则,当初也不会跟你们叮嘱那些事情。蓝毅那边,肯定要瞒着。否则,距离太近,纵然不确定那时灵珠到底是个什么属性,但存在一定的变数。”
目光渺远:“等着那天雷真的劈下来的时候,我第一个担心的,是闰儿距离我太近,怕伤到她。好在,这雷只劈特定的对象。那种嗡鸣与震撼,饶是我,也心有余悸。我当时就在想,他当年在经历的时候,是个什么感受。很多事,在那个时候,多少还是释怀了。在第六道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死亡的迫近。”
或许是时过境迁,还有点开玩笑的心情:“我当时也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早先备上一点藕粉,这样还有魂魄的容器。”
微微敛眉:“但这是劫雷和他那时经历的不一样。忍着,再忍,就这么磨过去。或许老头儿也早算到会有这么一出,就往死里磨我。果然,还是挨过来了。但那时,我正经的躯体都变成了灰,魂魄都是停在天光之中的。我都能看到,那一团劫灰。直到那一团劫灰自行聚合成龙牙刀,我的魂魄才瞬息之间被融了进去,幻化出来。那种感受,说不上来的奇异。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倒是很符合那修道轻身的说法。”
语气复杂:“只是,我一点实在的感觉都没有。都是闰儿一下扎过来,抱着我哭,我才有那么一点感觉,我好像还存在。休养几日之后,才有确切的感觉。”
一手置于腹前,四指微曲,一手搭在扶手上:“我对自己也许有把握,但我从来对他都是没有把握的。我确实预计了,通过情感爆发的方式,让他和灵珠融为一体。但我并不敢确定,都是在赌。等着我回来之后,见得他的头发变色,闻到沉水龙涎香的时候,太难言心里那种感慨万千的感受。他如果把龙珠抢不回来,上封神榜一事,则定然是他那个几乎被灵珠侵蚀殆尽的残魂上去。那具藕粉身体肯定随之灰飞烟灭。如此一来,他就是我们送给天族的质子。就更别说,那一份真正的龙魂,都还在天族手里。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原本就是个魂魄了,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掀桌。但在掀桌之前,必然要有筹备。这倒不是我断了自己的后路,而是在给自己准备后路。就算再保有生育的能力,始终掣肘。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的衰败是谁也避免不了的。就算子子孙孙无穷尽矣,但他们无论是谁,也解决不了抵御不了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子孙过多,更会让我投鼠忌器。还不如保有实力,让天族从忌惮算计到投鼠忌器。再说,他们真的把他推出来的时候,也总要给他们一个我确实忌惮的感觉。少不得一阵推拉,但那又何必呢?若真的把他作为战将,我能杀,但其他人怎么看我?大义灭亲?冷血无情?说到底,还不如我自己铸造一把有灵的刀,让天族再不敢打任何主意。更何况,就算我这里断了,闰儿他们也没有断,其他的纯血龙族也没有断。若以我们不再续有香火,换得整体纯血龙族的永续长存,也值得。”
眸色变得深不见底:“至于他,他是带着祖龙之魂的祝祷出生,摆明了,祖龙血脉流传到他这里,就断了。三世而衰,五世而斩,七世而亡啊~”
“看来,的确是你父王扭转了这个局面,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倒也不稀奇了。”花朝文心有灵犀。
抬眼看向敖光,带着征求:“目前,他也不是龙族里最年轻的了。龙族也已经有了不少的繁衍,‘太学’‘弘文馆’‘崇文馆’也可以置办了。”
敖光拿过茶壶,续茶,周身一下松弛下来:“那你就更不能走了~否则,我上哪儿去给‘太学’找个校长?”
花朝文的眉毛都变成了八字:“再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也没你这么压榨的~”
敖光放下茶壶,拿起茶杯,欣赏着茶香,带着坏笑:“我还想,你都做过甲儿乙儿的老师,应该也不差这一个~”
“你打住!”花朝文一拍扶手,剜了敖光一眼,“我都还没找你儿算算,挑拨我家庭关系的帐呢!”
敖光嘴角带笑,眼中却是妥妥的打趣:“这叫给你增加一点情趣~”
抿上几口茶,将茶杯放下。
果然,还是吃瘪的狐狸精看着才顺眼。
花朝文抱臂,皱皱鼻子:“情趣?依我看,你是把洗刷我们,当你们的情趣吧?”
敖光靠向椅背,表情复杂:“...最近...我情绪不稳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确实也很意外。”
花朝文心下一盘算:“你们多久没做了?”
“上一次是霜降之后第三天。”敖光想了想。
不免地又叹了口气:“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冷一些。立冬之后,每晚我都要带他喝点酒,暖暖身子。酒后,对他身体不好。杜太医还让我给他运功驱寒,给他做药浴,一到冬日就进补补肾佳品,这些都是忌房事的。今年...他也比往年精神头要弱些,实在也不想折腾他。”
“那你这情绪不稳定就不奇怪了~”在这些事情上,花朝文的经验就要比敖光丰富多了。
花朝文正经道:“你自己做了这个绑定的决定,就应该知道,你会以非常缓慢的方式,更接近一个正常的有感情的人。伴侣之间,长期不行房事,情绪就会有波动。虽然我并不是鼓励你天天都去折腾他,他那个身体...但房事还是要保持一定的频率。房事和喝酒暖身,作用都差不多。一旦熄火,他很快身体就会凉下来。你可以算着时间,拿出一个晚上不跟他喝酒。谁说,忌房事就是全面的不做?那些补肾阳的药吃到一定的程度,必然滋生一些邪火。这些邪火放出去之后,更对他有益些。”
敖光略有猜测,有些不信这种话是花朝文能够说出来的:“梓沅在你家呢?”
“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跟蒸发了似的。”对此,花朝文也只能给个令人失望的答案。
撇撇嘴,觉得敖光心眼子真小:“我花家的藏书也比你那翰林院多得多~我既然要伺候两个,不得仔细研究研究,怎么着最好吗?”
“你留意一下她的消息吧~”敖光想了想,“或许,他的身体对杜太医来说,是有些为难了。”
花朝文放在了心上:“也是,你俩现在是一个属性,当真更适合梓沅一些~”
敖光还有打算:“左右医案的事情也已经曝光了,若他们能够见一面,也是好事。”
但花朝文却不认同:“这些事情,要你去做解释。你总让别人做解释,算怎么回事儿?”
敖光也有些心累:“但他更相信外人。”
花朝文眸中暗含打趣:“那肯定是你耍滑头耍太多了,人家才不信你~”
“他太敏感了,我...真的赌不起。”敖光感到郁闷,怎么这花朝文的胳膊肘尽往外拐?但想起曾经的许多事,叹息深重。
一脸苦涩:“他嘴上说,过去的,就是过去的,现在的,就是现在的。还不是要在闰儿的事情上,跟我闹。”
撑着额角,摇摇头:“他那个脾气一上来,非跟你掰持到天荒地老,洪荒崩坏不可。”
花朝文笑笑:“这才说明人家爱你啊~不爱你的,吃哪门子醋?”
敖光仰头长叹:“他的爱,我也要承受不起了~”
花朝文心下略略搓捻,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某时某刻,和离的念头还是动过?”
敖光看向花朝文:“...我说动过,你信吗?”
“之前和阿丽在聊的时候,我跟她坦言,觉得你俩这是要和离了。”花朝文摸摸他的小胡子,“毕竟,一个怀疑你出轨向你兴师问罪,你要自证清白,他还最后委屈,你还得安慰他的伴侣,过起日子来,确实太难了。”
敖光深深叹了口气:“...但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
话音未落,殷丽前来:“见过大王,国相。”
敖光敛去情绪,问道:“何事?”
殷丽将带来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盖子:“昨晚,殿下向我行贿,还说了些有意思的话...”
殷丽将敖丙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
然而,敖丙的大放厥词,却听得敖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花朝文偷笑不止。
殷丽说完,屈膝告退。
待殷丽离去,花朝文是真憋不住了,笑得那八字胡儿都跟着眉飞色舞:“你儿...孺子可教啊~”
敖光卷起一把棋子就往花朝文身上砸。
花朝文立刻出手抵挡,让这些棋子一颗不落地落回原地:“哎~你这是输不起啊~”
摸着小胡子:“看起来,这灵珠倒也并非是个战力疯子~有意思~”
眼眸中的金光,简直毫不遮掩:“你儿倒是聪明,借力打力啊~还知道,这些话只能对阿丽说~啧啧啧~太有意思了~”
将敖光好生一阵打量:“你们爷俩可真是太像了~”
略略琢磨:“这些话...真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崽子能够说出来的。”
盯着敖光,眼中的笑意根本就压不下去:“真是不知,你到底怎么欺负他了?这可妥妥的是,苦水存了一肚子,好不容易可以倾吐了~”
颇为回味,敖丙的辣味儿:“有意思~”
敖光恨恨瞪人一眼:“你除了会说有意思,还会说什么?”
“这人照镜子,永远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想象中的自己。人才能把人的样子映照出来。”花朝文敛去笑意。
歪头瞅着敖光,好奇得紧:“这倒是奇了。你儿和你一个德行,难道你不该高兴吗?怎么?你是个浑蛋就可以,你儿是个浑蛋,你就看不下去了?他不就是你的翻版吗?”
打趣绝对少不了:“我都替你儿觉得委屈~”
敖光一怔,长长叹了口气:“...确实没有无瑕的玉,但更没有满是瑕的玉。”
花朝文拿起茶盏,抿上一口:“其实是你不愿意真正去了解他。”
敖光眸中带着不赞成:“他要我坦诚,但他比我藏得更深更多。”
“谈感情,又不是谈生意,你何以计较成本和收入?”花朝文心下打点数下,又道。
直言说来:“说到底,在这一段感情里,他才是那个什么都输干净了的人。他拿你什么办法都没有,张牙舞爪的,又得到了什么?”
提议道:“其实,你也可以跟他谈生意,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这样,他也觉得合理了。虽然这也是一个极其不平等的生意。”
对敖光甚是理解:“你心里,其实还在耿介着魔丸。这也不是你的错。你那个性子,真动了感情,和他一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政治,是最讲脸面的事情。你浸淫得太久了。”
但敖光却觉得花朝文的理解纯属多余的歪曲理解:“...我没他那么小心眼。”
花朝文觉得,傲娇这种东西,那是真要不得:“那你俩慢慢掰持~”
“他对我整整甩了二十七年的脸子,我再大度,也没到那个份儿上。”敖光撇撇嘴,他还一肚子委屈呢,“还一天到晚,摩昂长摩昂短~哼!”
花朝文对这俩简直没眼看:“那他介意敖闰,介意姜氏,有错?”
敖光不依:“帐怎么能够这么算?”
“那你想怎么算?”花朝文倒是好奇。
语重心长:“吃醋,是感情的调剂。但这醋太多了,菜也难吃。”
敖光忍不住地戳人心肝儿一下:“说得就好像你心怀宽广似的。”
花朝文眉毛一挑:“你要这么抬杠,那就没意思了。”
敖光挥挥手:“那你就早点回去浇花,别在这里烦我!”
花朝文皱皱鼻子:“也是,我跟你一个独守空房的老男人,哪有话讲!”
起身就走。
等着对面空无一人,敖光拿起茶盏,浅浅抿着茶,眸中的光起起伏伏。
***
敖丙跟随着使团,依然是用了裂空爪来到西海。
有慕尚书作为使团的副团长,敖丙的一切都有安排,倒也不用担心失仪这个问题。
慕尚书带着使团,入宫。
敖闰等人,早就在紫薇宫等着了。
见得来人,敖闰领着所有人行礼。
敖丙看着,心中汹涌澎湃,但身体却像是一具精密的偃甲。
当初殷丽和慕尚书怎么培训他的,他就怎么做。
但心间的复杂却难以描摹。
慕尚书将此番的出使文书展开,敖丙按照内容,沉声念诵。
念完,才喊了平身。
敖丙捧着‘五龙方尊’,宣摩昂上前。
摩昂低头,走上前来,跪下行礼。
敖丙打开手中的‘五龙方尊’,见得盒子里的东西,虽然早就知道是什么,但真实看见,以及清晰地摩昂的生辰八字,还是不免的眼底微缩数下。
命摩昂接过。
慕尚书递上祝祷。
敖丙拿过,再次命摩昂接下,才让摩昂退下。
慕尚书命使团成员移交礼品。
礼成。
慕尚书首先带着使团离开。
敖闰等人目送。
摩昂见使团走远,才声音极低对身旁的人吩咐:“景从,留意着丙儿。他好像有些精神不济。”
景从领命:“是。”
良久,迎接的队伍也散去。
摩昂带着祝祷和‘五龙方尊’中的俏色四足鼎回了东宫。
***
慕尚书带着使团走出紫薇宫的范围,才对所有人道:“诸位,驿馆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敖丙瞥了眼身后的那些使团成员,凑近慕尚书,压低了声音道:“慕尚书,你且带着其他使臣一起过去。本宫去兄长那里。”
慕尚书一惊,立刻压低声音道:“殿下,这...不可。您和他地位相差甚大,怎么能够下榻他的东宫?”
给敖丙简单举个例子,以便敖丙理解:“殿下,您是加封的王太子,见您就犹如见大王亲临。大王能够下榻西海大殿下的东宫吗?”
敖丙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本宫去找兄长闲叙几许,在晚上的宴席开始之前,回到驿馆更衣,可行?”
慕尚书眉毛紧皱:“此番,也不行。只能派人传话给西海大殿下,由他到驿馆见您。只有下见上,没有上见下的道理。这是自降身份。”
敖丙喉间一滞,只能妥协:“...算了,回驿馆吧~”
跟着慕尚书,往驿馆而去。
来到驿馆,慕尚书清点使团成员。
数量正确,这才开始安排。
待得所有人散去,慕尚书将敖丙送到其的房前,才单独跟敖丙讲道:“殿下,无论您做何想,下官既然领了大王的命令,协助您做好使臣,定然不能辜负大王的嘱托。礼节严谨,是外交使臣的最基本要求。若礼节稍有差池,都不是丢不丢东海脸面的问题,而是外交使臣一旦礼节差池,削弱的是东海在外交上的地位。您和西海大殿下再是兄弟,私下关系好,是亲人,但也决不能因为如此,就将该有的礼节视为无物。殿下真要和西海大殿下私交,可等到第三天移交外交文书之后,再与西海大殿下把酒言欢。不过,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由他到驿馆来觐见。走个觐见的流程之后,您二位可以私聊。但话题决不能涉及两海政事以及人员变动等,严禁使臣吐露的内容。第二,您约他到王城中的其他地方,如酒馆,如茶馆中,双方都只穿常服出行,不佩您的八龙冠和他的紫金冠。同样,也不能交谈使臣严禁吐露的内容。”
“本宫知道了。”听得慕尚书的解释,敖丙微微有些赧然,冲慕尚书微微颔首,“本宫也是第一次出使,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慕尚书指正。”
慕尚书立刻一揖:“下官不敢。”
敖丙挥挥手:“去歇着吧~照顾好使团的成员。”
慕尚书领命:“是。”
退下。
敖丙推开门。
铺面而来的,是一阵暖意。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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