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来客(5)
到了对面她又放松了一些。
继续找礼物。
陈句句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一家玩具店,给南南买了个电动小狗狗,再逛了会儿,逛到了下午五点多,双腿发酸。
有点想打车回家,查了下行程和车费,下班高峰期,预估车费五十多。
掐灭这个念头。
查地铁线路,转两趟,一个小时。
也行。
只不过没想到地铁这会儿也是高峰期,又因为途径商业楼区。
上车后人挤人,压根没什么位置。
下了地铁,还得再走十分钟左右。
刚到徐家园门口,一辆车飞驰而过,正好停在她不远处。
接着蝴蝶缎带女孩打开车门,她拿着两个购物袋,还有另外两个十几岁左右的男生下来,她朝窗子里的人笑道:“谢谢叔叔。”
陈句句见到那车绕了一圈,好像绕进徐家园后面去了。是徐家园的车吗,这种“大户人家”好像都会有司机的。
原来还可以让徐家园的车接送。
真好。
陈句句先去食堂,等吃完东西再回自己房间。
到的时候,那个林阿姨正在用一个保温盒打菜。
老太太是在里面吃的,林阿姨也住在这里,为什么用保温盒打菜,陈句句不懂。
她将装电动小狗的袋子找了个空桌子放上,等吃完饭就回去休息,脚都走疼了。
“林姐,还要什么?”食堂打饭阿姨很客气。
“再多来点烧牛肉和羊排。”这个林阿姨吩咐,扭头看到她进来问,“你是陈华的亲戚?”
“嗯。”陈句句点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那个林阿姨突然问。
这句话让陈句句有点疑惑。
“……”难道堂姐没说,自己是准备住整个暑假的吗?她也不知道堂姐怎么跟人家说的,“应该是整个暑假。”
“那住得挺长。”林阿姨笑着,眼睛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意味。
陈句句虽然年龄小,也不是没有感觉,端托盘手微微一紧。
蝴蝶缎带女孩说:“奶奶,我还想弟弟来能住三楼呢。”
“这现在是你们家了?”徐日旸从门口大跨步进来,“天天来蹭吃蹭住还不够,还要赶人。真是好大的脸 。”他又蝴蝶缎带女孩,“谁让你用我家车的?”
徐日旸的声音中气十足,落地有声,惊得所有人视线望过去。
平心而论,徐日旸是好看的。
他长身玉立,肩宽腿长,凭这身形就有气质,更何况,他有张非常骗人的英俊脸庞。
只不过陈句句一直觉得他眼睛很黑。
是那种深黑深黑的眼珠子,盯着人时幽幽的,总让人不敢对视。
林阿姨笑笑,语气立刻热络起来:“日旸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你宝贝孙女借用了我家的车,害得我中午都回不来。你还问我有没有吃饭?”
林阿姨一愣,连忙扭头:“昕昕!你又用日旸的车了?”
林昕昕扁扁嘴:“我不知道日旸今天也出去了。我就是出去买两件衣服而已。还有其他人也一块坐了。”
徐日旸冷笑一声:“究竟是谁主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跟司机说,以后不许再接送你们。”
林阿姨依然笑笑:“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跟我同龄还是小孩子?这么大年纪还装傻?”徐日旸眼底尽露不满,落到她的保温盒上,“怎么,又带了个亲戚来住?”
林阿姨好声好气地说:“我老公车祸,腿受了点伤,就在这待一阵。跟老太太说过的。”
“你儿子开公司不是赚钱了,还买车了吗?”徐日旸扬眉,“连亲爸妈都养不起了,这么狼心狗肺的?”
这可真是毫不客气,当众打脸了。
林阿姨的脸色终于有些变换,她扭头朝向食堂阿姨,收齐饭盒:“行。我饭打完了。”又对徐日旸,“日旸,你先吃饭,老太太下午想让你过去说话呢。”
气氛静静地,直到林阿姨离去。
陈句句盯着情形,没注意跟徐日旸对视上一眼,她瞬间扭头,假装没看到,更不知道他中午的所作所为!
徐日旸进里面吃饭去了,陈句句来得晚吃东西也慢,等吃完时人全走光了。
她还是把饭碗端过去给食堂阿姨。
食堂阿姨背对着她,一边刷锅一边聊天:“老太太这孙子,脾气可直。”
“也不怪。林姐天天占便宜,昨天还把一锅刚炖好的大龙虾拿走了七八只。天天偷摸着揣东西。真把这当自己家了,一家人说住就住。听说连孙子都想弄过来,才想让那女孩走腾出房子呢。”
“林姐天天陪着老太太,老太太拿她当亲姐妹。”
“哎,老太太也不是不懂。她老了,就想身边有熟悉的人。人家有钱,被人蹭点儿也无所谓。”
食堂阿姨转头见她还在,露出尴尬一笑,接过餐盘。
陈句句走出食堂。
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见老太太到这边住处来走动。
听说老太太下午喜欢跟他们打麻将,晚上散散步,拜拜佛,很早就睡了。
应该是对于园子里的事完全不怎么管。
所以很多人就私自带人过来住,像林姐这样,把孙子、孙女和老公接过来,免费蹭吃住。
堂姐,可能也是这样。
园子景色很好,光是照耀草木的灯就二十四小时亮着。
每回陈句句经过二楼那个女孩的房间都能感受到门口一股扑面而来的凉意。
她就没关过空调,24小时开着。
这徐家园上上下下吃穿住行的开支,不说工资,就光是水电,每个月至少得好几万打底吧。
陈句句吐出口气。
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距。
不是这个园子多么大而豪华,而是花了一两个亿、装修这么好的园子全部让别人随意住着,又纯粹为了让人陪老太太产生各种额外开销……
要是老太太只找一两个保姆能省很多钱的。
陈句句不禁笑笑,踢踢自己眼前的小石头:这简直就是自己穷人的想法。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陈句句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晾头发。
一只手搭在长椅上,把长发全的堆在长椅后,陈句句脸埋在胳膊上想事情,忽地,头发被轻微地扯了扯。
抬头,撞入徐日旸的眼眸。
……怎么哪都有他啊。
不对。
这是人家家里。
陈句句连忙正襟危坐:“干嘛?”
“你趴在这干嘛,守湖?”
“……晾头发。"
“没吹风机吗?”
“没有。”陈句句老实。不好跟楼下女孩借,又不想麻烦堂姐。
“你怎么那么奇葩?”
“什么?”
“名字叫陈句句,刚来第一天还打把碧绿的伞,跟朵毒蘑菇一样。”
“……”陈句句终于不忿,打绿色的伞也招他惹他了?又说她是灾星,又说她是毒蘑菇,“……不是那个巨巨,是句号的句!”
“哦?”
“我爸爸喜欢‘句’这个字,本来以为是个男孩,取名叫陈句。谁知道生下来是个女孩,陈句不好听,就多加了一个叫陈句句。”谁知道以后同音的“巨巨”两个字会火遍大江南北啊。
陈句句也是无语了,上初中时,就免不了被嘲讽为“巨巨”了。
天天被叫着。
“是吗?”徐日旸倒是觉得好玩似的笑了声。
“那个。”陈句句抿抿唇。
“什么?”徐日旸随手捡了个石头往湖水里面抛,水漂都打起来了,她还不吭声,“有话说话,别吞吞吐吐。”
“……”陈句句仰起脸,认真问他,“你不太喜欢有人在你家里长住吗?”
“你要是不希望我住的话,我可以回去的。”陈句句抿抿唇。她怀疑堂姐就是故意没跟人家说清楚,仔细想起来,带自己去见老太太那天说的也是“住几天”,打着老太太不会注意。
所以自己跟人家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来蹭吃蹭喝的。陈句句手搭在长椅上忍不住扣了扣。
这园子的情况复杂。
堂姐也不像那个林阿姨,被老太太看得很重。
堂姐夫是很小的时候被老太太养过一阵,有感情,又因为堂姐生孩子才让他们一家过来的。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林阿姨显然有点不太满意堂姐没打招呼,带人过来,占了一间屋子,搞得她孙子没地方住,怪不得卫生巾那次那样大惊小怪呢。
陈句句在这里白吃白喝,自己住得不舒服,也有点担心给堂姐惹麻烦。
徐日旸视线落在她低垂的脸上,睫毛微微翕动,她个头小小的,人也显得特别乖,像只小宠物。他眼神一转,又观察到她扣椅子的动作,出声:“我赶你走了吗?”
“没有。”
“那你就住着。那些跟我们家毫无关系的人都住得理直气壮的,你这种沾亲带故的还走,傻不傻?”他斜下身,往水里打水漂,“我不讨厌亲戚来住,但我最讨厌厚颜无耻的,穷相毕现。”
穷相毕现?虽然他大概率说的是那个林阿姨,可陈句句还是有种被扫射到的感觉。
毕竟她是夏天连空调都舍不得开的人,还一直在这算林家园这么多人晚上都开空调一个月得多少电费?
“……”
“怎么,我觉得我在说你?”徐日旸看出来了。
“没有。”陈句句脸皮薄的回应了一句,有点微红。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
“今天下午的事,你看到了?”
陈句句抬眸,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小心翼翼:“我——”
“说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陈句句真怕他凶人,“你是让我保密,别说出去吗?”
徐日旸扯扯嘴角,眼神流露出一种你在搞笑的意味:“你说说这个园子里我怕谁?你能跟谁告状能治得了我?我怕什么?”
陈句句傻眼:那,跟她说这件事做什么?
徐日旸仔细打量她,又问:“你该不会是上课都不敢举手问老师那种吧?”
“不是!”陈句句否认。
她才不会上课不敢问老师呢,她经常问老师问题的,只不过都是在课后。
“我走是因为这里好多蚊子。”陈句句说着像模像样打自己胳膊,“湖边蚊子很多。”
“那怎么不叮我?”
她怎么知道蚊子怎么不叮他啊,她蹙蹙眉,嘀咕了一句。
“什么?”徐日旸说,“大声点。”
陈句句抬头,直视他:“我说我不是蚊子,怎么知道为什么不叮你。”
“……”徐日旸凝视她两秒,忽地乐了。
“?”陈句句疑惑,“……那我可以走了吧。”
“你走还需要我批准?没长脚?”
怎么这么凶啊,陈句句腹诽,这不是礼貌问题吗?不过他说走,反正她就肯定立刻走了。
徐日旸凝视她的背影,本来以为又是一个来蹭吃蹭喝的,没想到这么……胆小。
简直像只家养的、没脾气的宠物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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