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学院终日与星辰运轨的古卷为伴,厄菲梅洛却依旧会想起一些往事,那些关于博里亚斯——也就是她的家族的往事。那是一个以疗愈与净化术闻名于世的古老巫师家族,世代以救死扶伤为信条,对贫苦者施以无偿救治,在巫师界中声望极高。然而,这份荣光最终被对某种不明血液的痴迷所玷污。
兽化病开始在私下参与血液研究的族人中出现。可悲的是,家族并未及时警醒,只将其轻率地归咎于一次实验事故,甚至天真地立下规矩:“如果再研究,便以自身为实验品。”他们沉溺于一种扭曲的奉献狂热中,认为若能以此发现更强的疗法,便能更好地“造福”领民。厄菲梅洛目睹了这一切,在劝说无效后,深深的失望与对那股黑暗力量的警惕,最终让她选择了离开。
而她来到亚楠进入拜尔金沃斯也并非偶然。她曾私下调查过那些血液的源头,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早已湮灭于历史的种族——曾居住于亚楠地下的古代苏美鲁人。传说他们因触怒了被称为“上位者”的古神而招致毁灭。而拜尔金沃斯学院内正进行着与上位者相关的秘密考古研究,这对她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最终并未投身于考古学或声名显赫的医学领域却是刻意的疏离。博里亚斯向来避世独立,而家族内部爆发的“兽灾”更是绝不能外泄的禁忌。一旦消息传开,必将在领地的民众中引发难以想象的恐慌。尽管家族曾立誓将灾祸严格限制在血脉之内,绝不殃及平民,她也相信族人会恪守这一底线。
为了不制造恐慌,她和家族都决定永远不公开此事,所以因失望而离开家族的她也只能隐去“博里亚斯”这个姓氏,也要避免所有不必要的窥探,不能让任何人触及她的过去与真正的目的。以及她依旧恐惧那源于血液的诅咒会因她的追寻而再度蔓延,波及更多无辜之人。再加上拜尔金沃斯学院内,考古学与医学派系内部竞争激烈,想要触及核心知识更是难上加难。
相比之下,苍穹之上那些冰冷而浩瀚的星辰,反而显得更为纯净。它们高悬于天际,远离地面的一切纷扰与痴狂,为默默追寻深层真相提供了绝佳的庇护。将天文学作为主要研究方向,不仅能让她从宇宙宏大的尺度上,间接窥探可能与古神相关的奥秘,更能最大限度地远离那危险而诱人的血液研究。同时,这个相对冷门的领域竞争缓和,使她得以凭借才华轻易获得威廉大师的赏识。这份青睐能为她争取到一些接触更深层机密的可能,也能让她能在一旁悄然拼凑关于血液与古神的真相而不被察觉。
至于她的家族与她的过去,无人知晓,她也决意让其永远沉寂。
而拉莫斯这家伙,似乎总能以令人厌烦的方式,成为她又想家又枯燥的学术生活中的一点“调剂”。自从上次在后院当众给了他一耳光后,他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摆出任何脸色,甚至偶尔在走廊相遇,他还会下意识地侧身让路,目光躲闪。
可能是因为威廉大师的缘故,他对劳伦斯,米克拉什,卡尔和她总是不敢直接冒犯,但转身就对其他学生颐指气使,甚至拳脚相加。厄菲梅洛不止一次撞见他因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对普通学生肆意辱骂、推搡。有时候拉莫斯还会散播各种荒诞不经的谣言,诸如谁谁进行了禁忌实验,谁谁与魔物有染,全都是他信口胡诌,那拙劣的编造能力甚至让听者感到一种智商被侮辱的荒谬。那副嘴脸与在他们面前的谨慎模样判若两人。
而他的种种行径,无疑为四人提供了难得的“共同娱乐”——尽管同在威廉大师的研究组,四人的关系并不算和睦,但拉莫斯总有奇妙的本事能缓和四人之间的关系。饭后闲谈时,拉莫斯和他那些拙劣的谣言往往是他们的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劳伦斯某日端着红茶,嘴角噙着一丝无奈的笑,“拉莫斯今天在餐厅的时候跟几名师妹说,卡尔你其实是吸血鬼,因为你的眼睛颜色太怪而且不爱晒太阳。同时你之所以沉默寡言,是因为在进行某种秘密实验时把自己毒成了哑巴。”
卡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愚蠢。”
米克拉什则夸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可比‘米克拉什酒后失德’有创意多了!”他模仿着狼嚎的声音,然后挤眉弄眼地说,“下次我还是提供一些更刺激的素材吧,比如我最近其实秘密会见了苏美鲁人的鬼魂,他们并没有灭绝而是变成了狼人。”
拉莫斯还曾信誓旦旦地对人说,厄菲梅洛之所以穿男装、独来独往,是因为她实际上是某个落魄贵族家的少爷,到处宣称自己是女孩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
“他的想象力如果用在创作上,拜尔金沃斯或许能多几篇有趣的小说,”厄菲梅洛冷笑着评价,“而不是这些连三流戏剧都嫌弃的拙劣剧本。”
在一个阴雨的午后,他们跟威廉大师汇报完各自的进度,厄菲梅洛打算穿过回廊前往观星台,忽然听到旁边藏书室传来一阵压抑的抽泣和嚣张的呵斥。
“废物!连目录都能抄错!你是不是连字都不认得?”
她停下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去。一个低年级学生正瑟瑟发抖地站在书架前,手里捧着两本厚厚的古籍,眼眶通红。拉莫斯则趾高气扬地站在他面前,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
“对、对不起……”那学生吓得直发抖,文献散落了一地。拉莫斯竟还抬起脚,故意踩住其中一页羊皮纸,狞笑着不肯挪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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