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们蔓延，一边将周围漂浮的血红色碎片吸入嘴里，一边朝着悬崖半山处的洞窟行进。
洞口黑色血水越发多了，还在不停的向里面涌动着。
周然随着触手们进入洞窟里面，她仔细观察触手们，看它们没有表现出没有任何不适后，头一次对自己精神力有了似满意，这句身体很可能是成长型向导，接触到的实战例子越多，能力增加的越快。原本如发丝般的触手们，现在已经有手指般粗细了。
洞窟两边的墙体都已经坍塌了下来，仅剩下一条可以落脚的羊肠小道，越往洞窟里，里面的情况越糟糕，黑色的崖壁上开始渗着黑色的雾气，滴着红黑色的水滴，“嘀嗒，嘀嗒”恐怖而阴森，在空旷的空间里有点毛骨悚然。
继续往里面，才发现快到洞窟底了，那里有一团金色的光晕忽明忽暗。
周然直到走到跟前，那团东西都没有一点动静，等她走进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黄色的猫科幼崽，毛发稀稀落落的，四肢已经浸泡在了黑色血水里，听见响动，它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抬了眼眼皮，努力把身子往墙缝里塞，好像要躲避危险一般。
在周然的身边，不时有巨大的碎块掉落，浓稠的黑液像瀑布一样从四面八方垂挂，流淌得越来越多。
“有点危险”大脑开始向周然报警，不能再等了，触手们开始朝着猫科幼崽卷了过去，“有点恶心”这是触手们反馈给周然最直接的想法，这是第一次接触到半畸变化的精神体。
那只小小的猫崽子稀稀松松的毛发被触手们摸着，它竟然努力抬起小小的腿想要甩脱，触手们不依不饶想要扒上去，而它又想挣脱开来，粘稠的黑色血水中伸出一只细长而古怪的利爪，也想要抓住猫崽子的四肢和身体，把它拖进身下的血水里。
“嘻嘻，跟它那主人一样不容易驯服啊。”忽然，熟悉的嗓音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月月，你好了。”周然惊喜的问道，这是自己精神体海月水母的声音，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一直杳无音信，都是几缕头发丝般的触手证明着它的存在。
“然然，其实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感知到，只是就是睁不开眼睛。从你进入这个人的精神图景后，我忽然就有了那么一丝力气，虽然现在力量没有以前强大，但是帮忙是没有问题的。你不要担心。”海月水母是一种典型的漂流水母，外形靓丽，极具观赏性。但是现在的月月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的漂浮着，口腕上的刺细胞一张一合，触须更是软塌塌的，一点都没有精神的样子。
“然然，你不用担心我，开始吧，要不这只小猫崽子快坚持不住了”。
周然隔空摸了摸海月水母，出声道：“开始吧”
海月水母口腕上的刺细胞开始变大变尖，冲破想要袭击过来的红黑色血污，直接扎了进去，瞬间就清除了最外层的污染物。
一个个碎片从黄色猫崽身上掉落了下来，想要四散逃开，却被海月水母的刺细胞张开尖利的牙齿，全部都吞进了肚子里。周然看着海月水母越变越大，开始有些担心现在的它能不能完全处理掉这些污染物，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周然向四周看去，不断坍塌的洞窟停止了动作，不停掉落的碎片也止在了半空中。
黄色的猫崽子目光有些溃散，但是看着海月水母，眼里隐隐有着渴求的眼神。随着海月水母的处理，周然也开始能够感知到景航最深处的精神图景了。先是战友们的自相残杀，他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承受着漫长的折磨，他最亲近的战友们一个一个死去，血流成河，而天空中，围在四周，伸长脖子，满脸欢笑地欣赏着他的屈辱和痛苦的却是他的亲人，他曾经最爱戴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直到这一刻周然才开始有所理解景航的选择，身体即便逃离了畸变，但精神却还陷在那样极端的痛苦之中，依旧在自己的图景内反复地承受着非人的虐待，一遍遍地死去。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再想到自己两世有过之而不及的母亲，倒是对景航多了一丝同情。
景航精神图景中原本赖以生存的洞窟，已成废墟，红黑色的血水瀑布似从空中不断坠落，地面上的污物肆意横流。
“月月，速度再快点。”周然催促道，她清楚，就凭自己现在能力，不管给再多的时间，都没有可能把这个世界清理干净恢复原状，现在只能先让它维持不再坍塌，后期每天都摸索解决了。
只要精神体不彻底死去，哨兵都不会出事的。周然凝神，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开始一点一点的清理洞窟。海月水母在安抚着小猫幼崽，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果，起码现在黄色的猫崽子对海月水母的刺细胞不在排斥，而是任由它的触手将自己包裹，刺细胞一张一合吸取着身上的污染物。
暗红色的洞窟开始一点一点散开，渐渐变得敞亮了起来，周然扶起快要倒塌的洞窟一角，瞬间整个空间大了很多，那些让人不舒服的气息，也在随着周然的安抚一点一点逝去。淡淡的风拂走空气里厚积的浓臭腥味，带来了抚慰人心的海水清香味。
周然说道：“过来吧。”然后凭空出现一道口子，倾注下来的是干净的海水，还有这清晰的海浪声，水滴在整个洞窟地面上冲刷而过，不留一丝痕迹，地上的污物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来点风吧，现在环境太潮湿了。”清风拂过，地面上的污垢处理的无影无踪。随着被淹没的，还有这片洞窟最深处那些诡异痛苦，不堪回首的记忆。
而在现实密林中的景航，忽然睁大了眼睛，崩紧身体，瞪大的双目中血红色的荧光越发吓人，喉咙里发出痛苦而沉重的嘶吼。他的身体在颤抖挣扎着。
“虎子，没事吧？哨长他？”有个别哨兵被剧烈挣扎的景航吓得心惊肉跳，甚至开始怀疑捆绑也有可能困不住他。
“畸变，是哨长要畸变了。”
“不，不可能。”
“怎么办，到底治疗能不能行”
围在周围的哨兵吗一个一个发出质问，攥紧拳头。想冲起来，又生怕在最关键的时候误了事。他们太清楚景航的能力了，如果真的畸变，整个荒废星可能都会沦陷。2S的精神力，在整个帝国都是屈指可数的。
而守在景航身边的周然依然沉稳如初，她闭着双目，面色平静。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已经渗出汗渍的额头证明她的精神力开始出现枯竭。但是不论景航怎样挣扎嘶吼，她按住哨兵眉眼的那只手就是不松开。
在这样煎熬一般磨人的时刻，周然不放弃的面孔，反而令慌张的哨兵们生出一点点安心的感觉。这一刻，仿佛不论遇到什么样凶险的困难，她都尽在掌握，能够解决。让人忍不住想要信任起她来。大家心里忍不住嘀咕道，这个向导和哨长好像啊，好像任何事都打不垮他们。
渐渐的，景航的精神图景中的洞窟稳定了下来，那些血红色的污染物褪去了。而看着缩在海月水母怀里闭着眼睛开始沉沉睡去的黄色猫崽子，周然走过去抬手摸了摸。
“累死了，吃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我的身体快撑爆了，然然，它还给你，我要去休息了。”一只触手从水中出现，拎着猫崽子的后脖子，把它递到周然的手中。
周然抱着那只浑身汗渍渍的猫仔子，在洞窟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将它轻轻放了上去。“好好休息吧。”那些痛苦的记忆也随着污物完全褪去，从外面的苍穹中洒下来一缕温柔的月光照着猫崽子的身体，温馨而美好。
外面的周然睁开眼睛，感到特别的疲惫，打了个哈欠，“应该暂时没事了，明天再继续治疗。”梳理哨兵的精神世界，真是一点都不轻松。甚至比以前和丧尸们打一架还累。她收回按在哨兵额前的手，看躺在地上的景航一眼后，整个人身体就靠在了斜侧面的一块石头上。
黑色寸头的哨长已经不再挣扎，似乎已经陷入了深睡，长长的睫毛偶尔抖动一下，证明人已经处于稳定阶段了。
围在周围的哨兵们看到这一幕，呼啦一下跳起来，他们欢呼着，紧紧地相互拥抱。
景航沉睡过去，说明了他度过了畸变最危险的时刻。没有什么比人能够活下来更重要了不是吗？
“给周向导喂下营养素。”张虎交代现场的一位女性哨兵。然后就指挥着可以负重的哨兵现出精神体，背负着受伤的哨兵们开始撤退。
因为周然精神力消耗的厉害，她现在全身酥软，已经走不了路了。还是一位精神体为海东青的女哨兵驮着她朝污染区边缘前进……
至于周然一个D级向导，竟然能够治疗2S级别的哨长，大家一致都没有说任何话。他们隐隐猜到，周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成长型向导，可以跨级别治疗，而且以后精神力会不断成长，这种成长是没有尽头的。在没有绝对实力前，即使知道这个秘密，他们也会好好保护这位向导，等哨长清醒后，再决定要不要上报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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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海月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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