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林里的暗哨
朝阳下的山林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腐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沈烬的伤口被汗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像有钝刀在割，他却始终走在最后，目光警惕地扫过身后的树丛——能源站的爆炸声还在远处回荡，但追兵的脚步声或许正藏在这片寂静里。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去躲躲。”林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左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那里隐约能看到岩石的轮廓。他拨开带刺的枝条，率先钻了进去，沈燃扶着沈烬紧随其后，刚踏进山洞，一股干燥的泥土气息就扑面而来，洞壁上还残留着篝火的灰烬，显然之前有人来过。
沈燃放下背包，刚要拿出水壶，就被林砚一把按住手腕。“别出声。”林砚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指向山洞深处的阴影——那里有一道微弱的反光，像是金属在晨光下的折射。他缓缓举起步枪，一步步挪过去，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匕首直对着林砚的喉咙。
“自己人！”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看清林砚的脸后，立刻收回匕首，“是林砚哥？我是阿凯，‘破晓’的外围哨探。”
林砚松了口气，放下枪：“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接到消息，说有人要动能源站，让我们在山林里布哨，防止内圈的人搜捕。”阿凯说着，目光落在沈烬和沈燃身上，看到沈烬手臂上的绷带，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这位大哥受伤了？我这里有止血药，是上次从内圈医院抢来的，效果比简易绷带好。”
沈烬没拒绝，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任由阿凯拆开旧绷带——伤口边缘已经有些红肿，阿凯倒出消毒水，棉签碰到伤口时，沈烬的身体微微一颤，却依旧没吭声。沈燃在旁边看着，眼眶有些发红，伸手想帮哥哥按住伤口，却被沈烬轻轻推开：“没事，忍忍就好。”
“内圈现在乱成一团了。”阿凯一边给沈烬缠新绷带，一边低声说道，“能源站爆炸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内圈的高层在疯狂搜捕‘破坏者’，还加派了巡逻队封锁山林，说是要把人抓回去抵罪。”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铺在地上，“这是我们哨探画的路线图，沿着这条小溪走，能绕开三个巡逻点，最后到‘破晓’的临时据点，那里有医生，还有足够的物资。”
林砚蹲下身，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据点离这里有多远？走快的话，半天能到吗？”
“差不多，但中午会有一批巡逻队在小溪上游搜查，我们得赶在那之前过去。”阿凯说着，抬头看了看洞口的阳光，“现在出发，应该还来得及。”
沈烬站起身，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还是疼，但比之前利索了些。“走吧。”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枪，目光扫过两人，“路上小心，别留下痕迹。”
四人刚走出山洞，就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犬吠声，阿凯脸色一变：“是内圈的搜山犬，它们鼻子灵得很，我们得赶紧躲进前面的竹林里，那里的竹子气味重，能盖住我们的味道。”
几人立刻加快脚步，钻进竹林时，犬吠声已经越来越近。竹林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细长的竹叶在头顶交织，偶尔有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落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阿凯走在最前面，用刀砍掉挡路的竹枝，嘴里不停提醒：“别碰竹叶上的露水，里面可能混了蚀雾残留，沾到皮肤会发痒。”
沈燃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沈烬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犬吠声瞬间变得急促，似乎正朝着竹林的方向跑来。
“快，前面有个土坡，我们躲到坡下面去！”林砚说着，一把拉过沈燃，朝着前面的土坡跑去。阿凯和沈烬紧随其后，刚躲到土坡下，就看到几只黑色的搜山犬从竹林里跑过，后面跟着五个穿着黑色安保服的人，手里举着枪，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怎么没人？”一个安保人员皱着眉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枯枝。
“别管了，赶紧搜，上面说了，找不到人，我们都得受罚。”另一个人说着，率先朝着竹林深处走去，搜山犬跟在后面，鼻子贴着地面不停嗅着。
等他们走远，四人才松了口气。沈烬靠在土坡上，喘了口气，突然咳嗽起来，他用手捂住嘴，摊开时，手心沾了一点血丝。沈燃看到后，脸色瞬间发白：“哥，你没事吧？是不是蚀雾的影响？”
“没事，只是刚才爬管道时呛到了。”沈烬把脸转过去，不想让他担心，“别耽误时间，赶紧走。”
阿凯看着沈烬的脸色，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瓶绿色的液体：“这是‘破晓’自制的抗蚀雾药剂，虽然效果不如内圈的特效药，但能缓解症状，你喝了吧。”
沈烬接过药瓶，拧开盖子，一股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他仰头一饮而尽，喉咙里像是火烧一样。林砚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水壶：“喝点水漱漱口。”
四人继续往前走，穿过竹林后，终于看到了阿凯说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边的石头上还沾着晨露。阿凯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水，尝了尝：“没问题，水是干净的，我们可以在这里歇五分钟，补充点水分。”
沈燃拿出水壶，刚要往里面灌水，就听到沈烬突然喊了一声：“小心！”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烬一把拉到身后，紧接着，一颗子弹“嗖”地一声打在他刚才站着的石头上，溅起一串水花。林砚和阿凯立刻趴在地上，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小溪对岸的山坡上，站着两个拿着狙击枪的人，黑色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是内圈的暗哨！”阿凯咬牙说道，“他们肯定是跟着搜山犬过来的，我们暴露了！”
林砚从背包里拿出步枪，对准对岸的暗哨，刚要开枪，就看到其中一个暗哨突然倒了下去，额头多了一个血洞。他愣了一下，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坡另一侧的大树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正朝着他们挥手。
“是小满！”阿凯惊喜地喊道，“她是我们据点的狙击手，肯定是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
小满从树上跳下来，快速跑到溪边，对着他们喊道：“快过来！对岸还有一个暗哨，我已经解决了，但后面还有巡逻队，我们得赶紧走！”
几人立刻趟过小溪，溪水刚没过脚踝，冰凉的水流让沈烬的伤口一阵刺痛。小满看着他的伤口，皱了皱眉：“你伤得很重，得尽快到据点处理，再拖下去，伤口会感染的。”
“巡逻队还有多久到？”林砚问道。
“最多十分钟，他们刚才已经发现了暗哨的尸体，正朝着这边赶来。”小满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短促的哨音，很快，从远处的树林里跑过来一匹棕色的马，“这是我们藏在这里的马，让他骑上去，我们走快点，应该能甩掉巡逻队。”
沈烬刚要拒绝，就被沈燃和林砚按住肩膀：“哥，你别逞强，骑上马，我们才能更快到据点。”
他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沈燃的帮助下骑上了马。小满牵着马绳，林砚、阿凯和沈燃跟在旁边，几人沿着小溪快速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却始终没能追上他们。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隐蔽的木屋，周围围着高高的木栅栏，上面挂着很多铃铛，显然是“破晓”的临时据点。守在栅栏门口的人看到小满，立刻打开门：“小满姐，你们回来了！里面的人都在等消息呢！”
几人走进据点，立刻有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看到沈烬，立刻说道：“我是这里的医生，快把他扶到医疗室，我要给他处理伤口。”
沈燃扶着沈烬跟着医生往医疗室走，林砚和小满则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拦住——那是“破晓”的队长，陆沉。“能源站的事，你们做得很好。”陆沉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林砚身上，“但内圈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加大搜捕力度，我们得尽快做好准备。”
林砚点点头，目光看向医疗室的方向：“沈烬的伤需要时间恢复，据点的安全也得加强，我担心内圈会派更多人来。”
“放心，我们已经加派了哨探。”陆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林砚，“这是内圈最新的兵力部署图，是我们的人冒死传出来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地方。”
林砚接过纸，刚要展开，就听到医疗室里传来沈燃的喊声：“医生！我哥他怎么了？！”
几人立刻跑过去，只见沈烬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意识，医生正拿着听诊器，眉头紧紧皱着：“他体内的蚀雾浓度比我想象的要高，而且伤口已经感染了，得立刻做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沈燃抓着医生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哥，求你了！”
“我会尽力，但我们这里的设备有限，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医生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手术工具，“你们先出去，我要准备手术了。”
陆沉拉着沈燃走出医疗室，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沈烬是个硬汉子，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沈燃靠在墙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林砚看着他，心里也沉甸甸的——他们虽然成功停止了实验，但沈烬的情况却越来越糟，而且内圈的威胁还在，接下来的路，似乎比之前更难走了。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强烈，据点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有的在加固栅栏，有的在检查武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林砚站在医疗室门口，目光盯着紧闭的门，心里默默祈祷——沈烬，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黑暗要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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