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使臣
郑陌不满周生的出神，语气重了起来：“周生，你希望输掉这场比赛么？”
周生仿佛没听见这句话，而是对郑陌道：“你看。”
“看什么？”郑陌没好气道。
周生微微摆头示意：“看看孙仁和赵边。”
“对决还没开始，等到开场了，你有的是工夫看他们。”郑陌的语气虽然不好，但是目光还是跟随周生的示意，移了过去。
周生道：“战斗早就开始了。”
郑陌望向周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周生道，“你看出什么了？”
郑陌观察了一下，很快下了论断：“他们似乎讨论得很不愉快。”
周生道：“关于等会儿的对决，你有什么打算？”
郑陌顺势问道：“你的想法呢？”
周生道：“记得老师以前说的话么？”
“什么话？”
郑陌讳莫如深：“不记得也没关系。你觉得场上的其他组会有什么打算？”
郑陌不大喜欢周生的说话方式：“我们是搭档，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完全可以直接说出你的打算。”
周生道：“孙仁和赵边作为第一，一定会被所有组攻击。如果他们或者我们不是这样做的，那林老师的话就白说了。”
郑陌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
“场中无论剩下谁和谁，孙仁他们都是最难对付的，要想获得第一，孙仁一组必须从场上离开。”
郑陌点了头，他很喜欢，奔着第一去的搭档，虽然对方的行事方式他不太喜欢。
周生道：“我们没办法和孙仁相抗，但是与赵边却可以。”
郑陌闻言，心里闪过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记得你曾经和赵边的关系很好。”
周生没理会这句话，而是继续自己的分析：“赵边的长处在于技巧和速度，而力量是她的短板。而在重剑对决中，赵边并不讨好。最重要的是，孙仁的耐力很恐怖，我们没办法消耗他的力量。”
郑陌摇了头：“你能想到，孙仁也能想到。”
周生笑了笑：“是。但是，赵边的弱点在于她的固执。她不会同意孙仁的建议。她最讨厌的便是被一个男人保护。”
郑陌愣了一下。
周生继续道：“两个无法统一的人，便潜藏了危机。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敲打赵边的手臂，这样她会彻底失去自己的优势。”
郑陌点了点头，但是下意识却往后退了一步，离周生远了一些。他记得周生维护赵边的时候，也记得在沈武侯家，周生对赵边的试图接近。
而这个时候，周生此刻泛着冷意的分析，却是离郑陌最清晰的。郑陌想，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以后最好离这个人远一点。
*
沈武侯一声令下，武侯院的八名侯生，便全部进入了比武台中。
又是一声命令，对决正式开始了。
众人期待见到一场混战，然而，比赛开始的瞬间，场中便出现了六攻二的景象。
并且一开始众人的长剑都对准了孙仁，但周生是第一个蓄意攻击赵边的。
而这一击险些刺中赵边的要害。
其余人反应过来，全都将矛头指向赵边。
战场上，对待自己的对手并不要讲什么情感。
但是周生的行为还是让孙仁皱了眉头。
郑陌根据周生的话，一直寻找机会砍中赵边的手臂。
奇异的场景就这样出现了，由六对二的场景，变成了六对一，赵边一直在回避，而孙仁竟然神奇地被众人隔离起来。
看台众人议论纷纷。
沈武侯脸色阴沉。
周天子更是板起了脸，这样的场景，绝不是他想看见的。于是瞪了一眼沈希。
文姜发现了赵边的危困境地，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可是比赛一开始，是不允许旁人干预的。再说了，这样的场景虽然奇特，但也是在情理之中。
林觉对沈希道：“看来他们都很认真地听我的课。”
沈希望着林觉：“受训诫的是我，当然不会是你。”
林觉呵呵地笑了两声。
而距离他们很远的贵女，这个时候又开了口：“强者不能有弱点，这个规则实在是太糟糕了。赵边连累了孙仁。”
贵女身边的人道：“很奇怪孙仁竟然不愿保护赵边。”
贵女摇了摇头：“你没能看见么？赵边一直在回避孙仁，她为什么不到孙仁的身边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这棵树还生了害虫？”
“我不相信赵边对此毫无准备。”
贵女望着身边的人：“我早就发现了。”
“什么？”
“你和公主一样，喜欢赵边。”
贵女身边的人一愣，而后问：“这话是哪里来的。”
“从一开始，你的话就在维护赵边。怎么？你和她认识？”
*
赵阡看得满头大汗，十分紧张，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众人围追堵截的。
一连串的话，脱口而出：
“赵边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孙仁也不帮姐姐！”
“他们可是搭档。姐姐被刺中，对于他有什么好处？”
“我早看出孙仁无意做公主的武侯！”
“这群人，还做武侯呢？怎么全都攻击赵边啊！”
“丢人！真丢人！”
赵阡还想说话，手就被赵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赵阡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但他还是满腹委屈，压低声音道：“母亲，这是什么比武大会啊。”
“你怎么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姐姐？”
赵阡道：“不是我不相信，娘亲你看场中的景象，由不得我担心。”说着，竟然罕见地将脸转向了自己的父亲赵侯：“父亲，你们不担心么？”
赵阡这句话一出口，就想撤回，想都不用想，自己的父亲一定会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然而，威廉赵侯只是平静道：“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心去分析。”顿了顿，嘴角竟然带着笑道：“你看你的姐姐真的是处于劣势么？”
赵阡一听这话，懵了一下。
重新将目光聚焦到比武会场上。
*
赵边并不像场外人看得那样手足无措，事实上，对于眼前的场景，她早有预料。
虽然她一直是防守的姿态，但是她依旧游刃有余。
突然之间，她发觉到了机会，故意露出了自己手臂的破绽。
一把长剑立刻要砍过来。
赵边一个跳跃，直接跳到了孙仁身边。这个转变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和一开始的不配合不一样，在众人看来，孙仁突然和赵边默契起来。事实上，这一套配合称得上行云流水。
在很快的瞬间，场上的局势便发生了变化。
孙仁的长剑指向了郑陌。
噗。
血液袋被刺破，白色的战衣在瞬间染红。
沈武侯立刻高声宣布：“郑陌——出局！”
而在郑陌被刺中的瞬间，赵边的长剑也至到周生身前，并且很快地刺破了周生的血液袋。
战衣染红，周生出局。
看台一片惊呼，有些人完全不知道这短短的瞬间发生了什么。
周生是最为震惊的。
“周生——出局！”
沈武侯的声音让周生恍惚。
场中只剩下六个人。
其余两组人，在眼前的场景之后，更加坚定了心意对付孙仁与赵边。
然而孙仁和赵边一改刚开始的情况，配合的十分默契。
孙仁像一把坚固的盾，刀枪不入，牢牢地将赵边护住。
而赵边更像是一把随时准备飞出的暗箭。
贵女望着场中突然转变的情形，低声道：“暗箭伤人，只有活着才能暗算。”这话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
孙仁与赵边的配合，赢得场中一阵一阵的喝彩。
周天子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起来，并且也对两人的表现表示满意。
来自西方的使臣，也是忍不住的赞叹。
文姜揪起来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她早应该知道，赵边并不是一个会让她担心的人。
各自强大而出众的实力加上天衣无缝的配合，很快场上的六个人变成了五个，然后是四个、三个——最后只剩下了赵边和孙仁。
而在第二项比赛上，孙仁和赵边更是没有给其他人一点的机会。胜利依旧属于他们。
沈武侯转向周天子，禀告此次获胜的是孙仁与赵边。
就在周天子要命令赏赐两人时，一旁的西方使臣，突然道：“这样的比赛竟然就这样结束了么？”
其他人看向这位使臣。
“据我所知，比武大会，胜者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不是两个。毕竟曾经的朋友，也有可能变成对手。”
周天子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他也转变了态度，看向沈武侯：“使臣说得没错，他们需要真正地争夺第一。他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获胜。”
沈希心里在反驳，但是行动上却也只能遵从周天子的命令。
赵边原本都准备和孙仁相互见礼，但是她很快发现了，远处气氛的变化。
她对上公主的目光，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赵边原本扬起来的笑容，定住，而后收起。
果然，没过多久。沈武侯便宣布，比武大会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孙仁！”
“赵边！”
“举起你们的长剑，让天子看见你们真正的实力。”
“为荣誉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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