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不抱一下?”林辞野躺在病床上,脸色微微发白,语气却透着轻松,挑眉道。

“我,我出去!”几年过去,许愿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分成熟的助理,眼瞧着这个话题渐渐往某个方向去,当机立断关门走了出去。

“还愣着?”林辞野蹙眉,挣扎着要起身,结果刚动一下,就嘶了一声,脸上表情顿时浮现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哪里痛?”裴旻快步走过去,手不知道往哪里摆放,声音慌乱又担忧。

“心痛。”林辞野撇过脸,心口突然酸胀的要命,垂了眼睫,淡声道。

“两年五个月七天。”

“你抛弃我。”

“两年五个月零七天”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路边窄巷里被人抛弃的小狗,被人抛下也只会蜷缩着爪子呆愣在原地,可怜巴巴让人觉得刺痛。

“……没有。”裴旻哑着声音,喉头发堵,眼眶里迅速的升起一层雾气。

“好,你说的。”林辞野忽然抬起头,哪还有刚才暗沉的模样,唇角勾着明亮的笑意,像是春三月的油菜花一般张扬。

“你没有抛弃我,那我们就没有分手,只是异地恋了一段时间而已。”他躺在那里,一字一句分外轻慢,好像是随口一提今天窗帘忘了拉,却又一字字砸在裴旻的心上。

“异地恋?”他难以忍受般的捂着心口,低低的重复。

“对。”

“裴旻。”他叫他的名字,漆黑的眉眼深深的看着他,屋外的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他轻描淡写的说:

“既然爱一个人,何不爱到底?”

我既然爱上你,要么在一起。

要么,等你一生自己孤独终老。

没有第三种结局。

林辞野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是点燃线头就往前冲的烟火,那样的热烈而决绝,沉淀了几年的沸腾在此刻却是异常的平静。

痛处的、难捱的,沉默的。

“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因为马涑对吧?”

“他告诉你了,说我是个同性恋。有人准备借此生事,我就会因此失去亮丽的光环,然后退出娱乐圈对吗?”

“裴旻,之前你总说我不该遇事不和你商量就自己私自决定隐瞒,那你呢?”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了?”

“难道我不比马涑、旁人更值得你信任吗?”

林辞野手无法遏制的拽紧床单,即便这样,他语气依旧平静,可这样的平静就是暴雨过后的沉寂,是无数次在黑夜中谴责、自问的字字句句。

“而且,你都会知道的事情?”他抬起眼,轻嗤晒问:

“我会一无所知?”

“可我这次听话了,我没有自己做决定,而是想着慢慢和你说。”这句话的声音低到轻不可闻。

可是,这次是你先食言了。

“对不起。”

林辞野摇头,“对不起和没关系,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

“我不是没关系,更不想要你的对不起。”

林辞野从不避讳表达出他的真实想法,尽管有时候坦荡的与这个社会所谓主流思想相违和,他也不曾改变。

那你想要什么?

裴旻喉头发涩,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局促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留下,只觉得喉头梗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情绪全部杂糅在胸口,喘不过气,他的坦诚让裴旻更加内疚,像是当初觉得无论从什么都必须的“分手”,

在此刻竟然是……错。

“为什么要回来?”林辞野撇开眼,忍着不去看裴旻,音调平淡冷静。

这种语气给了裴旻一种林辞野已经往前走的错觉,更何况他现在本就情绪剧烈起伏失了理智和从容,脑海里一团乱麻,悲哀的念头却占了上风。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并不短了。

他凭什么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林辞野就会停留在原地。

而且,他往前走,不正是他当初期许的吗?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最终,他只能从嗓子里哽出两个字。

“……碰巧。”

“嗯。”出乎意料的,林辞野也仅仅只是这样毫无波澜的应了下,气氛瞬间沉默,两个人似乎也无话可说了。

良久,裴旻开了口,声音微哑:“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好像又觉得这句话结束的太单薄,他又补充,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维持了成年人的体面:“还有别的事要忙。”

林辞野没在说话,但沉默在某些时候,也是答案了,裴旻张了张唇,艰难的转身开了门离开了。

也许他该庆幸,他一直站在门边,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让林辞野无法察觉到他几乎遏制不住的情绪。

怎么办。

他真的不再爱我了。

裴旻捂着心口,得到这个认知的瞬间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眶里汹涌滑落,一滴两滴淹没了褶皱的衣领,濡湿的凉意却忽略不计。

房内忽然传来接连几道噼里啪啦的脆响,裴旻脊背一僵,然后听到里面无比暴躁的一句:“走!都给老子走!走了就不要回来!”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能决定把他一个人留下。

他父亲在出事之后就去寻死,其实不过是懦弱的逃避,他以为的死亡其实根本成不了那件事的结束,画不上句号,然后他母亲,他奶奶,一个个,主动被动,但毫无例外的,留下了他一个人。

他以为,他真的以为裴旻不同。

他也曾满怀期待的以为,他从此之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林辞野仰着头,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虬结突起,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像是压抑痛楚到了极致,下一刻,男人喉中忽然涌上一股腥甜,鲜红的血迹溅红了医院的白墙,刺目惊心。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瞬间击回了裴旻的神志,他愕然抬起头,随后脚步凌乱的推开门就往里走,什么也顾不得的下意识大声叫他的名字:“林辞野。”

没得到应声,却看到了充血泛红像是发狂的野兽在狰狞时瞳孔放大的一双眼睛,连眼尾都像渗了血。

裴旻的心稍稍放松,又看到他唇边的血迹,瞳孔一瞬间收缩,迈步上前按了呼叫铃,又觉得不妥当,索性走出去很快拉着一个医生回了。

他语气染着焦躁,少了之前的温润反倒显出几分冷淡,:“医生,他刚才吐血了,你快给他检查——”

话没说完,在顺势把目光落在林辞野脸上时却愣住。

他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含着极度的陌生,像是从不曾认识,里面含着的冷意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然后,他说:“滚。”

林辞野眼尾极轻薄的挑着掠过而又垂着眼,漆黑的发丝垂落在额头拓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却像陷入寂静的晦暗,露出让人心尖发颤的孤独。

谁都不能更进一步。

“都滚!”这个字像是某个触发点,一声接着一声滚字从他口中毫不留情的吐出,裹挟着无数冰锥刺进心口,散落在地的东西疯狂掷出,让医生不得不后退顺便拉了把还待在原地的裴旻。

但他没拽动,裴旻依旧、甚至固执的站在原地,两个人一个不进一个不退,诡异的僵持就等一方退步,然后,一切要么再度爆发要么彻底终止。

医生察觉出气氛不对,但职责永远被放在了第一位,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先生,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请配合检查。”

“…滚。”男人哑了嗓子,声音没了刚才的暴躁而有点低,但足够让空间里的两个人清楚的听见。

裴旻唇角微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医生先走,又让后来的许愿帮忙处理,毕竟林辞野闹出这么大动静,就足够引起注意更别提他的身份。

病房重新归于寂静,林辞野垂着眸呆坐在冰冷的地面,整个人似乎被时光撕扯成两半,一个被桎梏在转角的楼梯那里撕心裂肺的看着他奶奶轰然倒地,一个被扔在这诺大的世界孤零零的漂,谁都不要他。

他轻轻的扯唇,露出的牙齿上仍带着鲜红刺目的血迹,让他这个笑容看起来既不像悲哀的自嘲也更谈不上笑容本身带有的愉悦,不伦不类的像个地府里办差的木偶。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话:“我错了。”

“我知道,对不起和谢谢你在某些时候都一样没用,但我,”裴旻深呼吸一口,心头被剧烈的悲伤或者后悔的情绪牵扯,却还是要说。

“错了。”

“阿野,是我错了。”

林辞野背脊一僵,他以为他早就走了,和医生或者许愿一起,可却没想到裴旻没有离开,还说了“对不起。”

这三个字太轻了,无意义的就像“阿野”这两个字一样久违,一个消失在空气而另一个遗忘在记忆,就像他们曾经院子里翠绿占满墙壁的爬山虎早就被时间消除的一干二净,说什么呢?

两年了。

“嗯。” 他说。

“你走吧。”林辞野忽然觉得很累很累了,他以为重逢是美好的所以哪怕等再久等一生他都心甘情愿,可刨除了他施加在这份等待上的“爱”,居然,是空洞的。

如果当时裴旻好好说,而不是单方面说分手之后就突然消失,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他一直都知道体谅他的理由。

可谁又问过他呢?

也许,他想到的,仅仅是好好的说一句,就一声,“再见”而已呢?

假如当年,他父亲,妈妈,奶奶,哪怕一个,在最后和他说一句。

他所求不多,却从未被满足过。

林辞野睁了睁眼,眼底有泪,可神色却无一点波澜,也许当年他们之间就像裴旻始终觉得不安定一样,本身就存在极大的分歧,只是他单方面的忽略。

“裴旻,也许你当面说的是对的,我们不合适。”林辞野仰头把泪倒回去,头靠在桅杆,自始至终,没再回头看裴旻一眼。

他要的,是一眼见底的爱,是无论发生什么,去解决,去面对,去无论什么,而不是

分开。

说到底,他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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