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赢看着陈溪黑亮的短发，止住抚摸的冲动，他温声说：“如果不喜欢，可以不回答。”
陈溪闷声说：“可以考虑考虑吗？”
“好。”
坐上车后，陈溪还是不明白，“王小明他怎么会住在这里？我以为他是那种不学无术只想不劳而获的人。”
周厌赢一边开车一边说：“之前在酒吧环境黑暗，我只觉他眼熟，后来那天白天仔细见到他，我才认出来。”
陈溪扭头看周厌赢：“你认识他？”
周厌赢说：“不算认识，是在商业宴会上见过。”
“商业宴会？”陈溪想象不出来王小明能跟周厌赢同时出现在一个高级场合，陈溪怀疑：“你确定没有看错？”
“嗯。”
“他怎么会在？”陈溪好奇问：“刚才我有听到他说他是省级长跑冠军，是因为这个？”
周厌赢似乎回忆了下，点点头：“他确实在体育上有天赋，只是家里破产后，他的参赛资格就被替代了。”
破产？替代？
陈溪没料到王小明人生这么曲折，怪不得屋子这么破，一楼大门都关不严实，要是下雨，一定会进水，屋子地势太低了。
大概是陈溪太过惊讶，周厌赢接着解释：“他家曾经是市级首富，后来因为破产，父母相继离世了。”
陈溪越听越心惊，他想到王小明的脸，还有那个女生，失明的小男孩。
陈溪心里有点难受：“那…那他们怎么办啊？那个小男孩还失明了，王小明还要养着他的弟弟妹妹。”
陈溪看了看周厌赢的侧脸，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他想让周厌赢帮帮王小明，可周厌赢没有义务，甚至都不知道王小明家欠了多少钱，作为市级首富，也许周厌赢倾家荡产了都不够补这个窟窿。
周厌赢看了眼陈溪，知道陈溪是个心软的人，大学三年，周厌赢一直都明白，这也是他对陈溪的得寸进尺保持容忍的一部分原因。
周厌赢说：“我有找办法帮助他。”
陈溪眼睛一亮，“真的？”
“他和他妹妹很聪明，有机会东山再起。”周厌赢说的话几乎都是准的，没有把握他不会这么说。
陈溪稍微放心了点，他都没想到自己一小时前还对王小明咬牙切齿，现在都开始关心了。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特别是周厌赢。
陈溪又想到了刚才周厌赢说的话，脸都有点发红，还好车里没开灯，周厌赢看不见。
所以，周厌赢的意思是，喜欢他？
陈溪将下巴埋进衣领，却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怎么这么突然？
他都没准备好，也没想好。
周厌赢不是喜欢女生？不是暗恋小学同学？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不管了，不想了。
陈溪自己偷偷躲一边乐得没边，却还要矜持着说考虑考虑。
陈溪也想直白一点诉说自己的心意，打直球要省好多麻烦，可他没忘记他们之间的身份。
BOSS和小员工。
陈溪还不想掉马，起码要等实习结束，那个时候，就算周厌赢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
陈溪就可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跟周厌赢亲近，而不是被人猜测是有利可图，想攀高枝图特权。
尽管他们目前还没真正捅破窗户纸，可陈溪已经认定他们最后会在一起，开始幻想未来了。
元旦过去，就到了公司年会，要放假了。
对陈溪来说，有三件事很重要，一是《涩果》成绩亮眼，评分很高，二是《冬日赞歌》官司不知道怎么样了，三是这个公司年会他到底要不要参加？
陈溪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决定不去，去跟苏文昊请假的时候，费宇也在旁边，听到陈溪不去年会，苏文昊跟费宇对视一眼，费宇问：“为什么？”
陈溪挠挠头，他说：“有点事。”
这谎撒得没有水准，苏文昊和费宇都是老江湖，不可能看不出来。
费宇故作可惜道：“每年人事都会举行很多活动，高层还会发红包，其中BOSS的红包最大，你确定真的不来吗？”
陈溪听到这话，更抗拒了，摇头又罢手：“算了算了，我真的不去。”
费宇问：“真不去？”
陈溪狂点头。
苏文昊和费宇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费宇问：“你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陈溪觉得好笑：“我都没谈过，怎么分手？”
苏文昊皱眉：“没谈过？”
陈溪说：“我也没说过我谈恋爱了，你们怎么认定我谈了？”
苏文昊没说话。
费宇戴上随身墨镜。
陈溪一脸奇怪。
苏文昊想了想，签了张请假条，递给陈溪，“其实也不用请假，年会第二天就放假了，要是你改了主意，直接过来就好。”
陈溪点点头，赶紧接过：“谢谢苏哥。”
苏文昊微微一笑。
陈溪退了出去，他拿着请假条看了看，收进口袋。
晚上回去，岳小明就在讨论年会的事，陈溪耳朵听的认真，特别是听到岳小明说他公司有比吃大赛后，陈溪觉得这个比赛冠军一定会是岳小明。
说着说着，岳小明问到陈溪，陈溪摇摇头，说他不准备参加，岳小明问原因，陈溪说：“我不去，怕熟人。”
话音刚落，周厌赢扭开门进来，陈溪看了周厌赢一眼，岳小明说：“有熟人怎么了？你害怕社交啊？”
陈溪不敢说话，因为周厌赢在，他模糊应着，不再谈这个话题。
岳小明转而问周厌赢，周厌赢思考了下，摇摇头：“不去。”
陈溪立刻竖起耳朵。
岳小明说：“你也不去？为什么？是你的公司年会不好玩吗？”
周厌赢说：“要出差。”
“出差？好惨，可是年会结束不都代表工作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出差？”
“特殊原因。”
“哦。”岳小明点点头，过了会又问：“咦，我们这个工作需要出什么差？”
周厌赢顿住，然后缓缓说：“取材。”
“取材？”岳小明挠头：“取材不是……”
“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周厌赢打断岳小明的话，岳小明呆愣愣点头。
陈溪心里一喜，既然周厌赢出差，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年会吃香喝辣了，他要把高层的红包挨个要过去，拿到的钱都用来买奶茶！
陈溪最后确认：“周厌赢，你确定要出差？”
“是，我不会去年会。”周厌赢说得字正腔圆，生怕陈溪听不清。
陈溪心安下来，开始美滋滋期待。
年会是在一个酒店大厅，很空旷，是用来办婚礼及宴会的场地，陈溪偷偷摸摸到了时间进来，环顾一圈，没看到可疑人员，陈溪非常自然地走进去，找了个地方落座，人断断续续进来，陈溪低头玩着手机，突然肩膀被一拍，回头一看，是费宇。
费宇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溪：“骗子。”
陈溪面红耳赤：“那什么，我又没事了，所以来了。”
费宇哈哈笑了几下，勾住陈溪的脖子：“待会跟我一起去把苏文昊的红包要光！”
“好啊！”陈溪一脸开心，冲费宇伸出白白的手心，“费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费宇静止片刻，掏出手机认命：“算你狠。”
陈溪成功收到第一个红包，喜笑颜开。
费宇坐到陈溪旁边嘀嘀咕咕：“有人比我有钱，怎么不去找他！”
陈溪开心的时候耳朵可尖了，他笑着问：“是苏哥吗？我马上就去要个大的！”
费宇说：“我说的不是他。”
“那是谁呀？其他我也不认识。”
“还有一个你认识。”
“我怎么不知道？”
费宇微微一笑：“你会知道的。”
“莫名其妙。”陈溪不知道费宇在打什么谜语，他也没心思去管，因为服务员上冷菜了。
有花生牛肉，皮蛋豆腐，拍黄瓜……，陈溪一个一个尝过去，跟费宇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费宇说：“待会吃完饭还有舞会，有甜品台，别急着跑。”
陈溪夹了粒花生，“我不跑，我得把红包全部要到手才跑。”
费宇笑道：“行，有志气。”
如费宇所说，晚饭结束，所有人又去了另一个宴会厅，这里早已摆好甜品台，颜值很高，西点精致小巧，让人不忍心下口。
陈溪拿了一小块慕斯，又拿了叉子，回头看不到费宇，陈溪自己端着蛋糕跑去沙发区域坐着吃。
没吃一会，旁边坐下个人，是李磊。
两个人相看两厌，陈溪克制着不翻白眼，专心致志吃着慕斯。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磊站起来去端了酒杯，宴会厅摆放着很多高脚圆形小桌子，有的桌面摆着叠成三层的酒杯，有的摆着装面包的篮子，有的放玩偶。
陈溪瞄到李磊拿了酒杯，正打算往沙发方向来，却被同事拦住聊天。
陈溪没再理会，一直到沙发角落传来铃声和振动，陈溪看到沙发角落静静躺着一个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弟弟’。
陈溪看了看宴会中央的李磊，又看了看沙发里的手机，也许是鬼使神差，陈溪居然把手机拿起来接通，放在耳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急得招呼也不打，说话噼里啪啦。
“哥，你接电话怎么这么慢，我有急事，我跟粉黛映画的官司要打输了！输了我可要赔死，你也不忍心看我这个下场，快帮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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