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许三多被一盆白色的花挡住了脸,仔细看才发现许三多手里抱着的是一盆昙花。
昙花一现,那一瞬间就是永恒。
袁朗木头人般的定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这盆昙花入了神,仿佛已经透过昙花看到了许三多明媚的笑脸,温暖,美好,让人动心,让人喜欢。
所以,你是为了等昙花开再给我礼物吗,许三多?
“队长,生日快乐!”
许三多洪亮的祝福声灌进袁朗耳朵里,又把他拉了回来。
袁朗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许三多。”
许三多笑容依旧,“你是这辈子对我帮助最多的人,是我该谢谢你队长。”
袁朗瞬间觉得鼻子一酸,幸好自己在许三多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袁朗接过礼物,拍了拍许三多的肩,“傻话,过来吧,帮我一起过生日。”
“对啊,三多快来,刚刚你没和我们一起放礼花真可惜了。”
许三多点点头,“好。”
“你要是嫌没放够,再去靶场上发几枪去。”
众人哄笑。
袁朗将盆栽抱在怀里,他低头轻轻嗅了嗅,那是独一无二的,属于他一个人的幽幽芬芳。
“队长,快来吹蜡烛许愿吧。”
“好。”
薛刚关了灯,屋子里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几只蜡烛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生姿。
袁朗坐在众人中间,双手合十,抵在额头。
希望我的战友们可以平安幸福,还有我身边的许三多一辈子无烦无忧,事事顺遂。
“呼——”
蜡烛被吹灭,灯光亮起。
“喔!生日快乐!耶耶耶!”
C3凑近着,笑嘻嘻的问袁朗,“队长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许三多立马“嘘”起来,“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C3撇撇嘴,“就你懂的多。”
齐桓也帮着许三多说话,“三儿说的本来就对,你别叭叭了。”
C3朝两个人都翻了白眼。
袁朗难得这么温存,“好啦,吵什么小孩子一样,我要切蛋糕了,吵的人没得吃。”
连虎在后面起哄,“队长,第一块蛋糕给我呗。”
袁朗暗暗的笑,切下来水果最多的那块,递给了许三多,“三多最小,先给他。”
许三多意外的接过,脸上写满了开心。对于队长是否躲着自己这件事有待考量了。
众人在那里起哄,佟立国先说了出来,“队长你咋不按年纪最大的来。”
袁朗也是攻击力强的没边,“害不害臊啊你,还年纪最大呢,注意饮食摄入啊,你看你最近肚子大了不少,看来我要加大训练量了。”
连虎赶忙装可怜,“欸,别呀队长,佟哥那是吸收好,你看我就是个小鸡仔。”
袁朗又是一语点破,“你那是挑食,下次我的治治你这毛病。”
许三多有点难为情,想把蛋糕递给佟立国,“没事,这块就给佟哥吧。”
蛋糕刚递上,就被佟立国婉拒了,“哎呀,开玩笑呢三多,”意味深长的看着许三多,“你吃你吃昂,补补身子。”
袁朗转头看他,声音却比以往温柔,“你吃吧,他们闹着玩呢,不用管他们。”
许三多依旧真诚,“那,谢谢队长,谢谢佟哥,谢谢虎子。”
薛刚一把给他按在座位上,“哎呀别谢了,大口吃昂。”
成才在一旁道:“队长你快切剩下的吧,我们快馋死了。”
“好,这就切。”
一分钟,蛋糕就被分完了,再过一分钟,蛋糕已经被消灭完了。
有时候吴哲真的觉得自己和一群饕餮生活在一起。
齐桓在一旁说道,“还有菜呢,别一个个跟个饿鬼似的。”他又从箱子里拿了几瓶液体手雷,“我们再陪队长喝一点,然后回去睡大觉。”
“好哦,太爽了!”
大家齐齐坐在座位上,吃着菜喝着酒,畅所欲言,一醉方休。这是他们难得的休闲时光,给隔壁的三个中队羡慕坏了。
几瓶下去,众人都有些微醺了。
齐桓抓起酒瓶子,“队长,我敬您。”
“这么多年承蒙您照顾,我真的很开心。”
连虎:“队长,队长,我也要敬。”
“虽然我刚来,但我也很高兴。”
成才:“我也想敬您队长,谢谢你认可我,愿意让我待在这,我真的很荣幸。”
吴哲:“虽然一开始有点讨厌你,但现在我敬佩你,队长,我也要敬你。”
后面的纷纷抱着酒杯上来敬词。
袁朗不由得笑了,他撑着额头,“你们,你们一个个来。”
“一个个来,许三多!你先来。”他对着许三多喊道。
许三多还有些懵,“我不是第一个喊的,齐桓是第一个要和你敬酒的。”
“是,是吗,那……你先来。”
“……”
许三多还是照做了,虽然在军队里待了这么多年,但喝酒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件难事。
他抓起酒瓶,“那,我敬您队长,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帮了我这么多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额……总之,总之就是很感谢你队长。”
许三多看看周围,又看向袁朗,“我,我喝了啊……”
袁朗拍了下他的肩,“好!”
嘴巴对上瓶口就狂喝起来,啤酒的苦甜味在嘴里蔓延,直冲鼻腔,让许三多差点吐出来。
不过那瓶酒还是喝完了,许三多睡在了饭桌上。
袁朗哈哈笑起来,他抬手摸着许三多的后颈,温热的皮肤与宽大的手掌相贴,像是暧昧的亲吻。
热闹的敬酒环节结束之后,有的人清醒有的人醉了,醉酒的人被抬回了宿舍,没醉的的人就负责打扫好一片狼藉的食堂。
齐桓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许三多,“队长,那就麻烦你把他带回去了,我和剩下的人收拾收拾。”
“行,你们辛苦。”
许三多被袁朗背起,朝着队员宿舍去。
外面起了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倒是有些舒服。
许三多趴在袁朗的背上,依着他的衣领蹭了蹭脸,不由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熟悉的味道再加上微凉的秋风,让他清醒了一点,不过也仅仅是一点。
他吸了吸鼻子,嘴巴动了动,“队长……你要少抽些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袁朗微微侧着头,脸上带着一抹笑,“怎么,嫌我身上烟味重啊?”
许三多醉了,说的话都是实话,“……有点。”
袁朗失笑,却也由着他说。
“队长,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许三多抿着嘴,“我想等花开了送给你……吴哲说,盆栽要开着花才好看,对方才会喜欢……才会让人记忆深刻……”
袁朗毫不犹豫,“我喜欢,非常。”
他接着问,“许三多,我是你第一个送花的人吗?”
“……嗯,”许三多又认真想了想,“不,不对,以前老马采过我种在路边的花,这算我送他的吗?”
袁朗脸都黑了,“不算,你亲手送的才算。”
“哦。”
“那还有一个,我送了花给伍六一,不过那个花是成才买的,不是我种的。”
袁朗脸更黑了,“伍六一,我记得他,为什么送花给他。”
“因为……”许三多突然哭了起来,“因为他的腿受伤了,以后再也当不了步兵了。”
袁朗明白了,是那场选拔赛。
他加紧了手上得力度,将许三多背得更紧。
“我很抱歉许三多。”
“这和你没关系。”许三多摇摇头。
袁朗的心都被揪着了,背上的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又没动静了,许是又睡着了。
半晌,极轻却极为可怜的声音传进袁朗耳朵里,“找不到……”
“什么?”
许三多又流眼泪了,“找不到他们,老马,班长,伍六一……还有人很多人,我找不到了。”
袁朗坚信许三多一定是自己见过流眼泪最多的人。
“傻瓜你们还可以写信啊,等你放假了还能去找他们。”袁朗难得大方,“到时候我陪着你去,好不好?”
许三多哭的伤心,没有回答好与不好,袁朗能感觉到自己后领都湿透了。
“对不起,弄脏你得衣服了。”
“没事,我不介意。”他轻声安慰着,“哭出来会舒服点。”
沙哑的一声“嗯”,许三多把脸埋在了袁朗的的衣服里。
喝醉容易想起往事,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袁朗暗暗的想。
袁朗已经习惯了安排许三多,大到人生轨迹,小到衣食住行。但他心里清楚,许三多不用靠任何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后盾和底牌。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那颗向着,想着,爱着许三多的心。
或许是哭的喘不上气了,许三多转了个头,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
这次是真哭完了,哭得没眼泪了。
袁朗问他,“哭够了?”
“嗯,哭不出来了。”
“还伤心吗?”
“没那么伤心了。”
“那就好。”
许三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队长,那天你帮我度过发情期,是和我上床了吗?”
袁朗脚步一顿,差点摔倒,今天或许是许三多有史以来说过最多话的一天了。
如果不是因为喝醉了,许三多或许一辈子都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袁朗沉下心如实回答,“没这么夸张,我只是给你释放了些安抚信息素……再用手帮你解决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别的什么都没了。”他笑了笑,转头看许三多,“怎么,害怕我占了你便宜啊?”
“不是……”许三多摇摇头,“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不带我去注射抑制剂?你没必要这么做。”
“可我觉得有必要,这是有意义的事,许三多。”袁朗放慢了语调,声音轻柔,“队里的抑制剂不适合你,药性太强了,我不放心。”
许三多想了很久,“……谢谢你队长。”
袁朗是个好人,许三多心里清楚,他爱护战友,关心队友,这些许三多都知道,可……独独对自己,许三多总觉的有些不一样,以前他或许察觉不出,可现在脑子里偏偏冒出了这种想法,让他再也忘不掉,不得不去想。
“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你还跟我说这个?”袁朗酸味又上来了,“没见你和你以前的班长这么客气。”
“我…我没有。”许三多又趴了回去,像个撒了谎却被老师揭穿的小孩。
袁朗也不去辩,只是盈盈微笑,看向道路尽头的队员宿舍,感慨了一句,“这路真长啊。”
许三多的声音带着疲惫,“你累了吗?”
“不是,今天和你说了好多话,不知道你酒醒了之后会不会记得。”
背上的人眨了眨眼睛,声音越来越轻,“……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记不记得都不要紧,回去了好好睡一觉。”袁朗温声说着,“你送的礼物我会好好养着的。”
袁朗听见了酣睡声,许三多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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