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困,你陪我坐会。”
栀海被夜尘拉着手,低头回道:
“是。”
夜尘玉肌添忧,多情反为多情累,筑起的钟情如烟如风在消散。
“栀海,若是有心上人,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栀海道:
“没有!”
“栀海,别只想保护父王做任务,该要为自己多想想。”
“使命。”
栀海玉手托腮,说道:
“栀海,其实我挺羡慕你,一个人自由自在,不被世间情迷所惑。”
栀海回道:
“假象。”
“你是说我看到的,是假象?”
“是。”
夜尘饶有兴致,问道:
“栀海,我觉得你有事藏在心里。”
“没有。”
“骗人,虽然寡言少语,我感觉得到,你一定有事藏着,你不想说而已。”
栀海知晓自己的身份,倾心夜尘已有十年,只愿夜尘享尽人间的美好一切,便足够,不敢奢望更是不敢多想。
“回郡主,没有。”
“好了,我信你还不成,看你一本正经的样。”
“郡主,该休息。”
几次被催的夜尘只能就寝,栀海仍旧打坐而眠,夜尘见她那副冷冰冷的表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热。
静姝在小白华睡下后来到定影这儿,定影见静姝未休息,问道:
“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
“痛,睡不着。”
静姝坐下,对定影说道:
“定影,姐姐想问你个问题。”
“嗯,姐姐请说。”
静姝千思回虑,说道:
“云染与夜尘,你会选择谁?”
定影不明静姝之言,问道:
“姐姐指的是?”
静姝明言,道:
“她们二人间,你会选择谁?”
定影不以为然,回道:
“不知道。”
“定影,你要做出选择。”
“为什么?”
静姝焦急地说道:
“定影,你没感觉到吗?”
“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姝握住定影的手说道:
“姐姐若是没猜错,她们二人对你已动情。”
定影满脸不可思议,觉得静姝在开玩笑,笑道:
“姐,我可不是冯绍民,招那么多人喜欢,就算你的定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倜傥,也还没到姐姐说得这么夸张。”
“定影,姐姐可是认真地在跟你说,可别不当回事。”
“可是,定影没感觉到。”
静姝道:
“姐姐知道,你的心只在远盟,可姐姐希望的是,若你有喜欢的,相信远盟也会为你高兴。”
定影这才将静姝的话放心上,回道:
“可是姐姐,定影才与她们二人相识不久,她们又怎会……”
“缘份可不与你商量时间的长短。”
定影笑道:
“照姐姐这么说,定影都快赶上冯绍民了。”
静姝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若定影你喜欢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位,姐姐都会祝福你们。”
定影此次不再嬉戏,说道:
“姐,她们二人都很好,但,定影心里只有远盟。”
“真的不考虑吗?”
“姐,我知道姐为我好,可是定影这颗心,在远盟离去时便随她去,至少目前是。”
静姝知晓定影的心情,不再撮合,说道:
“不管怎样,姐姐希望你幸福快乐。”
定影道:
“嗯,我会和她们二人说清楚。”
“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以免到时伤了她们二人。”
定影这两日见那南宫煜对静姝有意,凑近静姝耳旁道:
“姐,那位南宫煜,他对姐姐你……”
静姝平静地回道:
“姐姐知道,只是姐姐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经营这些。”
定影道:
“姐,我和小白华同样希望姐姐有人照顾。”
静姝道:
“有你和白华照顾,足够了。”
定影邪魅一笑,道:
“姐~我再怎么细心地照顾姐姐,也会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嘶~姐,痛痛痛~”
静姝揪着定影耳朵,说道:
“还乱不乱说话?”
“姐,不说了不说了,快松手。”
静姝松开纤细的手在绕卷着发丝,定影道:
“姐,定影可是认真的,难道姐姐不想做个贤妻良母吗?”
静姝笑道:
“姐姐这不正做着嘛。”
“正做着?”
静姝学定影道:
“嗯,贤妻啊。”
“…………”
静姝起身步步逼近定影道:
“莫不是,郎君你反悔,不认我这个妻子?”
定影只觉不妙,起身后退着,道:
“妻子?”
“你可真是负心汉,凤阳县时,是谁称我为娘子?可别想抵赖。”
定影这才想起在凤阳县对公孙兰所说的,笑道:
“姐,可真有你的,这都还记着。”
“当然,郎君说的,作为妻子当然记得。”
方才静姝的步步逼近,惹得定影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
定影见静姝美丽动人,小指勾起静姝下颌道:
“既然唤我郎君,我是不是该要做到郎君的义务?”
说罢,定影便朝前迈进,静姝知晓定影的图谋不轨,转身便想跑,被定影一把拉过搂入怀中,说道:
“看来,定影是可以照顾姐姐了。”
静姝欲反抗,又担心碰到定影受伤的手臂,只道:
“别闹了啊,小心手臂。”
“不妨事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定影右手环抱住静姝,将她推倒至榻上,双手撑于榻上的定影说道:
“姿色绝伦,怎不使人动心。”
静姝被定影推倒的瞬间,知晓定影又在拿自己开玩笑,双手遮挡重要部位,二人有着十几年的对视,道:
“败军之将。”
定影玉指游走在静姝脸颊上,欣赏着静姝的美貌,说道:
“今非昔比。”
定影缓缓地靠近静姝,静姝只觉定影的吐气越来越近,定影道:
“相信我这个郎君可以将你照顾得很好。”
静姝双眸紧闭,轻咬着嘴唇,长长弯弯的睫毛微微荡漾,脸上竟泛着些许红晕,静姝道:
“我从不相信嘴上功夫的人。”
静姝面对定影时常对自己的打趣亦是毫无办法,定影道:
“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
这时的定影,指尖来到静姝的小腹间,轻解着她腰带,静姝仍是不做任何动作,任由她“夫君”做主。
以静制动,静姝越是静得厉害,定影越是怂得彻底,道:
“姐,睡吧。”
静姝睁开双眼看向定影,说道:
“这是第多少次败了?”
定影继续为静姝宽着外衣,回道:
“嗯~数不清了。”
二人嬉笑而眠,定影如儿时般吵着闹着要静姝陪她睡觉,有姐姐在,她便不会做恶梦。
定影睡去,静姝迟迟未能入眠,定影今日之言,是铁了心要孤独一生,也罢,只要定影好好地活下去,便也不勉强,守护定影与小白华,才是静姝最大的幸福,她们二人安定,静姝许是才会考虑自己。
夜越来越深,静姝也渐渐睡去,二人十几年间形影不离互相照顾,胜似至亲。
云染这儿亦是不能寐,割不断的情丝越来越牵连。
冯绍民与天香倾诉思念后,言至丑时天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冯绍民时而感到手臂疼痛,蹑手蹑脚地起身查看一番,只见手臂微微泛红,肉眼可见的伤口开始变得严重起来,冯绍民知定是洪过天对自己下手。
为了不让天香担心,忍痛而眠,他想定是国师指使,既是国师,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些还需要自己好好斟酌才是。
略感困倦的冯绍民不去多想,上榻与天香共枕而眠。
次日一早,云染早早起身准备回药铺,上完药的定影早早在府内等着,冯绍民亦是早起,与定影在前厅聊着,定影见云染正出来,说道:
“云染,我送你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云染不知定影他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兴奋、开心,紧张而又期待,回道:
“定影公子,你的伤要多注意,不可食辛辣凉性之物。”
定影谢道:
“多谢,我记住了,我们走吧。”
冯绍民见二人离去,在想定影如实坦白,云染又作何反应……夜尘正见他们二人离去,淡淡的忧伤浮现,对冯绍民道:
“驸马,他们确实是一对仙眷良缘,看来,本郡主还要继续寻觅。”
定影将夜尘、云染二人的事告诉了冯绍民,有着状元脑袋的他也处理不来这棘手的事儿。
“郡主,相信郡主会有守护的人,只要你用心去感受,说不定,这份真情就在身边。”
“不想了,本郡主还没玩够呢。”
若是知晓,还会不会如此这般痴情?
定影与云染并肩而行,云染玉指缠绕发丝,不知定影他有何事要对自己说来,定影不再淘气,认真地对云染说道:
“云染,有件事,我想我应该要对你明说。”
云染只觉定影今日特别严肃,问道:
“定影,你请说。”
定影道:
“还记得我说的远盟吗?”
“嗯,记得,她是你的挚爱。”
定影停下脚步,说道:
“其实,我与远盟一样,我不是公子。”
云染似乎没有完全明白定影之意,问道:
“与远盟一样?”
“是的,我不是公子,同远盟一样,也同你一样,是位女子。”
云染听此言犹如晴天霹雳,目瞪口呆,他所言让她难以置信,定影继续道:
“云染,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远盟喜爱如此装扮,她走后,我便时常如此装扮,使我觉得,远盟她好像没有离开过我……对不起云染……”
云染虽感到震惊、失望,可定影她并没有对自己有过任何承诺与意向,何来的对不起?
定影继续歉意道:
“云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云染平息情绪,梦醒梦碎,回道:
“定影,不要向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你这身份,太让我意想不到……我……”
“云染,对不起。”
云染继续走着,自己暗许芳心却是一场梦,定影继续跟着,云染走至拐角处默默拭泪,定影上前道歉道:
“云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欺骗你们……”
定影双手扶着云染的双肩,满脸歉意,云染道:
“定影,这不关你事,是我自己不好,不关你事。”
定影见云染落泪,自己本无意却将她伤害,云染泪中带笑,道:
“你看你,瞧你急的,又不是你的错。”
定影见云染娇容带笑,说道:
“云染,都是我不好,害你落泪。”
云染深呼吸着,看向定影,难怪她昨日着装如此美丽,本就是娇女郎,云染道:
“虽听过女子相恋,没想到这事竟发生在身边……”
定影道:
“我与远盟……不说她了,我送你回去吧。”
云染怀揣着心事,定影她是女子,可还是会迷恋她的笑容……定影见云染还站在那不动,问道:
“云染,我们走吧。”
云染想起定影与远盟的天人永隔,不知她们因何事而永别,昨日那两人嚷着要杀了定影,期间有说起远盟,不免叹息为她们感到难过,再度落泪,定影见状,说道:
“云染,你肯定是生气了?都被我气哭了,都是我不好……”
定影摇头回道:
“不是你,不是你,想起昨日你说起远盟而难过……”
“远盟…… ”
远盟离去那段时间,确实是漫漫长夜不知晓,日落云寒苦终宵。
定影道:
“都过去了,远盟在我心里,不曾离去。”
云染读到定影眼里依然是悲伤的神情,情难自禁,展开手臂拥抱着定影,说道:
“远盟她一直在,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
云染的拥抱定影不再拘谨,较高的她回抱着云染,道:
“嗯,有姐姐、小白华、公主、冯绍民还有你,这么多人,定影很快乐。”
云染离开她仅有的拥抱,道:
“我们走吧,爹爹肯定焦急万分。”
“嗯,我送你。”
心事坦然的定影心有愧疚,希望云染她能与往日那般快乐。
定影送回云染,稍坐了会儿便回到状元府,即将面对夜尘,定影愧疚感再添几分。
栀海见夜尘心事重重,便在状元府大门等着定影,栀海见她回来,拦住定影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
定影不知栀海为何找自己谈话,回道:
“请!”
二人在离府数丈远,栀海直言不讳道:
“郡主她钟情你。”
定影拼命眨着眼睛,被姐姐言中,自己却不知道。
“云染姑娘亦如此,郡主不忍拆散你二人,可我不忍看郡主难过。”
“栀海,你听我说。”
“请先听我说。”
定影尊重栀海,说道:
“请说。”
冷若冰霜的栀海看向远方,继而看着定影,道:
“昨夜郡主与我吐真情,来京那日,你给老者送食物时,郡主对你一见钟情,后又在蹴踘时见到你,郡主欣喜不已。但云染姑娘亦是对你有意,郡主与云染姑娘情同姐妹,说你们二人仙眷良缘,不忍拆散,便退出,郡主只觉是一厢情愿,可栀海见郡主心事重重,她失落、难过,从不说。但我知道,我不希望她难过,我希望她幸福快乐,只要她想,栀海都想为她争取……我看得出,定影你对云染姑娘并无男女之情,因此,私自找你,就是想告诉你,郡主喜欢你。”
栀海今日的话语,比她十几年加起来的都还要多,定影明白栀海之意,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栀海你钟情郡主,对不对?”
栀海看向定影,心想这人与冯绍民那般心细如尘,栀海道:
“护主。”
定影道:
“我说得对不对?”
栀海承认,道:
“是!或许定影与郡主多言语几句,郡主也会感到开心...”
“栀海,我也有话对你说。”
“请说。”
定影的右手搭在栀海的肩膀,说道:
“我很抱歉,栀海,我同你一样,是个女子!方才我送云染回去时,我便告知了她详情,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有意隐瞒。姐姐对我说别伤了郡主与云染,定影不知姐姐为何如此一说,姐姐直言明说,我才知自己犯了错。”
栀海听完定影之言,觉荒唐,说道:
“当真?”
“栀海,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会给她们带来伤害,在我知道后,我只想告诉她们,我是女子,而我也有深爱的女子!”
“为何又不与她在一起?”
定影说道:
“她不在了,她永远离开了我。但是,栀海你有机会,即使郡主不接受,你也该告诉她你的心意,别像我一样,只能永远思念,而这思念,不能让姐姐知道,否则,她会担心我。”
定影离去时又道:
“真的很抱歉,我并非有意伤郡主,我会与郡主说明。”
栀海站在原地,见她背影孤单寂寞,象是看到自己那般,多少次自己亦如此……
栀海自言自语道:
“郡主,你又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定影回府后,当着大家的面将自己的发带解了下来,静姝帮场道:
“日后别再调皮了,女儿装多好。”
小白华说道:
“二姐,白华好久没见二姐这个样子了,真美!”
一旁的夜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彷彿是与她开了个玩笑,似笑非笑地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定影之所以不单独与夜尘说,是因为考虑到她贵为千金,况且夜尘未对自己示好,此举既是表明身份,也让夜尘不会感到难堪。
不远处的栀海见夜尘僵硬而又硬挤的笑容,郡主错付的心,依然感到失落难过。
夜尘见栀海站在不远处 ,拉着栀海来到定影这儿,说道:
“栀海,你还不知道吧?定影也是位美丽的女子,你快看。”
栀海眸底泛着点点泪光,只心疼地看着夜尘,夜尘看向栀海,而这次,栀海未闪躲。
“栀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夜麈一见钟情的人竟是位女子,一时让她无法接受,找了个借口拉着栀海回了房。
正如定影自己所说,一切都不是自己有意而为之...
回了房的夜尘假装为栀海把着脉,不懂切脉的她,一直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栀海道:
“郡主,你还好吗?”
“栀海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问?”
“郡主,栀海会陪着郡主。”
夜麈笑道:
“嗯,我知道,栀海你永远都会陪着我,对不对?”
“是。”
夜尘眼里发红,哭着哭着竟笑了起来,对栀海道:
“栀海,幸好本郡主没有听你的话去和定影表心意,不然,得多尴尬。”
栀海回道:
“定影她很好。”
“我知道她很好,不然云染也不会喜欢她。”
说起云染,夜尘起身道:
“云染,云染怎么办?栀海,云染她怎么办?”
“云染姑娘知晓。”
“云染知道了?”
“是。”
“如此说来,定影刚才是特意暗示本郡主...”
夜尘这才明白,定影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不让自己难为情,更不想欺骗自己与云染。
“郡主,定影她有深爱的女子。”
夜麈吃惊地看向栀海,问道:
“她?有深爱的女子?”
“是。”
“是谁?”
夜尘虽惊讶不已却关心着她爱的是谁,栀海回道:
“远盟。”
“人呢 ?”
栀海深情地看向夜尘,回道:
“天人永隔。”
夜尘只觉头嗡嗡作响,道:
“天人永隔,怎么会?”
夜尘一见钟情的人竟承受着锥心之痛,她的身份难以置信,她所爱的人为女子,亦是感到惊讶。
这一见倾心,似乎很难从心底抹去……虽不能结同心,却也不堪剪断……
云染这儿,后知后觉,发现这份特殊的情感,似乎扎得很深……
前厅的冯绍民对定影做法表示认同,保全所有,只是不知夜尘如何看待。
天香问绍民道:
“绍民,我很能理解夜尘的心情,庆幸的是,我在定影的指引下没有失去你。”
冯绍民拥住天香道:
“香儿委屈了。”
“香儿不委屈。”
冯绍民正拥着天香时,手臂又是一阵疼痛 ,昨日定影便见冯绍民眉头就是如此一皱,而现在又是如此,问道:
“冯绍民,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冯绍民回道:
“定影,我没事。”
“绍民,你怎么了?”
“我没事。”
有关冯绍民的一切,天香都放在心上,将冯绍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个遍,道:
“定影,我看绍民没有哪里受伤啊?”
定影被天香如此一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不再多问,一旁的静姝亦是觉得冯绍民有些不一样。
定影身份之事已明,彼此都坦承相待,利人利己。
如何选择皆问问内心,爱一个人的动机如何,为何而爱。
夜尘与云染皆在想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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