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公不作美

升入高中后,姜沉鱼已经适应了港城的生活,也不再是众矢之的,因为学校有了更多的风云人物,据说著名港星孙超欣的女儿就在这所高中上学。

孙超欣嫁给了港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唐家,婚后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叫唐京郁,从未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很低调;女儿叫唐邵真,与哥哥性格不同,唐邵真十分嚣张跋扈,不仅爱出风头,还爱和富婆争抢最新款的奢侈包包鞋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八卦媒体的焦点了。

唐邵真在学校更是风云人物,和几个家境优渥的小姐妹组成了“霸凌姐妹天团”,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无人敢惹。

正是因为有唐邵真,衬得姜沉鱼愈发像个小透明,大家的焦点也不再在她这个外地妹身上了。

不过,姜沉鱼依然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再加上此时她身高已经一米七,在班里属于个子比较高的学生,总是孤零零坐在后排。

因为出色的容貌和优异的成绩,班里女生都不太喜欢她,但是男生都很喜欢她,可她就像一朵清冷孤傲的白莲花,懒得搭理他们,多看一眼都嫌多余,久而久之,备受冷落的男生们也不喜欢她了,都在背后说她假清高。

但姜沉鱼不再像初中那么孤单了,因为高中有很多插班生,还有一些跨境生,很多是被内地教育淘汰的劣生,因为成绩太差才会来港城读书,这样就不用和内地考生竞争了,在港城镀一层金,再回内地考试或者直接出国留学。

港城学生有自己的圈子,内地学生也有自己的小圈子,大家都更喜欢待在舒适区和自己人玩,不喜欢改变,人之常情。

姜沉鱼认识了很多内地学生,大家都相约考出港城,她也得到许多有用的讯息,内地有很多新兴产业,电商网购和网络支付正在崛起,听说内地现在都没人用现金了,还有直播平台等也刚刚开始火。

姜沉鱼跟着他们学会了网购和网络支付,没想到短短两三年,内地竟然发展如此迅速,她竟然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升入高中后,姜沉鱼学业压力比从前轻松了很多,因为数学是她的强项,每次都能轻松考满分,也为她节省了很多时间。

至于这一点,其他内地生也感同身受,港城英语最厉害,但是理科很差,在之前的数学竞赛中,港城学生金牌挂零,不仅是数学差,物理化学和信息都很差,所以港城出不了科研创新人才,也没有什么科技产业。

姜沉鱼问内地生要了数学资料,从不听课,以这种方式降维打击这群港生。

理科学的好,甚至让她有了时间去学跳舞,下载了内地的直播软件,每晚跟着主播练习古典舞。

虽然大家都孤立她,但是某次,学校举办集体活动时,老师说每个班都要选一个礼仪小姐,站在队伍前面举牌。

此话一出,大家都不约而同朝后排看去,即使都不喜欢她,却也知道她是班里最漂亮的。

活动当天,姜沉鱼戴着皇冠,一袭白色礼服裙,举着牌子走在班级最前面,一下子就成为了人群的焦点,甚至校报也将她设为了活动的封面照片。

大家都夸她最好看,还说她有港星孙超欣当年的英姿,大概美人都是相似的。

其实那场活动,唐邵真也盛装出席,准备的比她还要隆重,可是这次,对于港星孙超欣的女儿,学校连照片都没拍……

不知为何,姜沉鱼听着大家的夸赞,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在活动结束后的一周,姜沉鱼在回家的途中,被唐邵真和几个小姐妹堵在了学校的角落,恰好是监控死角。

姜沉鱼不敢跑,呆呆看着唐邵真,虽然是孙超欣的女儿,也有双眼皮大眼睛,但唐邵真长得更像父亲唐正,发际线高显得额头很长,嘴巴微突,下巴很短,整个人的脸像后缩了一样。

虽然不丑,只是普通人长相,但是很多港媒报道都替唐邵真惋惜,半点美貌都没遗传到孙超欣。

唐邵真双手抱臂,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喂,大陆妹,听说你就是姜沉鱼?”

她知道唐邵真一向嚣张傲气,不敢轻举妄动,小声回了一句“是”。

“听说大家都夸你长得像我妈,”唐邵真从鼻孔冷哼,对她只有鄙视和瞧不起,“真是可笑,我才是我妈的孩子,一个外地妹也敢和我相提并论?”

姜沉鱼下意识为自己辩解:“你误会了,那些话不是我说的,都是学校……”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空气就传出响亮的一声“啪”,她被唐邵真迎面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又急又凶,激的姜沉鱼眼泪都掉出来了,白皙无暇的脸蛋映出手指的红痕。

“如果不是你大家还会那么说?也不看看你这瘪样,死啦呢個眻……”

唐邵真十分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外貌评价,所以很嫉妒姜沉鱼,各种鄙夷的脏话像喷枪突突往外冒。

“北姑就是北姑,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和我相提并论。”

“XX婊,浑身上下能值几个钱?以后说不定穷的去卖,X浪X女。”

“死三八,以后别再跟我抢风头,你老母*……别忘了自己从哪来的,这里不欢迎你!”

姜沉鱼强忍泪水,等唐邵真姐妹团离开后,才啪嗒掉下来。

她眼睛盯着唐邵真离去的背影,指甲差点陷进肉里,恶狠狠瞪眼:“不就家里有两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富不过五代,豪门有这种后代,早晚破产!”

虽然受了委屈,但姜沉鱼没敢把这事告诉姜韵和章林,只是默默挨了这一巴掌,从此学校再有什么活动,她也不愿意参加了。

那晚回到家,她问了姜韵一个困惑的问题:“既然大家都孤立我,为什么还要选我做礼仪小姐呢?”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长的漂亮,至于港城人嘛——”说到这,姜韵停顿了一秒,“都长的很有本地特色。”

说到这,母女俩相视一笑,姜沉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唐邵真的面容,即使有钱又怎样,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大家的审美可不会被你绑架的。

面容属于地域性特征,就像同为白种人,大家能从五官和脸型分出是哪个国家的人。

……

除了会经历一些小插曲,在章林这个好男人的庇佑下,母女俩在港城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

然而,天公不作美,变故发生在高二的时候。

章林和几位同事深夜聚餐,大家都饮了点酒,在驱车回家的途中,章林与一辆汽车相撞,又没系安全带,遭遇一场意外,当场死亡……

遭此噩耗,姜韵在丧礼上差点哭瞎眼睛,一度要晕厥过去,姜沉鱼也哭得眼睛红肿了好几天,她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大家都不相信,章林这么好的人,竟然就这样没了。

章林的父母和姐姐都回国处理丧事,相比崩溃晕厥的姜韵,他们要理智许多,十分大度将章林的房子和财产都留给了这对可怜的母女,办完葬礼后,又留下联系方式,日后有事可以去M国找他们帮忙。

港城领证了就是共同财产,姜韵就这样继承了章林全部的财产,房子过户在自己名下,虽然不需要租房,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姜沉鱼上学要用钱,物业水电都需要钱,母女俩一直过得很拮据。

为了缓解生活压力,多年不工作的姜韵只好出去找工作,没有学历和一技之长,只能在茶餐厅做服务生。

幸好港城没有年龄焦虑,随便找工作都是几万,就连服务员一个月都能赚两万。

但是姜韵做的很辛苦,茶餐厅不是一般的累,本地服务员抱团欺负她,将刷碗、收拾残羹冷炙等最难的活都派给她,不会明面欺负你,但是暗戳戳使绊子是少不了的。

姜韵过的苦不堪言,只能咬牙硬撑,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甚至眼角露出了皱纹,一双纤纤细手变得粗糙,精心养护的头发干枯分叉,时间长了,她也变的和那些服务员一样暴躁了。

姜沉鱼也很懂事,周末和假期就去便利店、快餐店等做兼职,赚自己的生活费,努力不给姜韵添麻烦。

港城物价高,吃一顿东西都是六十块起步,太贵了,内地一个盒饭才**块钱,为了省钱,姜沉鱼从不去餐厅吃饭,只吃自己做的饭团。

经常在便利店工作,她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饭团和寿司,每天都会给姜韵也准备一份,方便易携带,还很饱。

在港城吃饭很难受,如果站在柜台点餐,就是打包带走的意思,就不能留在店里吃,老板也不允许你留在店里吃,姜沉鱼刚来的时候不懂这个规定,只好带走去附近公园吃完了。

她怀念内地所有的一切,没有服务员催促你,也不需要吃饭很快,怀念没有小费文化的环境,怀念馄饨馆、拉面馆、烧烤、海鲜,烤冷面……

不光好吃,重点是真的很便宜啊!

母女俩只有晚上才能见面,姜韵总是抱怨家里太冷清,自从章林离开后,房子也变得冷冰冰。

港城房子又小又贵,幸好章林住在一栋还算高档的小区,住户素质都比较高,平时也没人为难她们母女。

姜韵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后背,对女儿抱怨:“沉鱼,我真不想住在这里,这里太压抑,生活节奏也太快了,怀念咱们曾经在沪城住的大平层。”

没了章林,姜韵仿佛失去了目标,恨不得早点逃离港城,人都是喜欢待在舒适区的,除非原生家庭太差,才喜欢往外跑。

姜沉鱼也想起章林曾经的教育,让她去开阔的地方,思想和眼界也会开阔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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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沉鱼
连载中王轼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