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轻声道:“这件事是谁做的这并不重要,孤只是担心,陇西勋贵们会因此事被逼反。谢家在那里已经是一等一的豪门望族,这样的家族都落到如此地步,如何不叫其他人胆战心惊?如今崇深这副样子,断不能让他去陇西,他性子冲动,孤怕他会去找魏王拼命。”
心腹闻言一愣:“您是说魏王?”
梁王道:“此事虽不见得是魏王一人所为,却也和他有脱不开的干系。如今,魏王是陇西节度使,城中必有人向他投诚,他的消息不会不灵通,且走水之事,多为巡城兵马司职责所在,谢家出事,先前巡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位子也就保不住了,魏王刚好可以借此机会安插他自己的人,从而控制整个陇西城防。你想想,谢家有两百府兵日夜看守宅院,竟无人察觉,这难道不奇怪吗?”
心腹道:“若是让魏王收复陇西,宋国公怕是要坐不住的。”
“你且看着,宗家必有后招。”梁王替谢崇深掖了掖被子,“对崇深说,这是孤的军令,他不得离开洛都半步,东大营不可一日无帅。”
因为祖宅被焚毁,谢家为谢崇浚发丧也只能临时寻了一处地方,宗闻是谢崇浚生前的至交,身披麻衣为其守夜。深夜,寒风穿堂而过,吹熄了灵前的烛火。宗闻起身上前,把灯芯重新点亮。
暗淡的烛火下,他的身前竟投出一道人影来。
魏王从暗处走出,他大氅及地,步履走动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宗闻并没有回头,只注视着谢崇浚的灵位。
“孤听说,他死了,你很伤心。”
宗闻没有说话,魏王行至他的面前,发现宗闻眼尾发红,眼眸中含着细碎的眼泪。
魏王见状,对宗闻呵笑了一声:“你对他如此上心,对孤就这么爱搭不理么?”
宗闻没理他,点好了烛火后就重新跪坐在蒲团上,魏王见他腰背挺直,便随意坐在地上:“巡城兵马司指挥使巡防不利,未及时发现走水,孤已经杀了他,让他去阴间给谢刺史赔罪。”
宗闻微微偏过脸看着穆怿:“接替他的是哪家公子?”
穆怿道:“是李羽。”
宗闻看他一眼:“把我府上你安插的那些人都撤了,别让我亲自动手。”
魏王不以为忤,随口道:“你说了算,他们能躲过你的眼睛怕是也不容易。承安侯,你不必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你能庇护一个谢氏子,所有人你都顾得过来吗?”
穆怿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厚重的毛料披在了宗闻的身上:“你还要守上半夜,穿得有些单薄了。”
“这氅衣于我规制不符,魏王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魏王自顾自地给宗闻系好了大氅的绑带:“谢行不过寻常小儿,他的资质就这样出众,足够令你侧目?你还想亲自教导他!”
“那是我自己的事,与魏王无关。”
穆怿没再说什么,抬脚就离开了。宗闻扯下身上的大氅,刀尖与火石相斫,细碎的火星迸出,火舌舔舐上贵重的衣袍,渐渐地,那件氅衣就在他面前烧了起来。
火光之下,他的神色冷肃,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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