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眷远远就看着陈檀提着路边的扫帚就朝自己走来，他也没看廖建城，忙里忙慌地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建议你去看看病。”
树荫下，廖建城看着陈天眷跑到陈檀身边，然后在对方马上要给他暴击的时候又飞奔到远方，他跑的很快，一下就没了影。
“我不可能认错。”即使再离谱，再不可思议，他廖建城，绝对不可能认错，他一向很自信，这次也是。
另一边，吴菁菁大早就到渡口旁的小亭子黎等肖尚，今天她们要回省城去，所以过来送送。
“你们组长没来？”吴菁菁抱臂朝两位女生身后张望，奇怪道：“再过五分钟开船了，不打个电话催催？”
肖尚和黄透很尴尬地对视一眼，苦笑道：“他让我俩先走，他昨晚在系统上请了年假，说要在这呆几天。”
呆在这？呆在这干什么？
吴菁菁眨眨眼，乡村对于大多数城里人是情怀，是好奇和图新鲜，但佘塘村最多也就玩两天，再住下去，就不是油菜花和青山冷泉，而是牛羊马粪，柴米油盐了。
“啊！”吴菁菁站起来：“他不会是要追陈提子吧！”
肖尚：“……”
黄透：“……”
肖尚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我更磕陈提子和向医生的cp。”
在这点上，吴菁菁有自己的坚持，她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比较磕骨科。”
黄透在一旁听不懂她俩的黑话，就见肖尚拍了吴菁菁肩膀，皱眉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渡口的船划开水面靠了岸，肖尚和黄透上了车，临走时，已经知晓穆纸人过去的肖尚给了吴菁菁一张信封，说是给老头写的信，她想告诉他，在自己最新的小说里，穆佑迁被她写成了一个衣食无忧，家庭美满的侠客，最终和心爱的人归隐山林，并捡起了儿时的手艺，成了手工艺古代史里有名的匠人。
吴菁菁微笑着看着轮渡慢慢远去，然后打开车门，往陈提子家开去。这个时间，穆老头应该在陈家和孙玉聊天，孙玉也是休了两天年假回来处理陈提子念书的事，穆老头听着风声就过来找她，听说每次都拿些新鲜玩意。
这次他带了新坐的庑殿顶古建筑，而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构件，整个建筑能摆下一张麻将桌，孙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美轮美奂的建筑，一时无言。
“好看吧，送给你。”穆纸人眼下已经成了红人，以前十块钱都卖不出的小玩意现在居然能卖小一千，他有钱了也有了更多的选择，这个建筑是他为了不落下手艺每天在家里做点，后来他打听到孙玉是学建筑的，有对这古建感兴趣，就对这个房子模型更加上心，终于赶在她回来的时候送了出去。
“穆爷爷，你送我这个搞什么，这太精巧了，我不能收。”孙玉受宠若惊，连连拒绝，引地陈家父母也从后院出来，看到这模型也都愣住了。
“哎呦，妹子。”穆纸人站起来：“我们相遇是缘分，如果不是因为你奶奶，就冲你买了我好多构件模型，我也得学着感恩。”
穆纸人看着孙玉的脸，想起师傅让他养子打电话给自己，那时他正好在灯火会的第二天醒过来，听说了孙玉的身世，当即就跳下了床，把护士医生都吓坏了，刚才还虚弱地躺着，突然就活了，那动静像起尸一样。
孙玉最后还是收下了，她给穆纸人泡了杯茶，也晓得自己奶奶和穆纸人都是苦命人，就招待地更为细致。
她想去房里给老头那个软乎的坐垫，抬头时，却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熟人。
那人见到孙玉也很吃惊，疑惑道：“孙玉？”
“廖……廖组长？”
说不吃惊是假的，因为专业的原因，她不在乡镇规划的项目群里，平时组内小群也没人说过两句话，而孙玉还因为个人原因不太喜欢廖建城，所以对他带的项目更加不关心，之前陈天眷说要带她做的建筑改造，也因为投资预算的问题所以暂停了，故而压根没想到会碰到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廖建城没走进来，还是在门口看着她。
“这我家，我休了年假，进来坐廖组长。”
听说孙玉的领导来了，陈母就去找家里待客的水果和点心，一时间加上招待穆纸人的果脯，就堆了满满小桌子。
“我不进来了，问个事。”廖建城招手让孙玉过去，就听他问：“陈提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去哪了？”
啊，完蛋，孙玉脑子空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提子又惹祸了，上山改造的时候没出幺蛾子，现在下山了又成了霸王，她表示十分抱歉，觉得廖建城绝对要记自己的仇，于是苦笑着道：“组，组长，你没受伤吧？”
廖建城被问地莫名其妙，但经过他的再三追问，还是问到了陈天眷的去向。
去念高中了啊？还不是职业高中，那应该是私立的，如果是私立的，他并没听说县里有什么私立高中的资源。
所以，廖建城找孙玉验证自己的想法：“他到省城去念书了？”
孙玉点点头：“那学校费用挺高的，但只要他愿意读，我和他哥都能支持他，在省城也方便照应。”
对方匆匆道谢，然后找了个人给自己开车，刚坐稳就开始查最近回省城的车票，他已经问清楚了那个学校的地址，只要他想，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去往省城的火车里充斥着泡面的味道，陈天眷独自坐在靠窗的小桌板上吃饼干，还好他旁边那位壮地吓人的大哥下车了，不然每次推车的小姐姐经过都会眼神示意他要不要报警。
他给陈檀发了消息，说自己大概下午四点到省城，到了宿舍后再给他回消息。
陈檀回了“嗯”，随后又问他有钱花没有。
这次出来念书，陈檀给他出了第一年的学费，学费很贵，陈天眷知道后立马把钱又转回给了他。
自己现在是有钱的，除了元慧给自己打的钱还有很多剩余，还有每个月民宿和农家乐的进账，在大多数相同年纪的年轻人里，他算是小富哥了。
“我有钱。”陈天眷回复。
过了几分钟，手机银行卡里出现陈檀给自己打了两万块钱的消息。
“在外边别委屈自己，这是给你一年的花销，自己计划着用。”
火车缓缓开动，陈天眷也没有再推辞，刚要把手机揣回兜里，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向鹤桐带着草帽拿着木杖十分精神的站在树林里，他朝领头挥挥手：“看得到我吗？”
陈天眷点头，问他在哪。
对面有很响的水流声，阳光斜斜地从茂密的树丛中打在地上，树叶都像一片片翡翠。
向鹤桐没听清，就扯着嗓子道：“我最近挺好的，你怎么样？”
陈天眷看着他把镜头慢慢往前边移，就回答：“容光焕发，稳定发疯。”
向鹤桐在越来越响的背景音里被都地咯咯乐，然后就见他到了一处藤蔓下，看了看陈天眷，微微一笑，把藤蔓扒拉开。
只见一个巨大的瀑布出现在眼前，那瀑布高地像是从天上倾泻下来的，周围笼罩着众多山石和茂密的树木，有几块像是经过过人工雕琢的壁画在瀑布一侧，而大观整个水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反射出星辰一般的光芒。
陈天眷对着手机截图，就听向鹤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抬头看。”
他下意识地扭动脖子，却突然忘了还在火车上，头上是老旧的铁板。等陈天眷回过神盯向屏幕，就见瀑布最上方，盘旋者很多红色的飞鸟，她们咿咿呀呀地在唱歌，还有一些鸟会停在高处的石头上或者树上，它们的出现，让整个瀑布焕发了生机。
“祖宗！”
红红毛茸茸的白脑袋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吓地陈天眷往后一缩脖子，赶紧拿出耳机戴上。
“祖宗！”红红停在向鹤桐肩头，好奇地看着屏幕里的陈天眷：“你没生我的气吧？”
红红激动地大说特说手舞足蹈，时不时还冒出两句鸟语，听得人一个头两个大。
向鹤桐摸摸她的毛发，就解释道：“红红的族人到佘塘村找她，说族里德高望重的老窃脂要不行了，临走想见红红。”
“之后老窃脂就给她看了一个地图，说那里才是窃脂们的来处，不过它找了半辈子也没找到，让红红带着族人们一起找。”
但因为族内有很多鸟不喜欢人类，所以并不听从红红的派遣，其中又发生了一些争斗，红红被逼着不再同人类亲近，只有这般这些越发稀少的窃脂们才会跟随她，于是红红迫于压力，在芥子园里留下了红羽为信，带着族人们往西飞，一直飞到了这个瀑布所在的山头。
这里生长着一种树，树的汁液能产生它们需要的油脂，同样也能用它的叶子饱腹，更重要的是此地少有人类打扫。它们开心地此地图，也确实和其上描绘地很像，窃脂们欢呼雀跃，都同意在此定居延续香火。
“我这次往西走，去找一个少数民族。”向鹤桐任由红红站在自己头上，笑道：“没想到碰到了她，有缘吧。”
陈天眷点了点头，把挂在书包上用塑料片夹好的羽毛亮了出来，笑眼弯弯：“这羽毛能卖吗？真的烧不着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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