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也抬起头，看到沈烬，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喜又复杂的表情：“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烬终于回过神，快步走了过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燃，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他想要上前抱住弟弟，却看到沈燃的脸色有些苍白，手臂上缠着绷带，似乎也受了伤。
“哥，先别过来！”沈燃突然开口，语气急促，“这里的能量不稳定，而且……我被蚀雾轻微感染了，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怕传染给你。”
沈烬的脚步顿住，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被感染的？有没有办法治疗？”
苏沐叹了口气，拉着沈燃坐下，对沈烬说：“沈队，我们也是没办法。事故发生后，我们被困在这里，为了活下去，只能在蚀雾区边缘活动，上个月小燃为了保护设备，被一只变异体抓伤了，幸好我们找到了抑制感染的药剂，暂时稳住了病情。”
林砚看着沈燃，突然想起三年前事故发生时，他最后看到的场景——核心实验室的大门被炸开，浓烟滚滚，他在混乱中看到沈燃和苏沐推着一个设备跑向紧急通道，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当年的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设备老化吗？”
沈燃和苏沐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沈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有人在核心能量炉里动了手脚，目的是为了窃取我们研究的‘屏障稳定核心’。”
“屏障稳定核心？”沈烬皱起眉头，“那是什么？”
“是我和苏沐研究的新项目，能让‘环界’的屏障变得更稳定，甚至能扩大屏障范围，让更多人活下去。”沈燃解释道，“但这个项目触及了内圈那些人的利益——如果屏障扩大，外圈的人就能获得更多资源，内圈的特权就会被削弱。所以他们才会破坏实验，制造事故，想要销毁研究数据，甚至除掉我们。”
林砚恍然大悟，当年他被调离能源站，也是因为“事故责任”，现在想来，可能只是内圈为了封口，随便找的借口。“那你们这些年，一直在躲着内圈的人？”
“是，他们一直在找我们，想要彻底除掉我们，销毁所有研究资料。”苏沐点了点头，“我们只能在蚀雾区边缘活动，利用废弃的设备继续研究，希望能完善稳定核心，到时候就算内圈反对，我们也能强行启动设备，改善‘环界’的状况。”
沈烬看着弟弟，心里充满了心疼和愤怒。他没想到，自己找了三年的弟弟，竟然一直在承受这样的危险，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环界”内部的人。“你们为什么不回‘环界’？就算内圈反对，外圈也有很多人会支持你们。”
“不行，内圈在圈里安插了很多眼线，我们一旦回去，立刻就会被发现。”沈燃摇了摇头，“而且稳定核心还没有完善，现在回去，只会打草惊蛇。”他看向沈烬，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哥，你能不能帮我们？你是守卫者，熟悉‘环界’的情况，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把完善后的稳定核心送进能源站，启动设备。”
沈烬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帮你们。”他看向林砚，“你呢？这可能会得罪内圈的人，对你没有好处。”
林砚笑了笑，他想起三年前被调离能源站时的不甘，想起那些因为屏障不稳定而死于蚀雾的人，想起沈烬为了寻找弟弟而付出的一切。“我以前是能源站的工程师，完善屏障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也想知道，当年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毁掉一切。”
沈燃和苏沐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设备屏幕上的数据开始紊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苏沐脸色一变，看着屏幕：“不好！能量核心的稳定装置出问题了，而且……外面好像有大量变异体聚集！”
沈烬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步枪：“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变异体聚集？”
“可能是能量核心的波动吸引了它们！”沈燃快速操作着设备，额头渗出了冷汗，“稳定装置最多还能撑半小时，一旦崩溃，不仅核心会损坏，我们也会被变异体包围！”
沈烬眼神一沉，立刻做出部署：“苏沐，你和沈燃一起，尽快修复稳定装置，争取时间。林砚，你熟悉设备，帮忙打下手。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在外面建立防线，挡住变异体！”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沈烬带着队员们走出空间，在通道里设置防线。林砚则留在设备旁，看着沈燃和苏沐快速操作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不停跳动，让人眼花缭乱。
“需要我做什么？”林砚问道。
“帮我把那边的备用线路接起来，红色接正极蓝色接负极，注意不要碰错，会短路的。”沈燃指着角落里的一堆线路，语速飞快。
林砚立刻走过去，拿起线路开始连接。他曾经在能源站负责过类似的设备维护，动作很熟练。很快，线路接好，设备的警报声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屏幕上的能量波动曲线依旧很不稳定。
“还不够，核心的能量输出不稳定，需要手动调节。”苏沐擦了擦额头的汗，“林砚，你能去核心控制室吗？就在里面的小房间，里面有调节旋钮，按照这个参数调整。”他递给林砚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参数。“记住，顺时针调是增强输出，逆时针是减弱，必须严格按照这个数值来，差一点都可能导致核心过载。”他又补充道，“控制室的门是电子锁，密码是沈燃的生日，0719。”
林砚点头应下，握紧纸条快步走向里侧的小房间。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半人高的控制台，布满了按钮和旋钮，屏幕上闪烁着刺眼的红光，显示着“能量输出异常”的警告。他立刻按照纸条上的参数，伸手去调最中间的主旋钮——就在指尖触到金属旋钮的瞬间，控制台突然发出“滋啦”一声，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手臂，林砚猛地缩回手，指尖已经有些发麻。
“怎么回事？”外面的沈燃听到动静，探头进来问道。
“控制台线路老化，有漏电。”林砚甩了甩手，重新稳住身形，“没事，我小心点就行。”
他屏住呼吸，再次伸手，这次避开了裸露的线路接口，精准捏住旋钮，一点点顺时针转动。屏幕上的数值缓慢攀升，从“58.7%”逐渐接近纸条上的“72.3%”，红光慢慢变淡，转为橙黄色。就在数值即将达标时，整个房间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控制台猛地倾斜，林砚没站稳，狠狠撞在墙上，额头磕出一片淤青。
“林砚！”沈烬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带着罕见的急促，“变异体突破第一道防线了，你们还有多久能修好？”
林砚顾不上疼痛，咬牙扶住倾斜的控制台，终于将数值稳定在“72.3%”。屏幕瞬间亮起绿光，“能量输出稳定”的提示跳出，警报声也随之停止。他立刻冲出房间，喊道：“稳定了！核心输出正常了！”
沈燃和苏沐同时松了口气，快速操作着主设备，将稳定核心的数据备份到便携式硬盘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变异体太多，防线撑不了多久。”苏沐拔下硬盘，塞进防水袋，“沈队，我们有一条通往‘环界’外围排水渠的密道，从那里能避开内圈的眼线，直接回到外圈营地。”
沈烬刚要点头，通道口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队员的嘶吼：“沈队！它们冲进来了！”紧接着，一只体型巨大的变异体撞破通道的木栅栏，嘶吼着扑了进来——它的身体像熊一样粗壮，却长着蜥蜴般的鳞片，爪子泛着寒光，显然是被蚀雾深度改造过的“蚀骨兽”。
“保护沈燃和苏沐！”沈烬大喊着扣动扳机，子弹击中蚀骨兽的头部，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血洞。蚀骨兽吃痛，转而扑向沈烬，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啸扫来。沈烬侧身躲开，却因为腹部伤口牵扯，动作慢了半拍，被爪子边缘扫中肩膀，作战服瞬间撕裂，鲜血渗了出来。
林砚心脏一紧，立刻抄起墙角一根废弃的钢管，朝着蚀骨兽的后腿狠狠砸去。钢管撞上鳞片，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蚀骨兽吃痛转身，注意力被林砚吸引。沈烬抓住机会，从腰间抽出短刀，猛地跃起，将刀狠狠插进蚀骨兽的眼睛——这是变异体最薄弱的地方。
蚀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但更多的变异体已经涌进通道，嘶吼声此起彼伏，队员们的枪声越来越稀疏，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快走！”沈烬捂住流血的肩膀，一把拉住林砚的胳膊，朝着苏沐所说的密道方向跑去。沈燃紧跟在后面，时不时回头开枪，延缓变异体的追击速度。
密道入口藏在设备后方的一个暗格里，苏沐快速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里面只能走单行，大家跟紧，别掉队！”苏沐率先钻了进去，沈燃紧随其后，林砚正要进去，却看到沈烬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追来的变异体。
“你干什么？”林砚拉住他，“快走啊！”
“你们先去前面等我，我断后。”沈烬掰开他的手，将步枪塞给他，“照顾好沈燃，别让他出事。”
“不行！你伤口还在流血，单独留下太危险！”林砚不肯松手，“要走一起走，我帮你断后！”
沈烬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坚定：“没时间争了，通道只能容一个人转身，你留下来只会拖后腿。”他不等林砚反驳，猛地将他推进通道，自己则守在入口处，举起短刀，迎向冲来的第一只变异体。
林砚在通道里踉跄了几步，回头只能看到沈烬的背影被涌来的变异体淹没，心里像被揪紧一样疼。他咬着牙，攥紧手里的步枪，快步追上前面的沈燃和苏沐——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守住沈燃，不让沈烬的牺牲白费。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能靠苏沐手里的荧光棒照明。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耳边还能听到身后隐约传来的枪声和嘶吼声，沈燃的脚步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白。“哥他……”他声音哽咽，话没说完就被苏沐按住肩膀。
“沈队不会有事的，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强。”苏沐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到达排水渠，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彻底摆脱变异体。”
林砚沉默着点头，心里却一直在祈祷。他想起沈烬在气象站救他时的决绝，想起在营地帮他处理伤口时的隐忍，想起他看着旧照片时眼底的温柔——这个总是冷冰冰的人，其实比谁都要重情重义。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光亮，潮湿的空气里也多了几分水流的气息。“快到了！前面就是排水渠的出口！”苏沐加快脚步，推开通道尽头的井盖，率先跳了出去。
林砚和沈燃跟着跳出，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狭窄的地下排水渠里，水流浑浊，散发着腥臭味。渠壁上有攀爬的铁梯，通向地面。“从这里上去，就是‘环界’外圈的废弃工厂区，离营地只有两公里。”苏沐指着铁梯，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看向林砚身后。
林砚猛地回头，只见沈烬浑身是血地从通道里走了出来，脚步虚浮，腹部和肩膀的伤口都在流血，防毒面罩也破了一个洞，露出的嘴角沾着血迹。他看到林砚三人，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晃了晃，差点摔倒。
“哥！”沈燃立刻冲过去扶住他，声音里满是心疼，“你怎么样？伤得这么重！”
“没事……”沈烬喘着气，视线落在林砚身上，看到他安然无恙，才微微松了口气，“变异体被我引去别的方向了，暂时……追不上来。”
林砚快步上前，帮沈燃一起扶住沈烬，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再流血就危险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急救包，刚要打开，就听到排水渠入口处传来“哗啦”的水声——几只体型较小的变异体顺着水流游了过来，正是之前被引开的那些，显然是顺着气味追来了。
“没时间处理了，先上去！”苏沐立刻攀上铁梯，“沈燃，你先带沈队上去，我和林砚断后！”
沈燃点点头，吃力地扶着沈烬爬上铁梯。林砚则和苏沐一起，举起步枪，对着游来的变异体开枪。子弹在狭窄的排水渠里回荡，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变异体虽然体型小，却异常灵活，不断有漏网之鱼顺着渠壁爬上来。
“快走！我来殿后！”苏沐突然推了林砚一把，将一个防水袋塞进他手里，“这里面是稳定核心的备份数据，一定要交给沈队，让他想办法送进能源站。记住，内圈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一定会在营地布控，千万小心！”
林砚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苏沐已经转身，将手雷拉开保险，朝着涌来的变异体扔了过去。“快走！别回头！”
林砚咬着牙，转身爬上铁梯，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排水渠剧烈震动，碎石纷纷落下。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上爬，直到爬上地面，看到沈燃正扶着沈烬靠在废弃工厂的墙壁上，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沈燃看到他手里的防水袋，又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铁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苏沐呢？他没跟上来？”
林砚低下头，声音沙哑：“他……为了掩护我们，留下来了。”
沈烬靠在墙上，闭上眼，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苏沐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沈燃最信任的伙伴，如今却……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们不能让苏沐白白牺牲，稳定核心必须送进能源站，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林砚点点头，将防水袋递给沈烬。沈烬接过，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沈烬立刻警惕起来，示意林砚和沈燃躲到废弃的集装箱后面。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工厂门口驶过，车身上印着“环界内圈安保”的标志。林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内圈的人果然已经布控了，他们现在带着稳定核心，就像抱着一颗定时炸弹。
越野车驶远后，沈烬才松了口气，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哥！”沈燃惊呼着扶住他，看向林砚，眼里满是慌乱，“怎么办？他晕过去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林砚看着昏迷的沈烬，心里快速盘算着。营地肯定不能回了，内圈的人一定在那里守着；能源站更是禁区，没有权限根本进不去。突然，他想起一个地方——三年前能源站事故后，他曾在郊区的一个废弃信号塔下藏过一些维修工具和应急药品，那里偏僻，很少有人去，或许可以暂时落脚。
“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林砚扶起沈烬，让沈燃帮忙搭把手，“我们先去那里给沈烬处理伤口，再想办法联系可靠的人，把稳定核心送进能源站。”
沈燃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林砚，扶着昏迷的沈烬，朝着废弃信号塔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布满灰翳的大地上，像三道微弱却倔强的光，在末日的废墟里，执着地朝着希望的方向前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环界”内圈，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看着屏幕上沈烬三人的行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找到你们了，”他拿起对讲机，语气冰冷，“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把稳定核心抢回来，至于那三个人……一个都别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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