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陆止庚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整齐的光影。他将最后一摞文件放入纸箱,动作轻缓而有序,仿佛在与共事多年的物品做最后的告别。最底层的文件夹上,“初月参考” 四个遒劲有力的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里面是他为 “跨界项目” 精心整理的后续发展建议与风险预案,每一页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批注。
“陆总,这文件夹......” 张主任帮忙整理时,目光落在那醒目的标注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您对任工的期待,可不只是同事这么简单吧?”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陆止庚的手顿了顿,继续将文件码放整齐。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她的才华像一颗蒙尘的明珠,值得更广阔的平台绽放光芒。我能做的,不过是为她铺一段前行的路。”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几片金黄的叶子飘落,轻轻贴在玻璃上。陆止庚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想起初见任初月时,她在战略研讨会上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对技术纯粹的热爱与执着。这些年,看着她在项目中一次次突破困境,他打心底为她感到骄傲。
任初月站在书店的书架前,指尖抚过《国际技术伦理公约》崭新的封面。玻璃窗外,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神色匆匆,而她的思绪却飘到了陆止庚即将奔赴的远方。她买下这本书,又在文具区徘徊许久,最终选了一支最细的铅笔。回到办公室,她在扉页写下 “愿星辰照亮前路”,字迹极浅,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站在陆止庚办公室门口,任初月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敲响房门。走廊里偶尔有人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却浑然不觉。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书交给路过的张主任:“麻烦您转交给陆总,希望对他的新工作有帮助。” 转身离开时,她的脚步有些沉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陆止庚收到书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洒进办公室。他翻开扉页,看到那行若隐若现的字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纸面。良久,他取出橡皮擦,轻轻擦掉字迹,仿佛要抹去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可擦掉的字迹下,纸张微微起皱,如同他此刻不平静的心。他将书小心翼翼地放进随身行李箱,与那本珍藏多年的《匠作则例》并排摆放。
单位的送别宴设在顶楼的旋转餐厅,水晶吊灯璀璨夺目,香槟塔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酒过三巡,李姐突然起哄:“陆总和任工可是项目的黄金搭档,今天说什么也得合唱一首!” 宴会厅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任初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忙摆手:“李姐别打趣我了,我五音不全,别毁了大家的兴致。”
陆止庚见状,端起酒杯站起身,优雅地向众人致意:“李姐的提议甚好,不过比起唱歌,我和任工更擅长‘合唱’技术报告。等下次国际会议,我们一定给大家带来一场精彩的‘演出’。” 他的话巧妙地化解了尴尬,宴会厅里响起一阵会心的笑声。
宴后,陆止庚坚持送任初月回家。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内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却无法驱散弥漫的沉默。任初月望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霓虹灯光,思绪万千。陆止庚专注地开着车,侧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棱角分明的轮廓让她想起那些并肩奋战的日夜。
车子停在任初月家楼下,车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陆止庚熄灭引擎,转过头,目光坚定而温柔:“提案评审要是遇到问题,随时联系我。” 任初月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她打开车门,冷风扑面而来,清醒了几分。
“路上小心。” 任初月轻声说,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她转身走进楼道,没有回头。陆止庚坐在车内,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许久没有发动车子。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路边的梧桐树影交织在一起。最终,他轻叹一声,发动车子,红色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只留下一地的月光,照着空荡荡的街道,和两颗因离别而泛起涟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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