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衾选择性无视这句话的主语。
“李孜。”
“嗯?”有些醉意的李孜对于堂姐突如其来的呼唤,他感到欣喜若狂,“皇、皇姐,怎么了?”
燕王妃瞧着自家儿子那不值钱的模样,只觉得痛心不已。
“敬完酒,找人把你堂姐夫扶到本宫的马车内。”李安衾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实在厉害。
临淄王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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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忍了一路江鸣川身上的酒气,到达公主府后李安衾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沐浴。
从浴房出来后,她已是不堪疲惫。回到寝室,她再次将书案上的玉雕小犬捧在手中,把它摆在床头与之共眠。
又是陷入回忆的一夜。
「“小狗,可爱吧?”」
「李安衾接过那只触感冰凉的玉器。」
「不得不说,这只小狗的确雕得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可爱小狗蹲在她的掌心上,口含着鞠球,稍微露出两颗略尖的牙齿,眉眼带笑,尾巴歪到一边,让人情不自禁有种它在摇着尾巴汪汪叫的错觉。」
「“像你。”」
「李安衾睨了一眼身旁莞尔的少女。」
「“对对对,像臣。”「」
「陆询舟温柔一笑,趁机把人拉到怀里,凑到她耳边,用清冽的声音在公主殿下耳畔低声学犬吠了几句。」
「“汪汪汪。”」
小山,我好累。
黑暗之中,李安衾的双腿夹紧被子。
近来她拼了命地忙碌,将一切时间投入在繁忙的公务中,每日剧增的压力令她疲惫不堪,与之相比,她更害怕的是自己一旦闲下来就会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然而当谢无祟将密信寄来时,李安衾又会失了神般去细读其上的一字一句,去推敲她的小山是否对自己还有思念的痕迹。然而每封密信里的陆询舟永远都是那么悠闲自在,看不出任何一丝的失落。
李安衾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可是,他偏有一句最动我心。”」
「年轻的士人轻声问道:“哪一句?”」
「“轻舟已过万重山。”」
「陆询舟,你是舟,非山也。「」
「我虽唤你“小山”,然而我才是那座只能永远停留在原地的青山。」
明明早就知道结果,你还在执着追求什么?
黑夜中,李安衾终于无助地哭了出来。
大厦顷刻之间崩塌,她分明失去了与人世间沟通的**,可为了李家的江山却还是要不得不支撑起孱弱的身躯去面对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小山,我好累,我好想靠在你的肩膀上休息,我好想再听一遍你的温声安慰。
我的身体已经被你玩弄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不断的空洞的**和残缺的意识。
你帮帮我好不好?
女人颤抖着起身解下单薄的纱衣,如果这时床内有烛光,你便能看见那张美艳至极的脸上满是纠结,潋滟的桃花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炽热**。不久,李安衾面上试图自我欺骗地保持冰冷的克制,可随即她便咬紧朱唇露出一丝羞愧的神态,因为没克制住发散的**而谴责自己。
那只纤纤玉手缓慢地摸向那里。
更深露重,屋外清冷的月光笼罩着长安的万家灯火,屋内的重重床帏之后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床下是掀倒的空空如也冰鉴,碎冰化成的冷水在窗外洒进的月光中折射出一点寒光。
“凉……不可以放在……那里。”
李安衾无助地靠在床内侧的墙上,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很久以前的那场暮春。
自己最后被压在床上,被刺骨的冰凉与无休止的快意所折磨,她意识模糊,床边的案几上的玛瑙碗正对着窗外生机的绿意,在阳光的流淌中被染绿了些许。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幻想着被那人惩罚,她抚上有些隆起的小腹,发出破碎缱绻的音调。
小山肯定不会满足于此。
「轻轻推开门,彼时陆询舟背对着她坐于席上,无聊地撑着脑袋,案上摆着冰鉴,她登时听见了清脆的咀嚼冰块的声音。」
她慌张地摸向身侧剩下的冰块,将它们一块一块地含入嘴中。
沁凉透骨的冷意折磨着李安衾,她趴在柔软的床间,双腿绞紧薄被,夹紧的同时在幻想的情事中哭泣。
“小山……”
脑海中像是闪过一瞬的光芒,她本因迎接即将涌上的大量快感,最后却在弥漫的**中被最真实的记忆掐住脖颈。
「陆询舟果断松手。」
「她深吸一口气,用仅剩的温柔笑道:“既然如此,那封道歉信您便烧了吧,食盒中的樱桃毕罗亦可弃之。”」
「“臣遂殿下的愿。”」
不要,不要这样。
李安衾无力地倒在柔软的床上,用黏腻的手抓住床头的玉雕小狗,将它死死护在胸前。
她在夜色中陷入混沌,朦胧的欲色就此破碎在唇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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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询舟十八岁的生辰在暮春消逝的天光中悄然而去。那夜到达驿站,她请车队的所有人喝了一碗酒,在人声沸腾里她高举酒樽,笑着同众人迎接年长一岁的自己。
生命永远在流逝,陆询舟深知人向死而生,于是她坦然地迈向苍老和死亡。人生的每个年龄段都只有一次,她的十八岁也只有一次,少年陆询舟举杯敬天地,谢其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让人懂得要珍惜这绝无仅有的年少。
此间少年,风华正茂。
胸有丘壑,眼存山河。
此后,陆询舟在颠簸马车上过完了一整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
她所谓的“嚼冰块”的坏习惯未改,炎炎夏日的高温令车内闷热不已,她索性同护卫队要了一匹备用马骑一骑。陆询舟给女儿和自己戴上范阳笠,而后便抱着陆绥坐上那匹高头大马。
日暮时分,她百无聊赖地骑于马上,陆绥靠在她怀中熟睡。陆询舟一边咀嚼着最后一块冰,一边眺望着远方,峥嵘的黛色山脊犹如乌龟的脊背,软绵绵的白云似婴孩酣睡其上,落日隐于西山,夜色侵蚀苍穹,橘色的霞光占据西边的最后一隅。
闽中的山是真得多呀。
层峦叠嶂,群山纠纷,三面皆是连绵不绝的青山,然而马过万重山,他们沿着水面宽阔、滔滔不绝的闽江向前走,渐渐地远离了千千万万的大山,走进起伏的丘陵地带。
朦胧的月色中,那万千亩梯田中趋近成熟的水稻呈现出柔和的金色,夜风摇起丘陵上的层层稻浪,每层梯田的水中各藏一轮摇曳的明月。
延绵的千亩梯田,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明镜碧透,山水画卷,是神明的画笔亲吻了这里吗?
不,是闽中地区可爱的人民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实实在在地铸就了这片山光水色。伟大的劳动人民,是你们从历史的洪流中走来,用双手铸就了这个王朝的辉煌!
远处闪耀着摇曳的灯火猝不及防地映入车队中每一个人的眸中。
那是人迹的标志。
于是谢无祟一声令下,赴任的车队加速靠近那处疑似村落的人迹。
随着车队的靠近,那些建筑的轮廓逐渐在弥漫的夜色中清晰起来。
那是几座圆形的巨大且宏伟的建筑,它们聚在一处,似是有着牢不可破的防御。
队首的谢无祟观望片刻,勒马回首,笃定道:
“这里便是闽中的客家土楼。”
[一]为将白韩:做将军就像白起和韩信一样。
好困,要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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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五章 自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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