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天气很晴朗,阳光淌过窗棂,在地板上烙下暖融融的光斑。
某家医院的病房里,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呼吸机“呼——嘶——”地交替着,像在数着什么,又像在叹着什么。
床上的人偏过头,目光扫过床边的父母。
父亲从前总爱挺直腰板说“没事”,此刻脊梁却像被抽走了骨头,弯成一道疲惫的弧线,手紧紧攥着床沿,指节泛白;
母亲的头发不知何时添了那么多白,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盖不住深处那片熬干了的涩。
他想抬手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指尖却重得像坠了铅,只能任由自己的泪滑过鬓角,渗进枕头里。
肝区的钝痛像浸了冰的铁钩,一下下往骨缝里钻,起初还能辨出是哪块地方在疼。
后来就成了一片弥散的沉坠,像揣着半袋化不开的冰碴,每动一下都能听见内脏摩擦的涩响。
喉咙里总泛着铁锈味的苦,心脏也跳得越来越慢,像老旧座钟的摆锤,每一下都砸在空荡荡的胸腔里,震得肋骨发麻。
他的四肢早就没了知觉,手指蜷着,却感觉不到皮肤的温度,只有血液流动的声音越来越轻,像小溪断了源头,慢慢干涸。
脑子里那些清晰的画面开始褪色,亲人的脸变得模糊,想抓住什么,却发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只剩下黑暗顺着指尖,一点点漫过喉咙,漫过胸口,把所有器官的余温,都轻轻吞了下去。
那双坚持了很久的眼,终是闭上。
他原本想对他们说“别难过”,嘴却张不开,连眼皮都重得掀不动
“嘀——嘀——嘀——”
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连成一条刺目的直线。
病房里瞬间涌进好些人,脚步声、器械声、低低的啜泣声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发慌,可没有一个人笑。
窗外的阳光依旧很好,落在走廊的瓷砖上,亮得晃眼。
后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入了土。
照片上的青年笑得眉眼弯弯,像那年夏天,父亲把他举过头顶时,他迎着阳光的样
——
“峰主,我们快到栖落城了!”
弟子的声音透过飞舟的禁制传来,带着几分灵力激荡的嗡鸣。
谢归鸿放下手中的玉杯,目光落在榻上的温烬遥身上。
床榻上的人眉头紧蹙,额角隐有薄汗,显然是被梦扰得不轻。
他推门而出时,守在飞舟外的弟子猛地瞪大了眼——谢长老竟从温峰主的舱室里出来了!
他呆立片刻,才慌慌张张躬身行礼:“谢……谢长老!”
他下意识往舱内瞟去,却被谢归鸿不动声色地挡住视线。“可还有事?”谢归鸿声音平淡。
弟子连忙摇头,逃也似的掠回飞舟前端。
没一会儿,飞舟上的弟子炸开了锅。
“我的天!谢长老从温峰主房里出来了!
哎,你们猜他俩刚才在干啥?”一个大嗓门弟子拍着大腿喊,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还能干啥?
肯定是在研究‘双修功法’啊!不然怎么待这么久!”另一个弟子挤眉弄眼,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早就觉得他俩不对劲!
你们看温峰主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就对谢长老不一样!”一个自称消息灵通的弟子得意地道。
“哎哎哎!你们看谢长老刚才那眼神,多温柔!我赌十个上品灵石,他俩绝对有情况!”
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目光齐齐投向舱室方向,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那阵仗,仿佛恨不得扒开舱门看个究竟。
忽然,飞舟禁制微动,一道极淡的灵力无声掠过,弟子们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觉周身灵力微微滞涩,再不敢放肆议论,只敢用眼神偷偷交流。
舱内,喧闹声终于惊醒了温烬遥。
他静静望着舱顶的阵纹,脑中一片混乱——那些梦碎片般的画面。
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住,指尖还残留着梦中山河倾覆般的冰碴痛感,与体内流转的灵力相悖,让他心口发闷。
谢归鸿走回榻边坐下,“你这是怎么了?”
他自然地想探温烬遥的神色,却被温烬遥淡淡躲开。
“无事,只是些乱梦。”
温烬遥缓缓坐起,看向窗外,“到了吗?”
谢归鸿收回手,淡淡点头:“嗯,栖落城的禁制光壁已经能看见了。”
窗外,栖落城的金色禁制在云海中熠熠生辉,古老而神秘。
——
此次的宗门大比分为三个阶段:单人赛、团体赛、秘境赛。
单人赛以抽签定对手,同宗门弟子绝不会抽至一组,这般设置,只为让各宗门顶尖战力在初期就碰撞出最激烈的火花;
团体赛则由弟子自由组队,考验的是团队协作与功法搭配;
最后的秘境挑战,可单人亦可组队,却以个人积分论高低,秘境中不仅有天材地宝,更暗藏上古修士留下的神通传承,是决定最终名次的关键。
待三大阶段落幕,若有弟子对结果存疑,还可发起“不服挑战”,败者需认赌服输,胜者则能取而代之。
这层层赛制,既保证了公平,又处处暗藏机遇与风险,每一届都让无数天才在其中脱颖而出,也让无数宗门的命运在此扭转。
——
栖落城依栖云宗山麓而建,青瓦飞檐错落有致,淡青色灵气如丝带般缠绕楼宇,随风轻拂时散发出山宗特有的清润灵韵。
街道上往来修士络绎不绝:金丹境弟子御使飞剑,剑刃划破空气带起细碎灵光;筑基修士乘小巧灵舟,舟身刻着简易聚灵阵,慢悠悠穿梭于人群上空;偶尔可见挎灵草篮的丹修、背阵盘的阵师,腰间令牌或衣襟徽记各异,皆是为宗门大比而来。
谢归鸿与温烬遥并肩走下飞舟,刚踏入城门。
两名身着银白鳞甲、腰佩制式灵剑的栖落城守备修士便躬身见礼,声音带着灵力加持的清朗:“晚辈见过绛月道君、谢长老!
宗主已知各位驾临,因宗内正加紧布设大比擂台与防护法阵,各位来得略早,特吩咐晚辈引诸位前往专属灵阁驻留,待诸事就绪再迎入山门。”
“为何不直接带我们去栖云宗?”
陆云芷眸中带着好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宗门玉佩。
左侧守备修士耐心解释:“回这位仙子,此次大比除八大宗门外,尚有数十中小宗门与散修参赛。
宗内殿宇有限,且核心区域需保灵气纯粹,不便过多修士聚集。
栖落城灵阁皆布聚灵阵,灵气浓度不输宗内偏殿,日常所需丹药、法器亦可在城中购置,绝不耽误各位休整备战。”
守备修士在前引路,三人穿过主街。
路边摊位鳞次栉比,摊主多是栖云宗外门弟子或城中商户,案上摆着分级分明的灵石、裹着灵雾的丹药、刻满玄奥阵纹的法器。
叫卖声中夹杂着灵力碰撞的轻响——有修士讨价时不慎泄露气息,引得周围灵光微动,热闹却不杂乱,尽显修真界鲜活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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