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腿从沙发上放下来,合上书,像是在对他的话认真的思索斟酌,一字一句的说,“报复你有什么用?”
“等你觉得足够了,消气了……”
“我们就复合吧。”
[做我女朋友吧。]
[我们就复合吧。]
走廊里传来舒晴几个人玩累了上来休息的声音,这几个人还算懂事,没有很吵闹,但那窸窸窣窣的碎语声依然凸显出了这一室此刻的静谧,沈君歌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将书放回到原来的位置,语气轻描淡写,“也许一辈子也消不了气呢。”
唐礼侧目看她,“那我就一辈子陪你耗着。”
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女孩的眉眼间恢复了淡漠,“睡觉去了。”她嘟哝着这句话,迈着看似轻巧的步伐,离开了唐礼的卧室回到自己的客卧,将自己摔进床褥之间,手掌遮住了双眼。
沈君歌心里有个秘密,一个深埋了三年,将自己困住的秘密。
又是一夜挣扎的反复无眠,怪诞的梦魇挥散不去,在脑中迷离,窗外传来鸟鸣声时,沈君歌将手掌从眼前移开,瞧见了一片夏光灿烂。夏日的沉闷燥热她向来不喜欢,偏偏长京市的夏季很久,太阳不知疲倦的将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都晒得透彻,她撑着身子从床褥上坐起来,入目是阳台外的,唐家别墅的草坪和泳池。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看太阳的位置,应当很早。
刘妈贴心的给每一个客人都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沈君歌起来洗脸刷牙,望着镜子中自己越发明显的黑眼圈,叹了口气,埋头用冷水刺激自己的脸。
楼下叶之南坐在餐厅里正在喝橙汁,一边看着手里的杂志,听到声音抬头看沈君歌,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早啊。”
她稳了稳心神,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打住你脑子里乱转的想法。”
“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想。”叶之南合上杂志大声叫屈。
沈君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才7点,昨天那群玩到一点多才上楼的人应该还没有起床的意思。叶之南递过来她的包包,“给你,昨天忘记给舒晴她们了。”
他的口吻像是和舒晴很熟的样子,沈君歌诧异回头,“你们认识?”
叶之南笑的神秘,“下次再告诉你,吃点东西,和你说点事。”
沈君歌向端来早餐的刘妈道了谢,精神恹恹的说了句“什么事”,垂着眼翻看手机里的消息,果然有那条被她们错过的学校通知,其余的消息没什么重要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沈翊发来的消息:【下午有时间吗,来公司一趟】
她歪了头困惑,沈翊很少叫她去公司。
叶之南坐在餐桌对面,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唐礼这个人啊,我和他一起长大,从小就有恃无恐喜欢惹事,跟着他我是没少挨老叶头的揍。”沈君歌耸肩,对他的话像是有些无动于衷,手下还不停的给沈翊回消息。叶之南不以为忤,哪怕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中秉承着哥们儿这辈子的幸福就在他身上了的念头,兀自说了下去,“高中时候,谁没干过点混账事,青春期嘛,用一个字总结就是傻,唐礼错就错在,这傻范在了沈翊的身上,然后你呢,好巧不巧正好是沈翊的妹妹,其实哥们那会并不是想针对你,你看,我一直看着你们俩的,别人不知道,但我清楚,这个混蛋他对你可是认真的。”
“叶之南,你想多了,”沈君歌抬起头,和叶之南说起话来她放松很多,像个朋友一样,毕竟高中时候大家熟悉了,叶之南和沈君歌向来是很能聊得来的,“没那么复杂。”
“是吗?那我想采访一下,”叶之南将拳头握成话筒状递向了她,“沈小姐目前是什么想法,他可都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她放下筷子,神情不无严肃的看着叶之南,“怎么,你是月老吗?”
这句话给叶之南整乐了,“也不是不可以。”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两个人停住了话头,齐齐转头看向睡得迷迷糊糊走过来的女生,舒晴打着哈欠,顶着一头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坐在了沈君歌的身边,“君君早啊。”
说完后,看了一眼叶之南,只打量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像是对他颇有意见似的轻哼了一声。
沈君歌眯着眼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你们……”
话未说完,舒晴就忽然站起来语气轻松的冲在厨房里忙碌的刘妈喊了一声,几步跑了过去,“我来帮你吧阿姨~”
沈君歌扬眉看向叶之南,他耸肩笑的云淡风轻,也站起身像是要走的样子,“我今天来主要为了把车开给唐礼顺便包给你,总之英国的五年,唐礼过的并不轻松,我听说最后一次见面你没有去,所以也应该不知道,他之所以匆匆离开长京,是因为唐家承诺让他和母亲在英国见面,”她的手一顿,他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摆处的褶皱,“即便如此,刚去英国时候他也瘦脱了形,靠营养液撑过了一段时间,因为你戒掉的那些恶习,离开以后又回来了,变了个人一样,埋头在学习和工作当中。刚开始的时候,处处被唐家制约,和莫希瑞假意订婚也是这样,可你也该能想象,要多难才能避开唐家逼莫家主动退婚,唐礼用了两年就做到了。”
“他排除了一切难关,就是为了回来,这些事他自己肯定不会说,所以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临走时,叶之南撂下这句话。
口中的食物味同嚼蜡,舒晴端着盘子走到叶之南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听到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有些小心的看沈君歌的神情,“渺渺,你精神很差。”
“嗯。”她恍若不觉的应了一声,叶之南说的话句句响起在耳边。
[唐家承诺让他和母亲在英国见面]
一边是他的家族,一边是亲生母亲,对他来说,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处处被唐家制约]
就好像,他一个人,在对抗整个庞大的唐家。
那一定很难吧,一个还未养成羽翼的继承人,被无数的眼睛盯着,唐礼本该和沈翊一样,按部就班的上学工作,然后在所有人的期盼中接下唐家巨大的家业,走上人人羡慕的未来。
曾经沈君歌问过唐礼,为什么总要和沈翊过不去,仅仅是因为唐沈两家商业上的不合吗?
她记得那时少年目光难得悠远,透着寒凉,“单纯看不惯他那副伪善的模样罢了,所有人都觉沈翊是个温和优秀的人,其实呢,他只是藏得很深罢了,然后等到对手对他放下警惕的时候,忽然跳起来给你致命一击。”
他们是人类最矛盾的正反两面,像是冰和火,明明互不相容,但都可以从对方的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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