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伤疤

两人并排坐在床前的小竹凳上,季香凝歪头倚着墙,樊芸竹则倚着季香凝。两人互搂着对方的腰际。

南尘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侧目,见二人神情安静淡然,就象寻常百姓家的小姊妹,完全看不出她们曾经有着尊贵的身份。

望着两张安然熟睡的面孔,南尘脑海闪过熊子焉疯狂偏执的模样。暗自感慨,一样是年轻美丽的女孩儿,可惜有的单纯,有的阴暗。

这次下山,熊子焉竟然用下作的手段,逼迫他身边的人给他下药。若不是他医术高超,那独特的药,还真会让熊子焉得了手。

这个疯女人为了得到自己,杀人、放火、□□,现在又加上一条下药,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南尘时时都想弄死她。可是他身后有那么多人,他不能因小失大。这女人是县尹的掌上明珠,县尹是楚王的同姓宗亲,身份非同小可,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再艰难,他也压根没想过用田明给他出的这假婚主意。

这一年,田明一直在给他物色女孩子,也一直被他拒绝着。今年春上,田明在这山上偶然看到樊芸竹,见她长相秀美,性子泼辣,敢说敢干,不循规蹈距,打听清楚她的身世后,就一直怂勇南尘过来相看一下。南尘始终没当回事。

前段日子,南尘身边一个女伴,被熊子焉误会跟他有情,虐杀了。南尘怒不可竭,想杀她的念头达到了极点。

他师父及时赶来,强势命令他离开,他才随田明来了这里。不想,却碰到了季香凝。

面对着她,不知怎么,他就稀里糊涂晕头巴脑地提出了那样的条件。她的拒绝,让他一边窃喜,喜她是个理智,不冲动,有原则的人,一边又控制不住的不舒服。

他发誓,自己对季香凝绝没有什么企图,他从十二岁那年,得知自己的身世,得知师父憎恶自己的原因,就心如死灰,抱定了终生独身的打算。

可是,听到季香凝毫不犹豫的拒绝,听到她说自己已定了亲,他不知就怎么又稀里糊涂跟樊芸竹做了约定。

是因为她们是好朋友?是因为内心深处,隐蔽地想从樊芸竹这儿,听到她的什么消息吗?

下山的这几天,南尘一直在为自己这些乌漆八糟的念头懊恼。这会儿,看到二人安睡的模样,他打定主意,必须要跟樊芸竹解除约定,不能让自己的私心,毁了她们。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无端轻松了许多。

最后,他将视线定在季香凝脸上。

晨曦的薄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迎着光的一面,季香凝的肌肤薄如蝉翼,竟似透明一般,而另一面,笼在阴影中,朦胧的轮廓,甚是娇美。

南尘看得发呆,不期然,想起那天的拥抱...,嗓子有些发紧。

这时,李宽提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南尘,他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田家跟季家相临,他却没跟南尘面对面接触过,更没说过话。回回晃见,回回见他以巾覆面,实在让人觉得古怪。

李宽和南尘对视了一瞬,气氛有些僵,李宽莫名感觉这医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犀利,便没话找话地想要打破尴尬“田兄未回?”

南尘目光往门口飘了一下,低声道“他在后面”

两人这一搭腔,惊醒了季香凝,一睁眼,看到南尘,她有些迷茫,未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等看到李宽,她脑子已完全恢复正常运转,赶忙轻拍樊芸竹“阿姊,阿姊,醒醒,南医师回来了”

樊芸竹困难地睁开眼,动了下身子,却随即捂着左胳膊肘,倒吸了口冷气“哎哟,疼,好疼”

季香凝想起她昨晚摔的那一下,有些紧张,看着南尘,说道“南医师,阿姊昨晚摔着了胳膊,能不能帮她看一下?”

南尘示意樊芸竹伸、屈,抬,来回扭动受伤的胳膊,见活动正常,淡声道“无妨,歇两日就会好转”

“先吃早饭吧”李宽招呼大家。

季香凝被樊芸竹拉着去洗漱。南尘却弯腰开始检查傻蛋的病情。

李宽拎着食盒在一旁看着。看了几眼,恍惚中,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自嘲地想,约莫是前些日子,一直看毛淞治病,看得多了,见个医师,就觉得似曾相识。

等季、樊二女收拾好回来,南尘已检查完毕。他净了手,洗了把脸,跟大家一起去厨房吃早饭。

田家的厨房分了里外间,里间是做饭的地方,外间有桌子、凳子,是吃饭之处。

李宽拿来的饭正好三人份,有粥有饼有腌制的小菜。其中有一份属于傻蛋。幸好他还昏迷着没醒。他正庆幸着,不想刚帮三人摆好饭菜,田明带着一身寒霜走了进来。

李宽挠了下头“田兄,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再帮你端饭过来”,说这话时,他心里有点虚,闻氏向来按人头做饭,很精准,他出来时,她正在洗锅。

“不用麻烦,家里有饼,就着水垫一下就行”田明冲李宽笑笑,李宽挠头心虚的表情,他可瞧得一清二楚。

南尘一声不响,把自己的粥递给了田明。季香凝看一眼樊芸竹,她刚捧着碗喝了一口,季香凝只能将自己的粥贡献出来,放在南尘面前。

南尘意味不明地望着她,看到他眼瞳中小小的自己,季香凝莫名想起那天的拥抱,瞬间脸一阵发热,她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掩饰地说道“那个....我不太饿,吃点饼就行”。

南尘移开视线,将粥就着桌面推回季香凝面前,拿起饼走了出去。田明端着粥,一边喝,一边紧跟在他身后。

樊芸竹扯扯季香凝“你傻了么?他脸上带着面巾,没办法喝粥”

季香凝好心没好报,咕哝了一句“那不会摘了么?看那双眼,也不象很难看的样子嘛”

樊芸竹猛点头“就是,就是,真想问问他,天天带着那破玩意,闷气不闷”

两人嘀嘀咕咕,听得李宽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总觉得他家乖巧听话的女公子,迟早得被这不遵世俗礼仪的樊家女子,给带歪了。

两人吃完饭,帮李宽将碗筷收进食盒,李宽回家时,季香凝告诉他回去就不用再过来了,反正南尘和田明都在。李宽则叮嘱她,万一有事需要帮忙,一定要去家里叫他。季香凝乖乖点头答应。

李宽走后,樊芸竹带季香凝去药房找南尘,打探傻蛋的病情。

来到药房门口,季香凝停下脚,未经南尘允许,她依然只是靠着门口的墙壁等侯,樊芸竹也不敢擅做主张带她进去。南尘凶起来那尖刻的话,她可不想再听到。

药房中,南尘正在一排排的药柜中走动,不停地挑挑拣拣,药筐里已放了一些药材。

田明则端着空碗,跟在他身后,压着嗓门不知在说什么。

听到樊芸竹走进来,田明停住了嘴。朝南尘举了下空碗,转身离开。

南尘继续挑拣着药材。

樊芸竹则象田明一样,一步一趋地跟着南尘,小心地问道“南医师,傻蛋要紧吗?”

“不要紧,他吐出毒血是好事”南尘轻描淡写地答道。

樊芸竹又惊又喜“真的呀?那可太好了,我和香凝昨晚还一直担心他活不成了呢”

“不至于。季香凝呢?”

“她在门外等着。对了,南医师,香凝她没办法跟你学医了,回头,还不知道我阿父那一关怎么办呢”樊芸竹一脸愁容。

“哦?季香凝家人不同意?”这本就在南尘意料之中。

“那倒不是”樊芸竹忧郁地叹了一声。

这回答更是出乎南尘意料,他捏着一株药材,望向樊芸竹“那是什么原因?”

“唉,香凝下个月就出嫁了,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自然没办法学了啊”

南尘手一紧,好好的药材一下折断,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樊芸竹,樊芸竹被他瞪得发毛,磕磕巴巴地问“南医师,怎么了?”

南尘语音平平地道“有点好奇,她怎么这么着急出嫁?”

前天,他刚安排人去了晋国,想看看这事有无转机。那日他在崖边看到季香凝险些做傻事,下山后一直心绪不宁,没想到,他这不相干的人还在为她担心,她这边竟已谈好了婚期?

是想通了,认命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南尘想要问清楚。

他这一问,成功勾起樊芸竹的倾诉欲、望“哪是香凝着急啊。是她一个什么破姑母干的好事。几年都没见上过门,能有多亲?也不知香凝干嘛听她摆布。她那么聪明,我让她想办法拖两年,她都不肯”

南尘若有所思,却没再往下问,继续挑拣起药材。

樊芸竹看南尘没有不耐烦,克制不住又说道“南医师,你别看香凝年纪不大,可沉得住气呢。我们好了几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人,家里到底出过什么事。好几次,我都想问她的,可我母亲叮嘱过我,她不主动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那就是伤疤。问她,就是揭她的伤疤,所以,我才一直忍着不问。可是,有一天,她说漏了嘴....”

樊芸竹说到这儿,突然打住,想着那万一是季香凝的秘密呢?南医师人再好,也好不过她跟香凝的关系。

南尘一边摆弄着筐里的药材,一边貌似随口接她的话茬“她说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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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香凝
连载中莲叶初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