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也笑笑：“如何？交易做吗？”
敖丙现在，真的觉得，这个男人确实没有心。
敖光也不急，这一场博弈一定是他赢。
敖丙磨了磨牙，再磨了磨牙。
他发现，这二十余年处在权力中心，他都比不上这个男人的手段。
竟然可以以身入局到这个地步。
厉害！
他甘拜下风。
敖丙微微勾起唇：“你把‘钉子’震出来。我知道你可以。我就再不会拔下一片龙鳞。”
敖光可不会接受这种交易：“记得，没有筹码，就没有交易。交易谈不拢，不为别的，只为筹码没有给够。”
敖丙呼吸一滞，心头暗暗骂着——可恶！可恶！可恶！
对此，敖丙只能应下来：“成交。附加条件，你不能再遗弃我。遗诏你必须当着我的面毁了。”
敖光当然不能示弱：“同样附加条件，你不能再去那个海眼一次，只能呆在我身边。”
敖丙一愣。
海眼的事，怎么会...
那个海眼...
敖丙陷入了权衡之中。
敖光也有耐心慢慢等。
顺带的，突破敖丙的桎梏。
‘素目钉’就是入体的时候相当的疼，会让身体进入一种几乎被封住了所有功力的状态。
必须要歇息一段时间才行。
敖丙暗暗想着，为什么父王会提出这个条件。
假设那个浴汤真的是师伯提供的，那么才有可能发现那个海眼的秘密。
如此...
但那个海眼是对他好的啊~
为什么不能去？
难道...是因为冰寒之力吗？
他也是纯种的龙。
按说，应该...大概...也许是...属于水系的。
他在修炼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能化出最适合他的武器——盘龙冰锤来。
但父王的武器，是直接以水凝结。
这...
难道是因为灵珠是冰属性的，这才...
那个时候的暗浪，其实并不是将他送到父王身边，而是...把灵珠送到海眼身边？
可...
敖丙没想明白，索性抬起头，直接问：“为什么？”
敖光愣了一下，回道：“这关乎，你到底是谁。”
敖丙睁大了眼。
所以果然与他的猜测别无二致？
那是不是那口海眼在影响着他拔龙鳞这件事情？
是不是...这是灵珠的特性？
哪吒...
好像就是在殷夫人过世变作丹药之时，促成了哪吒的脱胎换骨。
鼎内是三昧真火。
所以...
敖光抬手轻轻抚着敖丙的背脊：“深海之中，有着无数的海眼。这些海眼都蕴藏着神秘的力量。海族对海眼敬畏，也防范。没有谁会像你这般，直接栽进去，都没有想过，不要重蹈覆辙。当年那一场战事，就是有海妖被海眼迷惑，不自觉地走进去，结果异化跑出来。那口海眼的秘密就在最面上。你看着它，就觉得很梦幻。脑中就会在它向中心旋转时，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觉得那里面怎么可能有危险？继而直接跳下去。海眼表面的迷惑过程已经完成。”
敖丙想了想。
确实是这样：“那我不去就是了。”
又揪住了敖光的衣襟：“你也不能抛弃我。附加条件，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让我去找哪吒的事。你要再提，我就...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敖光轻笑。
他家的丙儿怎么那么可爱？
当然是要答应的嘛：“绝对不提。”
双手扣住敖丙的腰，死死锁着：“你生死都是父王的！哪吒是谁？同样附加条件，你除了在特殊时刻可以牵住哪吒的手以外，其余时候休想！也不许在特殊情况以外去找他！”
敖丙一怔。
嗯？
父王已经脱离桎梏了？
敖光看着小家伙儿那个傻样儿，真的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轻巧翻身，双臂托住敖丙的后背，省得磕着。
好生来教导，不会接吻的小龙，到底怎么才是对的。
一直都在啃啃啃~
嘴都啃麻了~
是晚膳没吃饱吗？
***
金光洞。
哪吒虚虚地睁眼，瞧见太乙抱着酒坛子睡得打鼾。
立刻一骨碌坐起来。
轻手轻脚地下床，从太乙身上跨过去。
蹿出屋子，来到院中。
这一日可把他给折腾惨了~
他从出生开始到现在，就没这么狼狈过~
此时，哪吒浑身都是劲儿。
必须打一套拳。
“哈！”
“哈！”
“哈！”
然而，因为并没有完全恢复，头发不像之前一样，像一团火焰似的往上飞。
反而头发像那些没梳头的。
披头散发。
直接导致哪吒频频啃一口他的头发。
哪吒郁闷至极。
混天绫挺好心的，窜出来将哪吒的头发，往脑后一扎。
然而，哪吒觉得，他这模样应该挺像个宫女的。
但也比披头散发好。
一个翻身，窜上房脊去坐着。
瞧着晨光熹微，真的在想，敖丙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现在明显能够感觉到，压制减弱。
就像是曾经他无法压制魔气，被乾坤圈圈住的感觉。
也很像乾坤圈被加强了禁制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跟敖丙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而且，真要说起来，敖丙是敖丙，他是他。
一个龙族，一个人类，实际不会产生什么纠葛的。
哪怕是龙要在浅滩来晒个太阳。
哪怕是人要在浅海去捞点海鲜。
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最多真的也就止步在朋友这个阶段。
他可不敢想象，身旁能够睡一个随时能够给你爆头的暴躁小龙。
其实，在他的眼里，他一直都觉得敖丙很奇怪。
敖丙其实很难去非常直白地表达想要传达的意思，总会让你去猜。
有些时候，他常常暴走，就因为这个。
这会让他觉得非常的累。
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直接点。
不好意思么，那就背过身去说，不就行了吗？
敖丙...整个人很分裂。
作为龙，本身就具有强大的力量，且也应该具备捕猎等凶悍的方面。
尤其就像太乙说的，龙是百鳞之长。
更应如此。
但看人身，敖丙却是彬彬有礼，礼数周全，连句脏话都不会骂。
这其实很矛盾。
所以，常常都能够看见，原本敖丙还好好的，突然就会暴起，然后恶龙呲牙，冰锤爆头。
这仿佛一个戴着套子的凶兽。
你看着这是个套子，碰了一下，这是个套子，再碰一下，这是个套子，再碰一下，脑浆子都干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造成了敖丙这样。
但就会让身边正经八百比较亲近的人感到脖子总有几分凉丝丝的。
你完全找不到那个奇怪的暴怒阈值。
纵使是凭借着混元珠的联系，他也从来没有找到过。
敖丙的武力相当吓人。
其实...他有些时候，都有点怕敖丙。
虽然看着敖丙真就绝对的谦谦君子温文如玉。
脸蛋柔美，眉毛英气。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还真觉得敖丙挺不错的。
可多接触几次，尤其看见恶龙呲牙，挥动盘龙冰锤这种重兵器都举重若轻，他真觉得他应该多穿一件披风。
当他看见，敖丙竟然在看见敖光的时候，分明之前都站得笔直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他脑中嗡鸣了一下。
这家伙儿不是挺硬汉的么？
之前扛天雷的时候，他都吱哇乱叫。
同样遭受的，这家伙儿居然一声不吭。
按说敖丙龙身那么大，天雷肯定也比他接触更多，都能皱个眉头就过去了，也不该身子一下就软了啊~
尤其，他爹训兵的时候，他都知道。
这习武首先练得就是下盘。
下盘稳，是习武的基础。
敖丙特别擅长飞踢，腿劲很大。
有次被踹到肋骨，可给他疼得眼冒金星。
敖丙的下盘极为稳固，这自不必说。
毕竟，你能跟天才比，你不能跟疯了的天才比，加上申公豹也是疯卷的。
但就是这样的敖丙，能够一下就似没习过武一样，可给他看得目瞪口呆。
后来，他才知道，敖丙的姑姑叔叔也是几千岁了。
敖丙就算是灵珠，肯定也扛不了。
但偏偏是这样的情况，敖丙都为他争取了时间。
不得不承认，敖丙真的很强。
那时，他见得的是敖丙的叔叔姑姑。
都是实在的龙。
偏偏最大只那个，是魂体。
但不得不说，敖光真的威武霸气。
绝对是能让人听取蛙声一片的。
可没想到这么霸气的龙，居然是个慈父？！
这也...
该说是反差萌么？
敖光把敖丙抱着，说个话都语无伦次，还破音。
真给他整懵了。
虽然父亲为了换命符的事受到过惊吓而高声呼喝，虽然母亲因为太乙要了结因果以及最后一面而破过音，其他时候都还好。
但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么魁梧的一个汉子，居然能够说话破音，嘴唇都在抖。
他那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敖丙第一句话就是——父王，孩儿未能完成龙族使命。
他不敢想象，敖丙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爹是陈塘关总兵，他娘也是将军。
对他从来没有任何要求。
他虽然从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但魔丸的情况不受控制，他的摆烂确实也只是减小损失罢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和他同岁的龙，居然...
按说，敖丙的年纪在龙族中都还是个小不点儿。
就算是人族，也够呛。
但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儿，居然有着这么决绝的模样...
他一时之间，都好像理解了敖丙那种出手动若雷霆疾如闪电的作风。
自他认识敖丙开始，他都觉得，敖丙可能根本没有泪腺这个东西。
他倒是常常哭。
但他却没有一次见过敖丙掉眼泪。
却在这时妥妥地打脸。
敖丙竟然一头扎进敖光的怀里，哭得仿佛能够将陈塘关给淹垮。
那种若滔天巨浪的委屈。
他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瞧敖光那个都快要碎了的样子，他觉得敖丙在家中也应该是生活得很幸福的。
但实际上，敖丙却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有规有矩，一副仙家气度。
当然，若非敖丙如此，他也不会让敖丙替他去见哥哥。
要是让他的哥哥看见他以前那个样子，不得笑死。
后来，见到敖光那个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他也大概的有点觉得，敖丙的冷静自持什么的，应该遗传了敖光。
但...暴躁作何解？
感觉敖光情绪挺稳定的。
当然，不涉及到敖丙的话。
总之，一直以来，他是没有想明白，为何敖丙那么奇怪的。
当太乙告诉他关于混元珠，敖光和敖丙之间的时候，他也觉得挺玄幻的。
但想想也是。
像敖丙那么剽悍的，也只有敖光能够制得住。
否则，是要遭三界动荡了。
申公豹轻巧地落在哪吒身边：“怎...怎么在这儿？”
哪吒摊摊手：“敖丙的情况改善了，我就能出来透口气了~”
伸手拐拐申公豹的侧腰：“师叔你也应该不想看我跟个残花败柳的样子吧？”
申公豹一怔，应道：“...是，你那个样子...子过于吓人了。”
哪吒双手撑住后侧的瓦片：“师叔，你了解敖丙吗？知道他跟老龙王之间的事吗？”
申公豹脸色难看：“不了解。”
太乙站在院中，双手叉腰：“哪吒你给我滚下来！你以为能够活动就万事大吉了哇？还早得很！我给你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修炼一哈！你弱了敖丙那么多，不管以后敖丙能够恢复多少，你都是个要遭按在地上摩擦的！听点儿话，行不？”
哪吒还没表态呢，混天绫肯定是有灵性的。
直接把哪吒裹得跟个像要送进宫去侍寝的宫女，一溜烟儿回屋了。
连带门都给关上了。
那叫一个妥妥的贴心小棉袄。
太乙一翻身，也落到了申公豹身边，放松地坐下来：“你跟那个瓜娃子聊撒子？干得那么火热？”
申公豹看向太乙：“敖丙真喜欢敖光啊？他是我徒弟，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太乙捻着他的小胡子：“要搁我是敖丙，我也喜欢啊~你瞧瞧那个身材，你瞧瞧那个长相，还有家产~不喜欢才怪~”
撇撇嘴：“搞清楚，你徒儿是兽~不是人~怎么可能去喜欢那种弱者？在他们龙族，尤其是雄龙的眼里，争夺伴侣的时候，只有你死我活。活下来的那个，才有资格给伴侣幸福。而且，也只会选择活下来的那个做伴侣~”
申公豹想了想，还是不太能够理解：“难道敖丙不是应该和哪吒在一起才正常吗？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俩顶天雷时候那个样子~”
太乙在心头大喝一声。
完球！
豹豹居然是藕饼CP头子~
天呐！
你到底对你的徒儿是有好大的误解？
抓住哪吒，就使劲抡锤使劲踢。
你跟我说，这叫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吗？
这纯粹就是龙的争强好胜啊~
如果两条雄龙做伴侣，都还要打一架争个上下呢~
把龙角撞断的都有。
只是这在敖光和敖丙那儿没得撒子争议罢了。
就敖光那体型，敖丙只能被按住。
忽而，太乙一怔。
所以说，豹豹还是没有发觉敖丙的问题出在哪里咯？
还是觉得敖丙拔鳞片是跟族人有关咯？
天呐！
就算是混元珠，但首先也是天地之间本来就有的灵气和魔气纠缠在一起。
只是一个浓度高和一个浓度低的差别。
照着豹豹这说法，岂不是鹿童早就应该和鹤童在一起咯？
果然，豹豹是要让鹿童寡一辈子了~
可怜的鹿鹿~
太乙相当无语：“师弟，你有时间还是去红尘走一遭嘛~你这简直就是修道都修傻了~你晓得你家那个小混账还是个魂体的时候，是怎么拿脑袋撞九龙离火罩的不？撞得咣咣咣的，就是要去找敖光~急赤白脸地恨不得把我给咬来吃了~催我重塑躯体的时候，对着九龙离火罩又是踢又是踹。你能管这个叫小龙崽子不喜欢被关？”
按按申公豹的肩：“师弟啊~这一辈子又不是只有修道~还是要惜取眼前人啊~”
跳下地去。
钻进屋中，给哪吒钻研怎么提升功力的法子去了。
申公豹茫然地望着天。
惜取...眼前人...
红尘...
***
水晶宫，寝殿。
敖光一手托着敖丙的后脑，一手托着敖丙的腰。
将有些小龙亲的软软乎乎的。
敖丙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忍不住地用腿圈住敖光的劲腰。
尾巴也一点不设防地钻出来。
冲着敖光的腿就是一卷一卷又一卷。
控制不住地用力卷紧。
天堂，大概也就不过如此。
敖光继续与敖丙亲的难舍难分。
忘情其中。
敖丙也双手勾缠着敖光的脖子，一点也不想和敖光分离。
仿佛在补上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肖想的所有一切。
敖光主动分开，却勾缠出一丝银线。
敖丙双眼迷离，眼波潋滟。
面色红润。
显然十分享受。
敖光看着敖丙的那双眼，心间微微发紧。
竟然眼珠的光芒又在闪烁？
这...
还是不够吗？
丙儿到底缺爱缺到了什么地步？
在这种时候，灵珠都还要来影响丙儿？
难道...
可那绝不是丙儿目前能够承受的。
嗯？
龙角居然变小了？
所以...还是有作用的吗？
敖光的暂停显然惹到了敖丙。
敖丙忽而目光锐利，将敖光的脖子往下一勾。
恶狠狠地咬了一下敖光的下嘴唇：“父王这是宝刀已老？”
敖光真的在想，之前沐个浴都羞羞答答的小龙是不是被夺舍了？
而且，敖丙到底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修仙也讲男欢女爱么？
说的都是些什么骚话？
这话要搁其他龙那里，早把这小崽子给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还这么挑衅？
这不是就担心其的身体受不了，才暂歇片刻的吗？
那么大的情绪起伏，正常情况都已经将体力耗的差不多了。
这么长时间密不透风的亲吻，肯定是会受不了的。
敖光肯定比敖丙有自制力得多：“别闹~很晚了~该休息了~”
敖丙那双眼好像在这么一刻被敖闰附了身：“父~~~王~~~”
敖光喉结微动，但更是不为所动：“听话~”
敖丙的目光一下凌厉起来，松开手，冲着敖光的肩膀一推，脚也跟着放下，尾巴也收了去。
行动，明明白白的，就是一个字——滚！
敖光哪里想得到，这蓝莓小蛋糕遭了冰冻。
赶忙哄着：“你想要，父王就给，行不行？”
敖丙冷了脸：“不需要！”
说着就要推开敖光走掉。
敖光实在不知道，这小崽子的气性到底打哪儿来的。
他年轻的时候，脾气也没这么又臭又硬。
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猛然间闪过敖闰的话——雄龙之间，只会有掌控与匍匐。你要这么心疼你儿子，索性躺平算了~
所以，丙儿是在不满亲热被打断吗？
还是觉得...
敖光暂且也不想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双手抓过敖丙的手腕，往地板上一摁，就像敖丙对他所做过的那样，直取关山。
他还不信，他征服不了这个小崽子了！
就这么欲求不满么？
满足你！
疯狂而有技巧地使劲风卷残云。
龙涎勾缠。
敖丙几乎是被钉在了地上。
但...真的很带劲啊~
父王~
使劲~
再使点劲~
不够！
敖丙脑中心中疯狂地叫嚣着。
但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有着小龙的呜咽。
腿再一次缠上了敖光的腰。
尾巴也再一次要缠住敖光的腿。
却拿给敖光的尾巴给按在地上。
不准尾巴胡闹。
敖丙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感觉魂魄都是战栗的。
父王，你要这么爱我，为什么不早说？
还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向哪吒身边？
就觉得我会喜欢他吗？
但应该喜欢哪吒的，不该是灵珠吗？
不~
应该说喜欢魔丸的，不该是灵珠吗？
还不准我去海眼~
你若真的对我有一丝看做敖丙，我又怎么会受到海眼的蛊惑呢？
敖丙...
灵珠...
父王，你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啊~
眼泪再一次从敖丙的眼中流出。
莫名的，躯壳以内的魂灵，像是落海的碎屑。
渐渐沉入海底。
一切，好像正在归于沉寂。
敖光渐渐停下来。
抬起头来，只见敖丙跟个碎布娃娃似的。
眼泪拼命地流。
也不知道在悲伤着什么。
仿佛此刻他按住的，是一团藕粉。
魂灵正在静静地哭泣。
敖光敛了敛眉。
丙儿到底怎么了？
他这是亲也不对，不亲也不对吗？
为什么会忽然伤心起来？
他这是没有‘伺候’好吗？
敖光就在敖丙身侧盘腿坐下，将碎布娃娃放进怀中抱紧。
突然，敖丙就像被雷电激了一下。
紧紧地抱住敖光，眼泪依旧泄洪，却是泣不成声：“父王，孩儿未能完成龙族使命~”
敖光一怔。
任由敖丙像是攀在一颗大树之上一样地将他紧紧扒住。
一时之间，敖光觉得，‘素目钉’算什么啊~
就算再给他钉个十几二十个，也不会有这句话插入心口那么疼。
他到底对敖丙做了什么啊？
这是敖丙的噩梦吗？
但这也是他的噩梦啊！
当时，看到敖丙那个虚弱的样子，他感到天都塌了啊~
但更加让他感到天都塌了的是，竟然他魂体接住的，根本不是敖丙，而是一团藕粉。
敖丙早就不在了！
没有任何争议地毁于天雷！
海洋之中，没有云朵，没有惊雷，当然也不会下雨。
但此时的这么一座华丽的水晶宫，正低低啜泣。
被乌云阴郁笼罩。
惊雷之声噼噼啪啪。
但却撕裂不了那厚重的乌云。
水晶宫仿佛也被阴森笼罩，沉入那无底的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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