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魔兽森林的日子过的不算慢,一眨眼就是几个日子过去。在解决侵扰几人的水巨蜥后,八个人都陷入深沉的修炼,索尔身上隐隐有青色光芒,这是他灵魂内神迹在映照。
至此,索尔也正式踏入一级魔法学徒,如果索尔此时能够自由使用所拥有的神思,那么哪怕是三级学徒的班长也不如索尔。
召风术是风系里的基础魔法,如果是高级魔法师施放,能召唤摧枯拉朽的狂风,但此时的索尔仅能召唤一阵清风。
同时召风术也是舒瑞娅留在索尔体内“风之契约”的基础魔法之一。
索尔悟性极高,就连他自己也并未发觉。在几天内掌握了基础魔法,并且能够随意使用,让其他七个人讶异。
只是在枯燥的修炼日子里,索尔脑海里那个混迹街头偷东西的流浪儿,长着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
对于斐尔来说,这又是旧的一天,脱离了某个窃贼集团的他,身无长物,过上了比以往更贫苦艰辛的日子。在解决饱腹问题时还要躲避那位“杜丽亚”的追杀——是的,即使是害命,在这北辉上城也并不稀奇。
贵族们的雍容华贵不会因为某个人死了就改变。
此时的斐尔正坐在勾连北辉的大运河“苏哈”的一处码头上,瘦弱的他尝试去搬运货物以挣取薪资,但老板见他骨瘦如柴,怕他是来故意受伤讹钱的,于是以货物珍贵,不能有闪失为理由打发他走。
斐尔静静看着来往的冒烟船轮,起身也离开了。有些昏暗,他想,尽管他正努力站在这明媚阳光下。
从下水道钻出北辉城外,熟悉冷清的坡岭山峦,似乎不适合安身。他摆弄起一根鱼竿,在土地里用手刨出一些虫子,准备充当诱饵去钓些鱼吃,填一填肚子。
“如果我有机会能够学习魔法就好了。”他叹道。
不过也不会过多怨尤。
曾窝在杜丽亚强取豪夺来的破烂古堡里的时候,他会想偷学“父母”的魔法,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学会;也幻想过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或许不富裕,或许和自己一样在流浪,或许平凡地在庄园里为某位贵族耕田,哪怕是奴仆家的儿子,其实都可以接受……
护城河里,一条鱼上钩。
没什么好处理的,斐尔坐在石头上,吃起生鱼。鱼血和内脏滴在他走烂的鞋上。
吃完,又从下水道钻回北辉城。
就算是下水道,有了北辉两个字的庇佑,也演变成地下迷宫,无数来路不明的人会在下水道里相见。
斐尔打算在这里碰一碰运气。那怕赚到一块面包钱。
斐尔的手很稳巧,能够做出一些非常精细的动作,并且非常稳定。他被一个瞎了眼的织布老婆婆看上了,老婆婆住在下水道中,下水道里有她完整的家。
“我叫纽嫩玛纽巴。你以后在我这里工作,你要帮我穿针引线,帮我送布匹。”老婆婆坐在火炉边,盖厚花毯,摇椅咯吱作响,就像这老婆婆一样随时可能散架。
斐尔获得这份工作,老婆婆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耳朵能听见一切。
哪怕是老鼠在管道里呼吸的声音,纽嫩玛纽巴都说吵到她睡觉了。
几天时间,老婆婆用织布机织好一匹粉色的布,又用剪刀裁成一件衣服,完工后老婆婆夸斐尔:“你的手很灵活,受过训练。”
斐尔也不敢回答。所幸婆婆不再多问。
斐尔把衣服送到罗撒街的一家面包店,那家店的女主人惊讶地说自己不用去拿衣服了,问候起老婆婆,斐尔回她说以后都由斐尔送。
女主人看索尔破破烂烂,面色蜡黄,便送了他一块昨天的面包,很大,足够索尔吃上两天。
斐尔没有从下水道回去,而是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拐角,进入一间大概有一张床这么大的、用干草围起与盖顶的房子,这草屋竟然还像个商铺。斐尔掀开地上的盖子,顺着梯子进入了地下,这里就是他暂时工作和生活的下水道。
这样的日子暂时只过了几天,斐尔希望它还能慢慢过下去。
在没有活干的零碎时间,斐尔就坐在商铺里,看那些立起来的草根发呆。
……
希普的腿已经接上,还在库兰的木屋静养。他看着库兰每天忙碌地摆弄药材,也会凑上去帮忙。库兰给他一袋种子,让他把种子烤熟,然后说:“你慢慢把这些吃完。”
希普以为是什么良药,照做了,还很好吃,希普觉得。
转而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库兰和药天人共进晚餐,两个人喝了半个晚上,库兰一直在药天人的身旁倾倒,药天人低头不语。
红酒不小心撒在药天人的正装上,喝醉的库兰竟然只顾着说让药天人今晚别走了。
希普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库兰一个人躺在红酒桌上,烂醉如泥。嘴里似乎还冒着酒泡泡。
……
“还有几天,我们的历险就结束了。希普到现在也没能回来。”爱丽丝难得地坐在巴尔特旁边。
巴尔特道:“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爱丽丝嘟着嘴。
索尔冲过来,道:“药师傅回来了。”
话音刚落,药天人的身影显现在营地里。八人齐齐走过来,各自分享自己的体验。药天人面无表情,道:“你们的进步不错。接下来的几天,我为你们安排好了体能的训练,即便魔法师不要求能够像士兵或者骑士那样,也不能落下自己的体力。”
众人一片哀嚎。
鲁索道:“别的班都不用锻炼,就我们特殊。最下*的人才做苦力活。”
“是啊,这根本不符合我们贵族身份。”瑞森卡尔也附和道。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药天人淡淡说道,“愿意的跟我走便可。”
杰洛斯踏出那一步,索尔紧随其后,爱丽丝更不犹豫,巴尔特看他们走了,也跟上去,普兰特虽然一万个不情愿,最后也不想跟这三个人待在一起,也一起走了。
药天人随手设下一个魔法结界,保护营地里瑞森卡尔三人在他不在时能够不受过于强大的魔兽侵扰。
“体魄是保护魔法师魔法最重要的阵线。”药天人领着五个人在林中穿行,“即使你的魔法再高深,哪怕到了我的层次,也不能忽略肉身的修炼。就算是校长,他的肉身也不弱于一般的魔兽。如果没有强大的肉身做支撑,空有再多魔力,也无法发挥出强大魔法的完整威力。”
“因为肉身会崩毁吧。”巴尔特道。
药天人点点头。
“那如果不要肉身了呢?”索尔问。
“那不就成鬼魂了?”普兰特道。
药天人解释:“如果你强大到一定地步,能够卸下肉身。但是没有肉身的灵魂,如同风中残烛。”
五个人不多问,按部就班开始药天人的训练计划。
索尔在丛林里不停重复着奔跑,药天人给他施加一副重力枷锁,让索尔消耗的体能是平时的数倍。很快索尔败下阵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其他几人更加不经训练,早早就累的趴下。
索尔问药天人过了多久,药天人道:“十多分钟。”
索尔累的都要哭了,心里面一万个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为了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你们筋疲力尽了,可以休息一会儿。”药天人坐在树干上,瞧着二郎而看这些孩子满脸不愿地在进行训练,看到几人疲惫到一定程度,又说道:“在呼吸时,适当分散精神,去进行魔力的吸收和提炼,让它冲刷你的身体。这样能够让你们的身体减少疲惫感。”
索尔悟性高,很快照做。其他四人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表示听不懂如何在运动的时候分开精神去进行魔力的吸收和提炼。
药天人解释道:“就像你们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一样。”
四个人也很快找到感觉,开始了魔力的吸收和提炼。
营地出的瑞森卡尔三人并不是很聊得来,三个人甚至各有目的。
鲁索来到第一学府的目的是成为魔法师,回到他父亲的封地,继承爵位;帕拉则另有原因,但他也不曾透露给任何人;瑞森卡尔是由于其交际上的天赋而被家族送来学府与其他贵族之后联谊的工具,他本身也很完美地施展了这项才华,在学府诸多社团中处处逢源。
间歇的运动一直持续到晚上,药天人带他们离开了这里。
回到最初的营地,药天人对八个人说道:“魔法的修炼,本质上是灵魂的修炼。但你们三个人不能只注重魔法的修炼,肉身的强大同样重要。希望你们在自己抽出时间进行肉身的淬炼。之后我会带你们去魔兽森林深处,为你们淬炼灵魂。”
众人疑惑,药天人懒得多做解释,坐下也便不多说话了。
今夜星子稀少。
药天人为他们修复好了帐篷,并教导了他们修复的技巧和方法,五个人因为太过疲倦,简单清理之后就躺在各自的位置上呼呼大睡。
瑞森卡尔来到药天人旁,坐下,小心翼翼问道:“药老师,您说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卸下肉身,那我们为什么不专注于灵魂的修炼,以期待有一天能够卸下肉身呢?”
药天人淡淡道:“如果你还没到那个层次,肉身被毁了,你就死了。”
瑞森卡尔悻悻点头,不敢多留药天人旁边一刻。
今晚的药天人心情十分压抑,瑞森卡尔察觉到。
帕拉卡见瑞森卡尔终于走了,才走上来问道:“药老师,为什么您不自己去创立一个魔法师协会,却在这所学府里受人驱使呢?”
药天人闻言,淡漠道:“我乐意。”
帕拉卡自知没趣,也就走开了。
鲁索见状,也想走上前,药天人头也没回,就说道:“你们三个都要说上几句话吗?你也早点休息。”
鲁索也回帐篷。
药天人躺下,眼里望见暗沉沉的夜和寥落星子。
回想起和库兰共进美酒的晚上,他又想起自己的弟弟。
库兰总是借着醉酒依偎在他怀里,也是故意撒了红酒,想假借擦身子做些旖旎之事,药天人其实都明白。这样的事也不只一次了。
若是一切如此度过下去也便罢了。药天人心里想。可是他弟弟的脸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想起和弟弟共饮的欢畅,药天人就会一阵心慌。
又不禁想起索尔的脸,与他的弟弟有几分神似;从索尔的脸又联想到斐尔,他呢喃道:“若世上真有相同的花,又当如何?”
“若一切变数穷尽,是否会轮回出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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