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开在新民小区里，石浮洋舅舅家也正在这小区。他过来时还找秦安要了自行车钥匙，从车棚骑了车载元雅回去。快走到楼下了才想起家门钥匙的问题，元雅的小脸通红，不过不耽误她吭哧吭哧迈楼梯，还顺便安慰石浮洋说：“没事，三楼京京家放了一把钥匙，防止我哥忘带。”
她哥看上去那么沉着冷静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忘带钥匙的时候。石浮洋跟在后面一边上楼梯一边想，其实也不算完全冷静，至少抢了别人三轮车冲出去还挺有愣头青的劲儿。他抿嘴笑，又怕被童言无忌的元雅问一句在笑什么，所以仰着脑袋四处看。
“到了。”元雅说。她抱着胳膊站在家门口，转过脸的这个角度和元木长得还真像。等石浮洋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她又补充道：“可能家里有人。”没说是谁，很有主人风范地主动敲门。不过她和自己的手磨合得不太好，还没学会指关节叩门的动作，只会张开五指拍。石浮洋担心没礼貌，忙上前也敲了两下。
第三声没落下，里面就来了人，喊道：“谁啊？”是个男人声，刚才门镜暗了一下，应该是趴在上面看。
“我是元木的朋友！”石浮洋答道。元雅也没喊什么称呼，叫了声：“开门呀！”
没听元木说起过别人，他猜大概是兄妹俩的父亲。拧开了门锁，不过门打开得不大，里面人先探出头看了眼左侧楼梯。之前元木开门也是这动作。
也许因为没刮胡子或是门厅光线太暗，元歪脖的脸瞧上去发灰。这父子俩的确长得像，但石浮洋飞快地打量了几眼，觉得元木的长相恰到好处，从他爸的模子里脱出来又修正不少，总之比原版好看。此外元歪脖的脖子果然朝一边偏，他把头摆正就明显了。肩膀很宽，有错觉一个门的大小框不住他。
个子小小的元雅像条泥鳅一样钻进了家门，从元歪脖的大腿旁掠过，一下脚也不停。蹬掉两只鞋换上拖鞋，又马不停蹄地跑回屋里，只剩下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哎哟麻烦你了小伙子，要抽根烟吗？”元歪脖连怎么一回事都没搞懂，不过和人打交道的习惯又让他先给烟。
石浮洋连忙摆手说道：“谢谢叔，我不抽。”
元歪脖摸出打火机，用手拢着熟练地给自己燃上一支。吐出一口烟气儿，他才继续说：“男人抽烟很正常。”
“元木抽烟吗？”石浮洋顺着问了句闲话。没等他回答，屋里的元雅先喊了一声：“我哥小时候被人递过卷的烟，辣得够呛，后来再也不敢抽了。”也不知那人是谁，不过按照元木讲的故事，可能是他亲爹的几率大一点。
客套了几句话，大致解释完元雅的情况他就准备走了。不过元歪脖对于元雅发烧的事毫不知情，还皱着眉毛问自己在家怎么没接到电话，顷刻间换上一副当爹的做派。这场景石浮洋自然熟悉，他父亲也这模样。不过别人家的事不好多评价，石浮洋只管打圆场，说元木大概是以为家里没人，打小灵通联系自己更快，况且几步路就能到新民小区。
等他推辞着不进去坐了这就走的时候，就见元雅又从里屋跑出来，拽着他的裤腿要讲悄悄话。“我知道我哥没去骑摩托，”她瞥了一眼站在冰箱附近的元歪脖，小声说，“我听见他和妈说车丢了，到了饭馆做服务员。”
“哪的饭馆？”石浮洋下意识问了一句。
元雅琢磨了一下，说是傍江街。
“这路牌上明明写的滂江街，滂沱大雨的滂。”石浮洋指道。
“但我们从小就念傍江街，棒——依山傍水的傍，”元木把自行车的车把扭过去，佯装要撞他，“入乡随俗懂不懂？”石浮洋看他一眼，笑着说好好好，那就傍江街。
他俩正从江和大碗刀削面出来，元木就着他走路的速度骑车，准备到别处吃饭。其实石浮洋有打算就在他上班的面馆吃，但被他推着出了门。元木一脚踩着脚蹬，一脚划拉着地面说道：“放过我吧，去老四季吃才痛快。那边还离派出所近，你也方便回去，免得三天两头翘班，你舅舅该算我头上了。”他一只手戴上棉袄帽子，不过拉链还没拉。石浮洋见状就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开玩笑说：“你还知道呢？接你妹的任务都送到我这儿了。”
元木噎了一下，有点窘迫地补救道：“那我请你吃面，算两顿。”
“你是真傻呗，和你开玩笑还当真？”石浮洋笑着推了他一把，说道，“不用你请，不是说好我欠你一顿饭吗？”
“算了，我俩掰扯不明白，一起去吃得了。”元木说。但他心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要糖了，吃人嘴短，这要欠石浮洋多少。也许为了弥补点亏欠，说话的工夫他还替石浮洋把帽子戴上，解释说冻耳朵。石浮洋也任他戴，两手揣在口袋里，只转了转头。
元木的午休时间是两点到四点，本来是因为托石浮洋接了元雅想叫他一起吃饭，不过没等下班就听肇大姐念叨，说那小伙子大冷天地站在门外做什么，他这才看见。石浮洋仍然是见谁都爱笑，元木拽他进屋等自己一会儿的工夫，肇大姐就夸了好几句小伙子看着顺眼。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好学生，老师和长辈都喜欢。”元木和他讲起这事。
要论以前，这话也没什么好反驳，但这回石浮洋扑哧一下笑出声，连连摇头道：“那可没有，就你妹妹幼儿园的老师，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到临走前都觉得我是图谋不轨骗小孩的。”他和元木说了在幼儿园的情景，最后还多亏元雅解围，不过跳过了哥夫那段没敢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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