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像抱婴儿一样地抱着丙儿。
曾经,大哥也这样抱过甲儿乙儿。
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父慈子孝,也只有大哥自己才知道了。
但偏偏的,这是一个喜欢算糊涂账的。
就是不知这自欺欺人是不是在不断叠甲了。
绝望破音...
呵~
当年那么惨烈,乙儿连尸首都找不到的时候,大哥不也只是在那里沉默不言吗?
就算已经家破人亡,不也只是就沉寂了须臾,又投身战场吗?
或许,连那须臾的沉寂,都可能是一种幻象。
一体双魂,不能兼容...
大哥,你好不好笑?
那个时候的哪吒也是个泥娃娃,无论两者是否与混元珠相关联,不根本不影响吗?
真像个...失去唯一孩子的独父...
玉液琼浆要抢?天庭都要照闯?
她当然相信大哥有那个能力把天庭搅个天翻地覆。
龙是兽。
是百鳞之长。
掠夺,是天生的本性。
但她不明白的是,大哥到底在忌讳着什么,用了这么愚蠢的法子,将所有人都拉下深渊。
毕竟也曾经是对手。
她总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在那时那刻,她是恨的。
玉帝对大哥简直就差没有把——能不能把姜氏休了?咱俩过日子!——给写在脑门儿上了,需要闯天庭吗?
难道不是直接把丙儿给抱到玉帝面前,玉帝就会一面伤伤心心的,咱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一面又急匆匆地跑去玉虚宫讨要?
有时,连她都有些心疼玉帝。
这就是爱而不得啊~
惨烈的战事还没有拉开序幕之时,玉帝偶尔也会到她的西海来。
但她却一点都不希望见到这个玉帝。
一点君王的样子都没有。
在她那里,只知道吨吨吨地喝酒。
喝完了,就在那里絮絮叨叨。
什么姜氏到底有哪里好?让那个浑蛋那么神魂颠倒?朕就这么不行吗?不就是个纯血的龙女吗?朕还是天地孕育的玉帝呢!长那~么~大一双眼睛,是摆设吗?朕那么大~一个,就看不见吗?想要你儿子封神登天,给你个被天庭都认可的机会,你都不要!有病是吧?就连让朕抱一下乖崽,都藏着掖着的!生怕朕给你嘎了是吧?呜呜呜~
每一次,那都是噼里啪啦的,简直就差没有把——敖光,你他妈就是个大猪蹄子!就是个大浑蛋!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兽!——给写在脸上了。
骂完了,又开始哭。
哭来哭去的,都是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痛苦啊?给点回应,会死啊?朕都要把一颗心掏给你了,你看一眼都嫌多余,是吧?朕哪里会伤害你的孩子?朕疼爱都来不及~这天下,迟早是朕的~你儿子是朕的义子,以后谁敢动你,看朕不把他碎尸万段!
一个大男人,就在那里哭哭啼啼。
烦呐!
西海又不是你情绪的垃圾桶~
叽歪个嘛?
她可还从来没看到大哥哭过呢~
每一次的,大概都像是送瘟神一样,把玉帝给送走。
也每一次都期待这家伙儿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能给她烦死~
但气性下去,又觉得玉帝可怜。
喜欢,就直接A上去啊!
哭哭啼啼的,作甚?
龙族只喜欢强者。
不够强,连□□的权力都没有。
又一想,就玉帝那个样子,A倒是能够A上去,但估计都要遭大哥给像拎小鸡似的,扔一边去。
确实是与其伤痕累累,不如下次再战。
虽然大哥确实是令人心动,但像玉帝喜欢到这么卑微的,爱本尊还不够,还要爱屋及乌,对她来说,也真的叫叹为观止了。
玉帝哭哭啼啼之时,几乎每一次都要提到大哥的孩子。
有一次甚至是提到了,给个闲职,但大哥不干。
只是,那个时候,甲儿统领禁军,哪里有时间去天庭干个闲职?
纵使挂个名头,大哥都不干。
这也...
或许,是大哥不稀罕吧~
也可能是龙生中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以及东海是要交给甲儿乙儿的,就没有想法吧~
至于大哥到底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只是在冥冥之中想到,她这个大哥是不是给玉帝灌了什么**汤。
让玉帝这样如痴如醉,被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都还要说再来一盆。
当真...
后来,混战,丙儿不知所踪。
她第一个怀疑就是玉帝将丙儿带走了。
龙蛋纵使坚固,但又不是金玉之器。
仍旧脆弱。
那么混乱的局面,若是玉帝没有在她面前演戏的话,基本上就可以确认丙儿是安全的。
她大概...也许是放下心来。
再后来,玉帝也确实交还丙儿。
那时候,她是彻底地放心了。
如此模样之下,难道不就是大哥免开尊口,都能让玉帝将这个天下奉上么?
更何况是区区玉露琼浆?
果然...太乙说,能够兼容。
她在心下冷冷地笑了笑。
多有意思啊~
分明是不同的人,还能兼容?
这是不是已经宣告了丙儿的死亡和哪吒的死亡?
魂魄...
呵~
申公豹那个神哉哉的模样,怕是早就想好了补救方案吧?
就这样,还撇得清根本就没有在破坏结界兽结界时候的不作为吗?
重塑...
哈哈哈~
区区一个泥娃娃,有什么不能重塑的?
升仙考试?
有意思~
申公豹,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进水了?
确定这样不会暴露灵珠的事?
当丙儿的魂魄,更进一步说灵珠的魂魄融入那个泥娃娃之后,泥娃娃额间的印记,有变化吗?
从魔丸替换成了灵珠吗?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玉虚宫那么牛逼的,恨不得掌控六道轮回,还发现不了?
呵~
大概率整个玉虚宫都是瞎子~
从实际上而言,太乙的办法是最好的。
能够把所有不可控的因素,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申公豹果然大概也许和大哥是同步的心思吧。
竟然说出——天尊岂会救龙族之子?
你这灵珠都已经与魔丸一体双魂了,救与不救,有何区别?
更何况,天尊要留下的是灵珠,灵珠都已经融入了丙儿的魂魄,谁还能逆转这么一件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有意义吗?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凡人挺可怜的。
连自己儿子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弱到她一指都能碾死,还在那里嗷嗷嗷,烦呐!
大约这就是兄妹。
她烦,大哥也烦。
再怎么说,这凡人本就是他们利爪之下的蝼蚁。
蝼蚁还有叫唤的资格?
弄不死你!
吓不死你!
还是要像几千年前那样,这才爽啊~
瞧瞧李靖那个色厉内荏的样子~
魂都吓掉了~
只是...大哥竟然说出——我老人家只告诉你一个道理,我儿若死了,全陈塘关都得陪葬!
老人家...
得~
大哥这是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那个样子都是老人家,岂不是在羞辱活了万万年的父王?
也亏大哥说得出口。
丙儿...
当初降下天雷,丙儿已经冲上去了,申公豹回来报信,大哥就怒吼——我儿若死了,我要陈塘关血债血偿!
也是在那时,她把裂空爪取下一只,交给申公豹。
二哥特别没脑的,在那里嗷嗷嗷——你再吼大声点儿,把敌人都给吼死啦~
当然,她并不能指望二哥有脑子。
脑容量只有那么大。
但她也关注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天雷一事,其实是一个相当的借口。
仿佛大哥早就知道结果一样。
所以...这是在制造一个大开杀戒的借口吗?
如此,那若是要玩先礼后兵的套路,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也是陈塘关的李家对不起敖家在先,不是吗?
好手段!
若是这样,再把灵珠往玉虚宫一推,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灵珠就是申公豹偷的,跟敖家没关系,反而敖家还因为这混元珠,失去了丙儿。
无论如何,你玉虚宫都说不过去!
敖家要水淹陈塘关,那也是必须的!
有意思啊~
后来,再与丙儿交手,她...说不清是种什么感受。
冰系力量运用得不错。
但对水系力量的操控实在很弱。
她在某种很奇异的感觉之下,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希冀——与她交手的,实际还是个尚在襁褓的龙儿,纯血龙族都还没长大,怎能要求像大哥一样,海啸龙吟一起,便毁天灭地?
去了玉虚宫,一步一步接近鹤童。
一点一点打碎鹤童的清冷高贵。
禽兽,毕竟是禽兽。
哪里能够逃过欲对身体的操控?
时间长了,自然什么都是她的。
还记得,她有一次从鹤童的房间出来,碰见鹿童。
鹿童大概是早就心有所属,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眼神变得相当的怪异。
她跟人打招呼,但鹿童却高冷地走了。
后来,鹤童告诉她,鹿童每每和其装作金童玉女的模样,实则鹿童喜欢豹豹。
豹豹也从来不会在鹿童那里结巴。
只可惜,豹豹是个事业批。
而鹿童则是个要爱情事业双丰收的。
以及鹿童是个闷骚的,在豹豹面前,那就是个乖徒弟。
但背地里,大概是鹿的本性,弑杀,重欲。
总之,也是个爱而不得的。
无量仙翁的拐杖伏法,捕妖队的解散等等。
她冷眼看着玉虚宫的内务。
暗暗想到,其实玉帝也是个不择手段的东西。
否则,怎么会喜欢得上,同样不择手段的大哥?
天元鼎,是玉帝故意让大哥看见的。
就在东海流波山生活的夔牛也是特地授意去抓的。
海中的分封,是玉帝故意分别给的暗示。
无量仙翁的拐杖做尽坏事,但玉帝一声不吭。
只因玉帝也是站在玉虚宫这边的。
对碧游宫的崛起,持有否认的态度。
大概这就要怪妖和妖终究不同了。
龙族也是妖,但玉帝却恨不得把大哥弄来供起来。
玉帝也是混战的推手之一。
大概除了权力的布局,便是也有私心罢了。
姜氏,没有任何意外,将和大哥一道过完万万年。
甲儿乙儿,没有意外,将接掌大哥的所有权力。
大哥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就是玉帝的报复。
玉帝要做三界之主,你却对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还真要不是玉帝喜欢你,怕是也不知还要做些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
回到海中,她当然应该去见一见大哥。
至少,真相浮出水面,他们也应该对彼此坦诚。
然而,她未曾料到,大哥还要丙儿来知道这些事情。
她有一瞬的讶然。
但在看见大哥落拓不羁地披着白发,而丙儿却戴着紫金冠的时候,有了些许猜想。
几千年前,大哥几乎日日上朝。
白发会规规矩矩的,取一半束好。
上朝的时候,戴冠冕。
下了朝,会换成九龙冠。
没有哪一件里衣不是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跟丙儿一样,若是常服,里衣都备的是高领衫。
她那时,还对这样的大哥暗地里咬牙切齿。
长得那么好,还捂得这么严,是怕被龙压吗?
真的是...白瞎那么好的身材了。
左一层,右一层,不如索性裹个被子好了。
大哥在父王去世之后,就继位了。
一直都戴的是九龙冠。
后来,她在朝堂上显露头角,大哥破例以太子之规格待之。
那时,紫金冠也是她常常戴的发冠。
若丙儿都戴着紫金冠了,这意味着东宫已经立起来了。
丙儿也参与政事。
只是尚不知深浅罢了。
想起紫金冠一事,她也许是在冥冥之中,对有些事还是有所保留。
晚膳之后,丙儿离去。
大哥带她去了归墟。
他们在归墟的牌坊处,面对面,斜倚着牌坊的柱子,抱臂,看着对方那一双红色的眼睛,真正开诚布公。
一夜过去,分别之时,她还记得她对大哥说——丙儿还小,莫逼得太急。
但大哥却往姜氏的方向走去——丙儿得灵珠护持,天赋异禀。
她看着那么一头及腰的白发,不知道为何,仿佛心都被一只蝎子给蛰了一下。
一步步远去,看向写着归墟二字的牌坊,渐渐不能呼吸。
回到西海,原以为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没想到,自定居后,东海逐步交给了丙儿,西海却是大哥带着摩昂,帮着打理的。
她有一瞬之间非常懦弱地想哭。
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让眼泪流出来。
她那时,只觉得抱着摩昂,大概会让她稍加松懈吧。
摩昂从来不要她操心。
抱着结实的大儿子,她终于松弛。
也终于感到男人天下的朝堂,女子须得比钢还钢。
回来了,除了有些比较大的,需要和大哥通个气的事情,她才会亲自去东海。
其余时候,大概也就随机前去。
政事,也像大哥一样,彻底扔给摩昂了。
也有时会创造一些机会,让摩昂到东海去,跟丙儿呆在一起,陪丙儿放松一下。
丙儿自小没有朋友。
哪吒,不,应该说魔丸的朋友是灵珠。
她也希望比丙儿大上不少的摩昂能够与丙儿成为朋友。
毕竟也是亲戚。
却没想到,现在摩昂会这么说。
还说什么都看不出来?
跟母亲也要打这样的马虎眼吗?
只是...
大哥确实不时就要去归墟。
纵然眼线一事确有她和大哥的共同目的,但还有一些眼线,也是帮着在清除对方地盘上的垃圾。
以及帮忙看着对方的地盘儿,若有必要,也会制造混乱。
在玉帝没有一统三界之前,他们都需要韬光养晦,给玉虚宫递交投名状。
只是眼神么...
每一次都去姜氏的墓碑前,到底是去寻求发妻的支持,还是去祈求卑微的心安,又或者告诉所有人——你敖光深情至此?
有些时候啊,想着自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次数多了。
叠甲不亦乐乎。
还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吗?
龙族的雄性,都十分霸道。
大概也因为是兽的缘故。
若是两条雄龙相爱,哪怕是个亲吻,都要搅得海水天翻地覆。
因为谁也不会让着谁。
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咬脖子的龙。
遇到两条雄龙都对一条雌龙喜欢的时候,两条雄龙还会决斗。
往往都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若侥幸没死,雌龙也会跟着胜利的一方走。
这是刻在DNA里面的,族群必须健壮地扩展下去。
龙是凶兽。
哪里是那种小白兔,白又白,嫩嫩耳朵竖起来?
她大哥,当年是怎么一刀将蓝鲸的头骨拍碎?
当年是怎么一刀砍下巨鳖的四足?
当年是怎么用海啸龙吟一点都不怕毒地把那些巨型水母碎尸万段?
她那个大哥,大概是对温柔人设的甲情有独钟。
穿久了,是不是都忘了其还是条龙?
当年,对姜氏,那叫一个满心欢喜。
但真的满心欢喜吗?
甲儿,乙儿,丙儿的出生,她大哥在御书房里过夜。
对姜氏,绫罗绸缎,珠玉宝石,恨不得堆满他们的水晶宫。
天天的黏糊在一处,蜜里调油。
简直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你俩就是模范夫妻。
但你们真心相爱吗?
若是她,她也会找那时整个海洋的霸主。
更何况,还是一个能够为你俯首的霸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哥你是真还是假?
大概有一次,你是真的吧?
每一只龙蛋之上,都会有神秘的龙族图腾。
图腾是什么颜色,孩子从壳子里爬出来就是什么颜色的鬃毛。
甲儿,白色的鬃毛。
但却没有大哥那种红色的毛尖。
乙儿,幽蓝色的鬃毛。
和她的发色,倒是极为相近。
丙儿,还没爬出来,但蛋壳上却是蓝紫色。
大哥看着那只龙蛋很久很久。
甚至上手轻轻抚摸着那颗蛋。
目光大概也是第一次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温柔。
她看过太多太多,大哥的怒目圆睁,眯眼寒芒,眉毛压低,眼神刀人。
那些,或许是出自于本性的,或者说本来的情感,强烈而浓郁。
温柔的,却仿佛是带了一层柔光。
只有那一次的,是没有柔光的温柔,强烈而浓郁。
大概,丙儿就是大哥的劫。
瞧瞧那个瞻前顾后的样子啊~
看得她过于不痛快。
这么一件事么,她只想看话本儿,以及想要看看,她大哥是不是真的能够爱到那种自愿趴伏在地,让丙儿啃脖子。
但大概不会看到。
曾经那凶神恶煞的龙王,能让龙崽子在爪子里打翻天印么?
敖闰捻起几粒棋子把玩:“摩昂,丙儿经历了太多,尤其又是龙族无迹可查的被大哥含了千年,是不太一样。丙儿自幼也相当的内向,申公豹教的东西也偏向于阴暗,这才是你不适的来源。但丙儿本身是很好的。至于大哥的眼神以及哀伤,还有对归墟有独特的感情,那是因为他丧失过很多很多。男子都不愿意把感情一事宣之于口,情绪也会相对浓重而复杂。这些并无大碍。”
轻轻勾唇:“正巧最近也没什么事,你不如就去陪丙儿玩玩儿?丙儿出生之时很特殊,没有朋友。你是他大哥哥,也该陪陪弟弟,不是吗?”
任由棋子落进棋盒中:“只是莫要惹急了他。他和大哥年轻时候一样,暴虐得很。母王可不想去东海将你抱回来~”
说完,敖闰款款离去。
摩昂端正的身姿一下散开,窝进宽椅深处。
母王,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丙儿就是灵珠呢?
丙儿浑身上下有一丝龙气吗?
礼数周全,没有兽性。
这正常吗?
昨天他都才跟烈弟打了一架。
就为了一句话。
纵然,他跟烈弟之间的关系,也不应该作为评判的参照。
但同龄的其他族人,总该能够做个参考吧?
而且,丙儿一点都不嗜血。
还有洁癖。
虽然他也很爱干净,但也没到丙儿那个地步。
甚至有时,他都有丙儿是不是个雌龙的错觉。
那过于离谱。
摩昂叹了口气。
既然母王有安排,那就去呗~
左右现在的蓬莱花草繁盛,正是赏景的时候。
刚好,之前得了一只极为难得的‘冰魄珠’,给丙儿带去。
应该很搭丙儿那一头头发。
蓝紫色,真的是很浪漫的颜色。
摩昂收拾收拾,还是打算睡个觉再去。
大晚上的,最忌讳打扰。
清早,收拾妥帖,摩昂将工作移交敖闰,利用裂空爪,直接去了东海。
东海一直以来都比西海要暖和些。
摩昂还有一些些不习惯。
直接往东宫而去。
这个时候,早朝都已经完了。
但还未到东宫门口,摩昂就看见蓝玉正跟殷丽在一起,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东宫的门口,也是一架又一架的海马车。
车上放着专门用来装奏折的箱子。
还有禁军在搬动。
这是什么情况?
索性,过去问问。
见得摩昂,殷丽与蓝玉一同施礼:“见过殿下。”
摩昂指指那些箱子,没有多言。
殷丽福了福身子,回道:“大王收回兵权,废黜太子监国之权。”
摩昂不解:“丙儿这是犯了何错?怎会罪及削爵和缴权?”
殷丽目光迷离,声音放轻:“世子与太傅演武之时,伤了太傅。”
摩昂垂下眼。
太傅...
申公豹来了?
没死么?
之前丙儿可是为了这件事有些消沉啊~
如此,当然很好。
演武...伤了申公豹?
就削爵和缴权?
大伯这是什么脑回路?
再说,这也...最多赏个二十板差不多了,怎么会...
摩昂抬起眼来:“那丙儿现在住哪里?”
殷丽微微别过眼去:“水晶宫。”
摩昂一怔。
这又是什么情况?
算了~
还是去问问蓝毅。
蓝毅才是水晶宫的大总管。
殷丽只伺候御前的事儿。
摩昂告别两人,前去水晶宫,蓝毅的住处。
蓝毅一瞧摩昂来了,连忙行礼:“见过殿下。”
摩昂也开门见山:“丙儿为何被收缴了兵权,还被废黜监国之权?演武一时伤了太傅,也罪不至此。”
蓝毅双手交叠腹前,嘿嘿一笑:“殿下是说这事儿啊~嗨~这不就是个由头吗?这些年来,大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给龙族修书上去了,这下才给了世子监国之权,代为处理政事。目前,这修书一事已近尾声,又有个送上手的理由,不是正好让世子歇歇吗?”
摩昂敛了眉:“你们应该都看到过诏书了吧?确定这是歇歇?真是歇息,文书都需要禁军去搬动?”
蓝毅打个揖:“殿下,这些个事儿,咱家怎么知道大王是什么心思呢?咱家就只做一件事儿,大王怎么吩咐,咱家怎么做。这也是生存之道,不是么,殿下?”
摩昂瞅着这一条齿鲸,心头暗道,好一个生存之道啊!
面上却道:“那去通传一声吧~就说本宫要见见丙儿。本宫知道,他现在就在水晶宫。”
蓝毅笑笑,领命离去。
摩昂看着这老滑头,微微磨了磨牙。
蓝毅走远后,摇了摇头。
也不知摩昂殿下这么认真做什么?
好些个事儿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长久啊~
疾步走到寝宫门口,伸手敲了敲门侧空心的柱子,低声道:“启禀大王,西海殿下求见~~~”
敖光维持着那么一个动作,整整呆了一晚。
敖丙却早就直接哭晕过去了。
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敖光的臂弯里,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敖光听见蓝毅的声音传来,还有一种身在梦中之感。
缓缓呼出一口气,轻道:“请人去茶室,本王随后就到。”
蓝毅领命:“是~”
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王,殿下似乎对世子被削爵缴权一事颇为疑惑和惊讶,方才正向咱家逼问个明白呢~”
敖光一怔。
在心底里深深叹了口气,摩昂果然敏锐得很。
封神榜这边,最多不过百年,丙儿就要受封。
难道那时才交割权力吗?
倒还不如趁着这不多的时间,处理好一切。
敖光语气清淡:“知道了。”
站起身,将敖丙带到他的龙床上,放下。
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敖丙的脑袋。
目光却被龙角吸引了去。
竟然又变小了?
这...
敖光伸手将敖丙的头轻轻往旁边一拨,剑指按住敖丙耳后发际线一旁的一凹陷处。
很快,敖丙龙身的样子全部浮现出来。
竟然...
敖丙应该是昨日才拔下来鳞片的地方泛着粉,隐隐有一点珠光。
前晚拔下龙鳞的地方,有痂正在脱落。
敖光简直不敢相信。
竟然敖丙的龙鳞长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将敖光包裹。
甚至从来拿刀都不会抖一下的手,竟在战栗。
在这一刻,敖光都想立刻飞去金光洞,告诉太乙,敖丙长出龙鳞了!
这...
敖光缓了缓情绪,松开手。
敖丙的龙身模样迅速变作人身,仍旧睡得很熟。
敖光剑指一晃,周身的沉水龙涎香就像是一层膜一样,盖在敖丙身上。
捞过蚕丝被,像是他曾经给甲儿乙儿裹襁褓似的,将敖丙给裹好。
又拿过床头上太乙给的一对鸽血红镯子,套在敖丙手上。
另外一只戴在他手上。
这样,他不仅仅能随时知道敖丙的情况,也能够在有需要的时候,将敖丙给拷住。
轻轻吻了吻敖丙的眉心,敖光这才去更衣,见一见他的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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